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98(第1更,第2更11點)
江山色不曾提防, 被陡然一拉,忍不住尖叫出聲。
然而她的聲音還在嗓子眼裡時,唇便被人捂住。
她的唇就如花瓣一般, 是早春的清晨的花瓣,濕潤柔軟, 在那人的掌心之中綻放。
她的唇紋,以及他的掌紋, 似乎融合成了一體。
此時在舞台上,gc樂隊正在演奏著這一次的主打歌,每一個音符,都激昂跳躍, 足以讓人靈魂都震撼。
而站在舞台後方的江山色,心臟也隨著那音樂的衝擊力而跳躍著,就彷彿身在敲擊的鼓面之上,隨之動蕩。
在電音的海洋里, 舞檯燈光閃爍,讓人如同置身於浩瀚宇宙, 舞美效果極致而酣暢。
在那絢麗的燈光之中, 江山色看清了面前的那雙眼睛。
睫毛濃密,瞳仁漆黑,看似沉靜的海,可深海里,卻暗藏著最熾熱的感情。
這次沒有喝酒,但看她,卻也是深情的眼神。
正是秦年時。
他們此時站在舞台下的角落裡,最裡面的小隔間,隱蔽的所在, 四周都是天鵝絨帷幕。外間有工作人員來來去去,聲音嘈雜。
但沒有人發現他們,他們像是躲在了自己小小的星球上。
秦年時一手懷著江山色的纖腰,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將她推抵在了黑色的天鵝絨帷幕上。
天鵝絨的觸感,極致的光滑,碰在她的頸脖上,就像是有羽毛,在輕撫著心臟,每一下,都癢到讓人心慌意亂。
他們所在的這個角落,光線幽暗,只偶爾有舞台上的餘光灑來。
秦年時的面部輪廓隱在陰影里,但線條優越,格外明晰。那雙眼,也是一瞬不瞬地盯著江山色,黑到發亮發沉,如同深淵,如同漩渦,想要將她吸入眼裡。
剛才在後台,與那個年輕男子搏鬥的某個瞬間,秦年時似乎經歷了生死。
而那一刻,他腦海里想的全是江山色。
當塵埃落定,全部人員安全下來之後,秦年時立即奔跑到了後台舞台邊。
他想要看見江山色,擁抱江山色,吻住江山色。
然後,他看見了那個拿著話筒,站在舞台上的江山色,自信大方,氣質乾淨,柔和明媚。
她整個人都在放射著光。
秦年時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即使遭遇了這麼多的網路暴力,看見了那麼多的不堪言論,經受了那樣多的詆毀,但江山色仍舊堅持著不肯放棄。
因為她站在舞台上時,會聽見眾人的笑聲。正是那些笑聲,給予了她萬丈光芒。
那瞬間,秦年時理解了她,並且更想擁她入懷。
所以在江山色走下舞台的那一刻,秦年時把她拉到了這裡。
他很慶幸,能擁有這個女人,但與此同時,也很想把她藏起來,誰也不給看,很想她只是他一個人的。
略帶幼稚又自私的想法,可卻是戀愛中的男人,最真實的想法。
他的手掌,放開了她的唇。可江山色也沒有能夠說話,因為接下來,他便吻上了她。
這是一個,想要確定彼此存在的吻,很重很深,讓她舌根發麻。
江山色被吻得迷迷糊糊地,鼻端全是來自秦年時身上,那清冽的木質香氣息,乾淨又深沉。
她覺得此刻自己所有的感官都失靈,彷彿處於半夢半醒之間,靈魂搖搖晃晃,就連台上那明明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也是一陣遠一陣近。
其實江山色剛剛也是在擔憂著秦年時。
在舞台上時,一半的江山色在思索著如何能夠將脫口秀的時間延長,而另一半的江山色則是恨不能立即衝下舞台,去查看後台的情況。
那個頸脖上有刺青的男人,是如此危險,如果打火機不慎掉落在汽油上,該怎麼辦?如果後台成了一片火海,秦年時他們傷到了該怎麼辦?
就這樣,江山色被分割成了兩半。
而直到剛才,被秦年時擁抱住的那一刻,兩半的她才重新被拼湊完整。
所以江山色沒有拒絕秦年時的吻,她知道,在此時此刻,他們都需要這個吻來確定彼此。
江山色的雙手環在了秦年時的腰上,他剛經歷了一番打鬥,西裝外套沾染上了污跡,於是便褪下,此時只著白色襯衣以及煙灰色西裝馬甲,勾勒出他優越的腰線,長腿窄腰,高挺清俊,矜貴優雅。
他外間的人是冷的,但是靈魂卻是熱的。
他們坦誠相見過,她知道他的每一寸,他有很深的脊柱溝,像是崇山峻岭,惹人嚮往。
她的手就在那谷底與山脊之間徘徊,甚至於還碰到了他的腰窩,美學上,那叫做聖渦。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實在是件天賜的藝術品。
而此時,藝術品有了生命,輾轉流連,在小小的隔間里颳起了風雨。
而就在這時,忽然外間傳來了兩道腳步聲,一道是高跟鞋的聲音,一道是皮鞋的聲音。
一男與一女,逐漸向著他們靠近。
江山色猛然一驚,想要推開秦年時,然而卻是徒勞,他反而將她抱得更緊。
「不行……有人……」江山色睫毛微微顫動著,像是蝴蝶的翅膀。
那蝴蝶的翅膀,掃在了秦年時的臉頰上,就彷彿是猛然撥動了琴弦,那弦發出了顫動。
「我知道……他們不會看見的。」他寸步不讓,彷彿是要拉著她一起墜入深淵。
你說看不見就看不見?
江山色覺得,自己好歹也是一個脫口秀女王。要是被人看見在後台這樣放肆,傳出去還怎麼得了?
雖然她本來也沒有什麼形象,可至少也還算是個人。
江山色把原本放置在秦年時腰上的手立即鬆開,轉而去推他那肌肉緊實的胸膛。可是哪裡能推得動?秦年時這個人就是一堵厚厚的牆。
江山色發了狠,伸手去掐秦年時,想把他掐疼了,讓他自動退開。
然而秦年時卻反而將她擁得更緊,他握住了她的雙腕,將其反扣至她身後,將她抵在自己與隔間板的天鵝絨帷幕之間。
江山色感覺自己體內的氧氣都快被壓迫到絲毫不剩。
她用力地瞪住了秦年時,想要積聚出怒火,讓他意識到自己的生氣。
江山色以為,現在的自己,眼裡應該飛出了刺刀,將他剜得片甲不留。
可實際上,此時的她,眼尾緋紅,那紅色一直延伸到耳廓上。她睜大了眼,杏眼圓黑,眼神濕漉漉的,看上去可憐又無辜,哪裡有什麼強勢可言?
只是讓人想要,繼續迫害。
於是,秦年時在繼續著。
他吻著她,並不溫柔,只有意圖。
那意圖就是要吸取她所有的神智精力,斂去她的三魂七魄,讓她忘記外面的那兩個人,讓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
此時,那兩人也在隔間外停下,四人之間,只有黑色的天鵝絨帷幔隔絕著。
「為什麼有保鏢這件事都不告訴我呢?明風,你知道我當時察覺自己離開后,你可能被趙邦彥威脅時,我有多恐懼嗎?」男人的聲音柔和清雅,是葉雲遠的聲音。
「抱歉,當時我和秦年時商量好了,覺得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也並不是故意隱瞞你的。而且你也應該知道,我向來都能夠照顧好自己,根本不用擔心。」女人的聲音冷靜低柔,是江明風的聲音。
聞聲,江山色感覺渾身微震,大腦空白。
葉雲遠你知道什麼是恐懼嗎?她現在才是真正的恐懼好嗎?
江山色覺得,要是被自己親姐姐看見這一幕,她要怎麼解釋?以後過年時的團年飯還要不要吃啦?
茲事體大啊。
江山色嚇得不行,當即掙扎得更加厲害。
她的手被秦年時給困住,動彈不得,能動的也就只有腿了。
於是江山色抬起了膝蓋,想朝著小秦總踹去。
小秦總傷不傷的,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就算是小秦總有個三長兩短,那也是它的命。
天命不可違。
但秦年時畢竟也是剛從縱火犯手中搶過打火機的人,哪裡是她這樣一個運動細胞為零的人可以比得了的。
江山色的膝蓋才剛剛抬起,秦年時眼明手快,伸手便掐住了她的膝蓋彎,順勢一拉,將其錮在了自己的腰側。
江山色清晰地感覺到了,小秦總不僅沒有三長兩短,反而是鬥志昂揚。
舞台上,gc樂隊的那首主題曲《唯一》已經演奏完畢。緊接著,又是另一首搖滾歌曲的前奏響起,音樂聲激蕩迴響,歌手演唱情緒飽滿。
在這樣龐大的聲音之下,秦年時湊近了江山色的耳畔,他的呼吸深沉而乾淨:「你再這麼不乖,那我就……直接在這開始了。」
江山色頓時被嚇得頭皮發麻。
果然是狗男人,這種話都能面不改色地說出來,簡直喪盡天良。
可更讓江山色感覺到恐懼的是,她相信秦年時是個能說到做到的人。
江山色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被一隻槍給抵著,要是不小心摳動了扳機,她小命難保。
她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乖乖聽話。
此時,天鵝絨帷幕外,江明風與葉雲遠沒有發現裡間的兩人,還在繼續交談著。
葉雲遠聲音低低地,異常失落:「沒錯,你向來都能保護好自己,你從來不用我擔心。可是明風,我也很想你能依賴下我,就算是一次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