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墜樓驚魂
“嗷嗚……”一聲嘶吼,一個黑影直縱過來,“討厭加……”我的油還沒喊出來,討厭已經人立而起,猛地撲向張良。但討厭的個頭還沒長成,隻有速度,沒有力量,它也隻是把張良推歪了一點。他高大的身體還是打著旋子下落,嘭得一聲,重重的摔在了紫泉宮鋪地的青石上。頓時鮮血淋漓,染紅了一大片石磚。他哼也沒哼一聲,抽搐了兩下就不動了。
天哪!他,他死了?死了嗎?我殺人了?!我呆滯的看著雙手,就是用這雙手把他推下去的。我殺了這裏唯一和我一樣的人,唯一的同伴?不要!
眼前閃過一幕幕混亂的畫麵,叫著oh,mygod!的張良,好奇的看李世民的張良,拉我耳朵的張良,唱《東風破》的張良,還有,說我是他唯一朋友的張良……我隻覺得天旋地轉,腳下好像踩著棉花,真想也一頭栽下去,跟他一起摔死算了!
“你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叫人!”我一怔,迷茫的看著抱起張良的楊浩,哭叫道:“浩哥哥,我殺人了!”楊浩吼道:“你胡說什麽,他還沒死呢!”
“沒死麽?”我聲嘶力竭的叫道:“來人哪,救命哪,快來人啊!”聞聲而來的太監、宮女幫著楊浩把張良抬進屋去,叫來了太醫。
楊廣也聞訊趕到,他一看張良渾身是血的樣子,臉色就一沉,皺眉道:“曦兒,你怎麽如此頑劣?把張良傷成這個樣子?!你叫朕如何跟南詔交待?你別看他這副瘋瘋癲癲的模樣,他不止是南詔王子,更是巫鬼教的大鬼主,薩滿教大巫師信奉的神之子啊!南詔不過區區之地,但你可知道薩滿教,在突厥、吐蕃等地的勢力有多大嗎?朕也不是怕他們,但是現在朝內毛賊剿之不絕,吐穀渾又引兵犯境,你還這麽不通世故,想叫朕腹背受敵麽?如果他真出了不測,南詔定不會善罷甘休,若是再有居心叵測之徒趁此機會,聯結突厥、吐蕃,一起發兵攻打,你叫朕如何禦敵?!”
我已經顧不上他說什麽,隻覺得眼淚止不住地掉下來。
蕭後歎口氣道:“陛下,算了,曦兒她又不是有心的,先聽聽太醫怎麽說吧。”楊廣怒道:“我早就說過,她沒事老趴在宮牆上作什麽?早晚出事!好了、好了,金秉譽呢?”
太醫院的院判金秉譽躬身道:“回陛下、娘娘、公主,王子他左臂與左膝骨折,斷了一根胸骨,且撞傷了頭部,傷勢嚴重。現在有沒有性命之憂,還很難講,微臣不敢作保。但是隻要過了今晚,應該,似乎,就無大礙了。”
楊廣點頭道:“那,他可能移動?王子雖說傷重,待在曦兒寢宮,總歸不太……”
金太醫遲疑道:“這個,起稟皇上,目前最好不要搬抬王子,若是聖上覺得不妥,應該、似乎也不妨事……”“不要!”我尖叫道:“他是因為我才傷成這樣的,萬一再發生不測,父皇叫兒臣如何安心?!”這種重傷病人,如果隨意移動,很容易造成四肢癱瘓,這個我還是知道的!這麽可愛的男孩子,即使不死,如果變成那樣,我更不能原諒自己!
楊廣想了想,點頭道:“那就等王子無大礙之後,再回甘露苑吧。”
我還是一眼不眨的看著張良,生怕一眨眼,他就飛了。楊浩看著楊廣出去,過來拍著我的肩道:“好了曦兒,別哭了。”我抱住他的腰,靠在他胸口哭道:“浩哥哥,我又闖禍了!怎麽辦,他會不會死?如果他死了,我,我……也去!”楊浩輕歎道:“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就算真出了意外,你也不是故意的,不要這樣說。”
我哽咽道:“浩哥哥,你怎麽會來?今天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會怎麽樣……”楊浩略有些不自然道:“臉上不太好看,就沒去晨光院,不放心你,過來看看。討厭看到你回來了,非要過來,沒成想正巧張良摔了下來,原來我還不及討厭快……哎,如果我能跟上討厭,也許就不會弄成這樣了!”我拚命搖頭道:“這和你有什麽關係?浩哥哥,你別這樣說,不然我更難受!”楊浩苦笑道:“那就什麽也別想了,早點休息吧,說不定明天他就醒了。”
晚上,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合眼,就是張良血淋林躺在地上的情景,耳邊響的反反複複都是一句話,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不知什麽時候才迷糊過去了。
第二天我爬起來,顧不上梳洗,就帶上雲兒去看他,真想一步就跨過去,但是到了門口,又不敢進去了。如果,如果我看到的是白布,該怎麽辦?!我咬咬牙,一低頭紮了進去。馬上有兩個南詔老者搶出來,對我怒目而視,吵嚷著我聽不懂的語言,攔著不讓進。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說明,他還沒死,是不是?雲兒叫宮女圍住他們,我才鑽了過去。
屋子裏很安靜,一大清早,隻有幾個服侍的宮女在,我擺手叫她們下去,輕輕坐在床沿上。永遠像個猴子一樣蹦蹦跳跳、活力充沛的張良,現在麵色蒼白如紙的躺在床上,沒有一點生氣。我顫抖著手試了試他的鼻息,還好,雖然微弱,總還有氣。
我知道如果他有事,會有人來通知我,但是還是要自己確定一下。我握著他的手,那修長的大手,也失了力量的感覺,隻覺得冰冷。我用力的握著,還不行,幹脆使勁搓,搓了許久,才覺得有一點溫暖的感覺。可是,那溫熱卻像浮萍,停在水麵上,沉不下去。
他沒死,可是也不清醒,一連三天,一點動靜也沒有。金太醫的解釋千篇一律,頭部受了傷,我可以接受無比狗血的失憶情節,但是卻絕對不能容忍,那麽好的男孩,變成沒有意識的植物人!
這幾天,沒事我就守在他這裏,我本來就沒什麽事。唯一的任務,似乎也就是選駙馬。現在楊廣忙著應付南詔的嚴正抗議、頻頻發難,還有吐穀渾的大軍壓境,議婚的事,當然暫時擱置了。所以我的時間有的是,雖然我做不了什麽,可是看著他,心裏總好過一點。
第四天我一起床,照例去看張良,他卻不見了,難道……我眼前一黑就往後載去。雲兒趕忙扶住我道:“公主沒事,公主沒事,皇上說不知道王子什麽時候才醒,總住在咱們這裏不是事。今兒早上,叫人把王子送回甘露苑了。”“為什麽也不先跟我商量一下?也沒人告訴我?你們都想害死他,是不是?!”我歇斯底裏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