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府
“這位就是二小姐南宮柔了吧?”
梅夫人不留痕跡的上下打量眼前的女孩子,臉上雖然笑著,但是眼底的嫌棄卻呼之欲出。
女孩長得超眾脫俗,一雙靈動的眼睛尤其好看,但是整個人看起來畏畏縮縮的,即使身上穿著昂貴的綾羅錦緞也完全沒有大家閨秀的氣質。
梅夫人在心裏嘲諷,不過是一個從出生就被寄養在尼姑庵的棄嬰,穿的再怎麽人模狗樣還是蓋不住那一身下人的味道。
要不是皇上下了令,她還能讓這個村女回來?
不過在事情沒解決的時候,她表麵功夫還是要做一做的,梅夫人捏著手絹的一角親昵的幫南宮柔整理了下頭發笑著說道:“柔兒你可能不記得我了,當初你生母還在世的時候我們都是以姐妹相稱的,你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南宮柔微微側頭躲了一下梅夫人的動作,認真的說道:“那我應該喊您一聲小姨?”
梅夫人的動作僵硬一瞬,當年南宮柔的生母病死後她就頂替了南宮柔母親的位置,成為了如今的丞相夫人,現在南宮柔說這話就像是在罵她,梅夫人努力扯出一個假笑:“那可不行,我現在是丞相府的當家主母,你可要喊我主母。”
梅夫人沒讓南宮柔喊她娘,她可不想憑空多一個除了樣貌還行其他一無是處的女兒!
南宮柔乖乖的喊了聲主母“”
梅夫人假笑不斷,帶著南宮柔上了早就停在山門外的馬車,南宮柔見到馬車的時候瞬間兩眼放光,梅夫人不屑輕哼一聲,果然是住在山裏沒見過什麽世麵的土妞,看見一個馬車都這麽稀奇。
馬車一共三輛,南宮柔被安排到了最後麵那一輛,梅夫人還給她安排了個瘦瘦小小的侍女小綠。
因為小綠是奴,所以隻能跟在馬車邊上走,不過這樣也沒妨礙到南宮柔打探消息。
小綠的身子骨實在是有些脆弱,才走了一會就要靠小跑才能跟上慢悠悠一邊吃草一邊走的馬車。
南宮柔掀開轎簾探頭問道:“梅夫人為什麽要帶三輛馬車出來?一人一輛,兩輛也夠了啊。”
小綠一邊喘氣一邊說道:“中間那輛馬車上放的是夫人一路上的吃食,雖說二小姐待的靜香庵和京城並不遠,但是夫人的吃穿用那一定是要和在府中一模一樣不能有半分差池的。”
聽完小綠的話南宮柔訕訕的笑笑,這梅夫人還真的會享受啊!來回半天都不需要的路程卻弄得像出遠門十天半個月一樣。
低頭看了眼已經跑得氣喘籲籲臉頰緋紅的小綠,南宮柔有點於心不忍,想讓小綠上馬車休息,但是一想到自己在丞相府沒什麽話語權,這樣做沒準會害小綠受罰南宮柔便愧疚的拉上了轎簾,比起丞相府動不動就出人命的私刑還不如讓小綠跑一會。
然而在外麵小跑的小綠見南宮柔拉上了簾子臉上露出憤恨,她本來還想著裝柔弱吸引一下南宮柔的同情心,結果南宮柔卻直接無視她!
“還真以為自己回到丞相府就是主子了?呸!”
小綠低聲暗罵,她以為馬車聲音那麽大南宮柔肯定聽不見,於是放心大膽的又多罵了幾句。
而然這些話一字不落的全被南宮柔聽了個正著。
南宮柔聽完直搖頭,虧她還為小綠考慮過,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啊,城裏人變臉真快。
南宮柔躺在墊子上望著馬車的車頂,眼神呆滯,一幅不太聰明的樣子。
世人皆知北嶽國丞相有一對才貌雙全的兒女,卻不知他還有一個丟在深山無人問津的嫡女,南宮柔這十八年來跟丞相府沒有過一絲往來,她本以為自己就會這樣逍遙快活過完一生,但是現在卻被丞相召回,突然關心一個十八年都沒有過問的棄女絕對不可能是父愛覺醒,肯定是另有圖謀啊!
南宮柔翹起二郎腿晃晃悠悠,心裏想著她那個沒見過麵的爹會忽悠她簽署什麽不平等條約,想著想著,忽然一聲狼叫吸引了整個車隊的注意。
馬車停下,護衛拿出武器警惕的觀察四周,這大白天的怎麽會有狼叫?狼是群居動物,這要是真有狼,那肯定不止一隻!
整個車隊都緊張起來,將梅夫人的馬車圍成一個圈,小綠早就害怕的跑到保護圈裏去了,外圍隻剩下南宮柔躺在馬車裏滿臉無奈。
不是說好了麽,怎麽又跟上來了!
南宮柔偷偷掀開轎簾,在山路旁的灌木叢裏一雙銳利的獸眼正在盯著她。
南宮柔對著它擺擺手,示意它趕緊走,小聲說道:“不是讓你乖乖呆在後山嗎,你跟過來幹嘛!我後山那個蛋要是被偷了我回來就揍你!快回去!”
那雙獸眼的主人似乎聽懂了南宮柔的話,原本犀利的眼神瞬間變得委屈,南宮柔無奈的歎口氣,從衣領裏掏出一條黑繩,繩子上掛著一個小小的黑色竹哨,她衝它晃晃說道:“放心吧,我帶著呢,有事我一定召喚你啊~”
“快回去~”
南宮柔收好哨子衝它揮揮手,灌木叢一陣晃動後,一隻體型巨大的灰狼戀戀不舍的往樹林深處走去,一步三回頭,南宮柔用嘴型告訴它看好哪個蛋,大灰狼這才奔跑起來,迅速消失在茂密的樹林中。
被團團圍住的梅夫人丟下手裏的葡萄不耐煩的衝外麵喊道:“還走不走了?不就一聲狼叫嗎,看把你們嚇得,回到丞相府通通給我領板子去!”
這些丞相府的護衛早就對梅夫人的脾氣習以為常了,他們當中要是那個沒有被梅夫人教訓過,那可是能拿來天天炫耀的事!
一群人接著上路,小綠被剛才那麽一嚇有些害怕,他們走在最後麵,要是狼衝上來,第一個死的就是她!想到這個可能性小綠對南宮柔的怨恨又多了一分,都怪這個二小姐,沒那富貴命還硬要往上湊!連梅夫人的吃食都比她重要!
小綠的怨氣之重車廂裏的南宮柔已經感受到了,她自幼習武,將小綠氣憤到搓手絹的聲音都聽了個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