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節
,這位校長可是最不占優勢的。”
邢琛歎道:“簡直是兒戲。”
邢父:“可不是,安城的教育,十幾年來,可是被喬毅然攪得烏煙瘴氣。”
邢琛:“怪不得您以前不待見他。”
邢父笑道:“以前那是政見不同,但他背地裏做的事我哪知道,如果知道了,他還能瀟灑那些年?”
邢父喝了杯茶,想想又道:“隻不過他的那些錢雖然都被充公,但是我倒懷疑他那不知所蹤的兒子手上還有一部分。”
邢琛第一反應是反駁,可還未說出口,他自己就沒有十足的把握。
邢父:“我雖然和喬毅然很少打交道,但他愛兒子可是單位裏出了名的。他知道自己肯定沒好結局,怎麽著也會為兒子做打算的。”
邢琛淡淡道:“不過這些,都是猜測而已。”
邢父點點頭:“是,空口無憑。不過也不是信口開河胡說的。你看我們這一代,子女大多也從政,一畢業就考試進係統。唯獨喬毅然,從一開始就把他兒子和你們給隔離開了,單位裏老領導的孩子你都認識,可喬毅然的兒子,就連我都沒見過幾回。他這一盤棋倒是深謀遠慮,否則現在他兒子如果也在體製內,那路就難走多了。”
邢母此時正好進門,聽見邢父在提喬毅然,接話道:“喬毅然那兒子我見過呀,不過也是好多年前了。”
邢琛看向母親:“是嗎?您還記得?”
邢母:“那當然,雖然就打了個照麵,不過小孩子太漂亮,也難怪喬毅然當成寶貝疙瘩。”
喬千岩從姑姑家裏出來,坐上出租後給邢琛發短信告訴他自己回家了。
邢琛立刻放下碗筷,抽紙擦嘴,對父母道:“爸媽,我晚上有點事,走了啊。”
邢母連忙叫道:“哎你才吃了幾口啊!”
喬千岩聽見門鈴響,知道是邢琛來了。他讓人進屋,邊走邊道:“我沒什麽事,你不用來回跑。”
邢琛轉過身看他:“不想見到我?”
“那倒不是。”喬千岩仰麵躺在沙發上,“隻是你畢竟要工作。”
邢琛坐到他身邊,撐著腦袋看他:“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差點被自己用被子纏死?”
喬千岩用手蓋住眼睛,鬱鬱道:“我又做噩夢了,這幾年,總是夢到那個場景。”
邢琛:“什麽場景?”
喬千岩從手指縫裏看他:“我在趕路,然後四周全是黑的,找不到方向,不知道該往哪兒去。”
邢琛這才明白原來喬千岩怕黑是因為噩夢重現,邢琛方才從父親口中得知喬千岩曾遭受的家變,恐怕還是因為喬千岩年輕,若是他這個年紀,不論突發什麽變故,都不至於留下這麽深的陰影。
邢琛上身前傾,拿開喬千岩的手,看著他的眼睛道:“那你在夢裏能聽見我叫你嗎?”
喬千岩眼珠輕轉,仔細回憶昨晚的情境,遲疑道:“或許聽見了吧……”
邢琛淡笑:“以後,我教你該往哪個方向走。”
喬千岩心念微動,這兩天他總覺得自己像是飄在半空中的雲,從身體到大腦都是混混沌沌的狀態。邢琛這句話,突然之間讓他從漂浮的虛幻感覺裏脫離出來,雙腳著陸,感觸到踏實的地麵。
喬千岩伸手觸碰邢琛的臉龐,抬起上身抱住了他。
當晚,邢琛依舊與喬千岩睡在一個床上,邢琛閉著眼睛養神,感覺到喬千岩的身體開始動,就睜開眼圈緊了他,貼著他的耳朵叫他的名字,直到喬千岩安靜下來,邢琛才放心睡過去。
邢琛為了不遲到,早晨六點就得出門。他一起床,喬千岩也醒了。
邢琛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道:“下葬時間是後天,對吧?”
喬千岩:“嗯。”
邢琛揉揉他的頭發道:“等到忙完了,跟我去十八裏鄉住幾天,好不好?”
喬千岩:“你在那兒工作,我去幹嘛?”
邢琛低頭親了一下他的鼻尖,微笑道:“工作帶家屬,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喬千岩起床後就去了姑姑家裏,雖說他們打算一切從簡,但有些親友是必須要通知到的。喬千岩與姑姑選定人後挨個打電話,他不在乎會有誰來,今時不同往日,他們喬家對別人來說,是離得越遠越好。
喬千岩的表妹劉茵大學畢業後就進了母親的醫院當護士,今天上午輪休,她窩在沙發上一邊吃水果一邊和喬千岩聊天,她與姥姥沒什麽感情,如今對老人的離世沒有太大感覺,倒是多年不見的表哥喬千岩讓她很喜歡,畢竟沒有女孩不待見帥哥。
劉茵從小嬌生慣養,為人簡單,說話直接,雖然偶爾顯得沒心沒肺,但是對於喬千岩來說,這種人相處起來反倒輕鬆。
喬千岩下午回家,走在路上搜洛江的新聞,政府仍然在與疫情作戰。他路過小區超市,進去買蔬菜,經過家居用品區時,停下來拿了一雙拖鞋和幾支牙刷,這兩天邢琛每次過來都是將就著穿喬千岩的舊拖鞋,洗漱用的也是家裏翻出來的一次性牙刷。
喬千岩前幾日渾渾噩噩,今天才有點元神歸位的清醒感,他去小區門口的房產經紀處撤掉了賣房信息。幾年前他想逃離,如今他想的是保留,好的壞的,都應該留存。
家裏的臥室和書房一直是當年的樣子,前幾天讓小時工打掃過,喬千岩在書房一件件翻看,看到印象深的東西,就都擺到一邊。等到他回洛江,就要把這些物品帶走。這次再走,恐怕不會再回來了。
傍晚五點多,邢琛向喬千岩電話告知自己今晚不回市區,明天一早回來參加葬禮。
喬千岩將已經洗好的菜又放回冰箱,回道:“知道了。明天不用趕太早,上午能到就行。”
邢琛正趕往鄉衛生辦,都是土路,他隻能步行,一邊走路一邊道:“今天太忙了,到現在連口水都沒時間喝,估計最快也要十一點能辦完。你臨睡前喝杯牛奶,免得夜晚老做夢。”
喬千岩聽見他走路踢石子的聲音,問道:“又要走訪?”
邢琛:“是啊,家家戶戶地去。而且八項規定一出,在老鄉家裏吃快餅幹都擔心違紀,餓死我了。”
邢琛在喬千岩麵前要麽不正經,要麽溫柔但極具主導,第一次說出這種像在撒嬌的話。喬千岩笑道:“你不是說十八裏鄉的饅頭特別好吃?路邊買一個啃。”
之前邢琛為了誘騙喬千岩去十八裏鄉,把十八裏鄉吹得天上有地下無,美食美景比洛江強百倍,連白饅頭都比外麵的滿漢全席好吃。
邢琛低笑:“沒良心。”
喬千岩耳框有些熱,匆匆說兩句就掛了電話。
喬千岩臨睡前按照邢琛的叮囑灌了一大杯牛奶,可惜沒起到效果。閉眼沒多久,就感覺四肢又像浸在濃霧裏,他意識仍有三分清醒,使勁掙紮著才徹底醒過來。
喬千岩起床去書房隨便抽本書躺回床上看,雖然眼皮直耷拉,可他一想到沒完沒了的夢魘,就覺得睡覺也是種負擔。喬千岩翻了十幾頁,書的內容很枯燥,他越看越沒精神,摸出手機想給邢琛打電話,一看時間已是淩晨一點,邢琛肯定已經睡了。喬千岩突然想到未來,今天白天他在收拾東西,準備過段時間回洛江。可洛江沒有奶奶,也沒有邢琛,以後漫長的生命,都要像今晚這樣輾轉難眠嗎?
喬千岩自嘲地抿抿嘴角,是啊,未來就是這樣的日子,他該做好準備。
手機突然響起來,喬千岩連忙接通:“邢琛?”
邢琛風塵仆仆的聲音傳進他耳朵:“千岩,開門。”
喬千岩立刻下床,小跑著去開了門。邢琛站在門外,看著他笑道:“活幹完了。你說讓我別趕早,那我就趕個晚吧。”
喬千岩眼睛裏都是笑意,朝他伸手:“還不進來?”
邢琛一個步子邁進屋,順手關了門,碰到喬千岩伸出的胳膊順勢擁住他,低頭去吻。
喬千岩回抱住他,閉眼與他唇舌纏綿。這個吻漫長又激烈,邢琛看到喬千岩眼角泛紅,鼻翼不斷煽動呼吸難繼的樣子才放開他。邢琛戀戀不舍地吻著喬千岩的鼻尖,問道:“是不是又沒法睡?”
喬千岩垂著眼睛。
邢琛從他額頭往下吻,依次劃過眉心、鼻梁、上唇,最後輕輕咬了咬他的下巴,低聲道:“我陪著你,我一直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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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奶奶的葬禮來的親屬很少,雖然喬千岩和姑姑通知的大概十餘人,真正到的也僅僅四個人。喬千岩不甚在意,倒是喬瑜心中憋火,冷哼了一聲“樹倒猢猻散”。
劉昌榮見邢琛在場,來一個親屬就要向邢琛介紹一下。邢琛和他們寒暄後,趁著身邊人少,附耳過去對劉昌榮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