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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節、一醉千愁

  我一瞪眼:“傷心!傷你個大頭鬼!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插嘴!”“你……哼!”李弟弟一撇嘴:“誰說我是小孩子,我還比你大幾個月來,你才是小孩子!”


  我不理他,高聲道:“邊城多警急,胡虜數遷移。羽檄從北來,厲馬登高堤。長驅蹈匈奴,左顧陵鮮卑。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父母且不顧……”念著念著才發現,我背的竟然是曹植的《白馬篇》,與李靖相識的一幕幕,像決口的洪水一樣,在心裏泛濫成災。


  踏月留香、解佩係綾、冒名頂替、紅絲結發,直到……高山流水、清風朗月一般的男子,偶遇、相交、重逢……一切都那麽美,美得像場夢,太美的東西,果然像夢般易碎。


  我猛灌了一口酒,忽然覺得很辣、很辣,辣得連眼淚都出來了。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李靖,你好,很好!果然為國可以忘家,區區一個女子又算得了什麽?!他媽說老娘騙你,靠!老娘不騙你能行嗎?就告訴你說我是楊天曦,那他媽也是騙你!難道直接跟你說,我是一遊魂野鬼,運氣好趴她身上了。還不嚇死你丫的,你他媽還不說我是神經病啊?!


  “呀!”李元吉忽然驚慌的靠過來說:“你怎麽哭了,你……你別哭呀。嗯,那我說那詩是你寫的,你寫得比他好……嗯,我相信你是太陽還不行嗎?你別哭啊!”


  我一把推開他:“你丫才哭呢!你都說我是太陽了,沒見過下雨啊?!”靠!你丫就一正太,毛還沒長全呢,就學人家哄女孩子!老娘用不著你可憐!我噌的站起來吼道:“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我還沒背兩句,身子一晃就向下載去,他伸手扣住我手腕,將我拉回他身邊坐下,急道:“你不要命了?告訴我,怎麽了,出什麽事了?”我使勁一甩,想甩開他的手,沒甩開。


  我心裏一急,吼道:“別管了,說了你也不懂!”他神色一黯,鬆開了我的手腕,囁嚅道:“嗯,我知道我懂得不多,不像你記得那麽多故事。但是,你也可以說給我聽聽啊,說出來會好很多。你看,我那天跟你說了,就覺得舒服很多。反正……不要哭了。”


  他說著掏出一條白底暗紅色花紋的手絹,看看我,猶豫著把手伸過來。我看著他真誠、期待,又微微有些受傷的眼神,心裏不由一陣歉疚。


  也許我剛才的話說重了,小孩子都最怕人家說他不懂事。雖然我想著要躲開,卻終究沒有動,就那麽睜大眼睛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抹去我臉上的淚痕,輕柔的動作好像在擦拭蘋果。擦著擦著,他的臉一下子紅了,奇怪,我還沒臉紅,他紅個什麽勁?


  忽然感到回廊下,月白的影子一閃而過。模模糊糊的看到,好像是李世民。咦?他怎麽不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了?奧,知道那隻螳螂把俺拍飛了,他這個黃雀就更不稀罕俺了!有什麽了不起,老娘這裏還有一隻小螳螂!靠,不稀罕俺,俺現在好好練,以後專門飛你們家叫去!我站起來就又一段,還升級成配樂詩朗誦了,手舞足蹈,邊說邊比劃。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君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


  李元吉皺著眉,目瞪口呆的看我。靠,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啊?沒見過瘋子啊?沒見過美女瘋子啊!我搖搖欲墜的坐下,抓起壇子大口灌酒。


  他眉頭皺得更深,拉住酒壇道:“別喝了,少喝點沒什麽,酒多傷身,別喝了。”


  我們展開了搶奪酒壇的運動,他肯定沒盡全力,但也控製在我無奈的範圍內,經過一番拉鋸戰,酒壇仍呈拔河狀矗立。我急了,甩手衝他吼道:“老娘就是要哭,就是要喝,你管我啊!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請問你哪位啊?!”


  他一怔,委屈得看我一眼,低頭道:“你怎麽這樣說啊……”


  靠,少拿你那小受樣來迷惑老娘。不喜歡聽,你走好了,誰也沒逼你!老娘這樣說話,說二十多年了,從沒想過為誰改變!也絕不會為誰改變!走吧,走吧,都走吧,老娘不稀罕!我站起來,把最後一段《將進酒》吼完。


  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

  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嗬嗬,與爾同銷萬古愁,美酒在側,這個“爾”又是誰呢?說著說著,剛擦幹的眼淚又不爭氣的冒出來,止不住的往下掉,眼前一片模糊。我下意識的抬手去擦,卻怎麽也擦不完,用力擦,還是不停的重又沾濕了上一次的痕跡。真沒用,你真沒用,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下一秒,猛然落進一個溫軟的懷抱。依然是初次見麵時,他身上那種別致的幽香,淡然中含著甜蜜、清爽,透出絲絲魅惑的味道。詫異的抬頭看他,朦朦朧朧中,卻奇怪的發現,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類似於真正的男人的表情,堅定、沉穩。剛認識李弟弟的時候,看他冷著一張臉,說話尖酸刻薄,就覺得他暴戾、陰鬱,還以為和曆史上說的一樣。


  後來聽他說起竇夫人的事,才感到原來是個故意跟大人作對,來引起注意的叛逆小孩。現在覺得,他好像突然長大了。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要不要推開他,居然愣在那裏。


  他輕輕撫摸著我的頭發說:“我不走,你說什麽都沒關係,我不會走得。我知道你很難過,我不會拋下你,就像那天你沒有拋下我一樣。”


  他的聲音淡淡的,可是聽起來像絲絨一樣慰貼,不自覺地臉上一熱,連心裏似乎也恢複了一些溫度,忍不住低下頭,靠向他胸口。雖然還不是真正的男人,雖然有點小受樣,但是這個銀袍紅衣的懷抱,真的很溫暖、很舒服。


  忽然覺得有水珠落在麵頰上,抬頭看他。啊?不會吧,怎麽他也淚流滿麵!靠,竟然下雨了。不是這麽巧吧,還真以為我是太陽了,說下雨就下雨,還下這麽大!下麵是不是李世民雇的消防隊,專門替他老弟製造氣氛來了?!這招也太狠了……


  他一怔,柔聲道:“下雨了,早點回去吧,不然會得風寒的……”我一梗脖子:“老娘就是不走,就是愛淋雨,就是要生病,你管得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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