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皇圖霸業談笑中
歐陽村本在屋內好端端的寫字,可一陣風吹來手中毛筆卻無緣無故斷了。
果然,抬頭便看見了正坐在對麵的桑諾曦。
“還練書法,師伯倒是蠻有雅興。”桑諾曦打量著那幾個打字,青山常在,表現出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
反而,歐陽村是很不想在這個時候見到這個人的。
“你來幹什麽?”他緊張起來,所有的不悅全掛在臉上。
“你說我能來幹什麽?別忘了你偷的書還在我這裏呢。”
“桑諾曦。”歐陽村盡量壓低嗓音,臉色猙獰“我今天已經盡力配合讓你入了崆峒,你最好就不要在外麵造謠生事!”
“我沒想要惹事啊。”她單手托腮,若有所思“我隻是想來告訴你,如果你還和魔教有勾結,我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嗬。”歐陽村冷笑“你覺得我會怕你嗎?雖說不明了你千方百計來到崆峒的目的是什麽,但如果你要是敢殺了我,恐怕這裏你也呆不下去了!”
“有道理。”桑諾曦讚同地點點頭“你是不是還覺得,就算我把你的事說出去,也沒人會相信他們敬愛的師父想練魔教武功,還和魔教有勾結?”
歐陽村將雙手背後,眯起眼睛,陰冷而狡猾地笑著“你明知故問,我們本可以各走各的路,互不打擾,你為何非要與我作對?!”他歐陽村才不會那麽蠢,武功秘籍被偷,紀血仇那邊也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他早就偷偷通風報信說是桑諾曦偷了秘籍,從前這女人行蹤隱秘,但現在光明正大入了崆峒也是好事,畢竟想找到她或者殺了她,就沒有以前那麽難了。
桑諾曦也笑著,這老頭子總是自作聰明,連他被下了毒到解毒,這裏裏外外發生的事他都渾然不知,還在這威脅自己?隨即麵色一冷,兩人之間隔著的檀木桌頓時轟蹋。
“你錯了,我們並不同路,歐陽村,我殺你輕而易舉,你最好老實一點。”
扔下這句話桑諾曦轉身離去。
書,筆墨紙硯,狼藉一地,歐陽村低頭緩緩露出一絲陰冷笑容。
晌午。
優哉遊哉地漫步到了花園,陽光大好,鳥語花香,假山旁,看見有好多弟子正在練劍,手法青澀,毫無力道,看著這群孩子差勁的劍術,桑諾曦撇撇嘴“喂,我說,有你們這麽練劍的嗎,不知道還以為在玩過家家。”
聞言,幾個弟子望過去,看見笑意盈盈的桑諾曦後,全都統一嫌棄地皺起眉頭。
“走走走,咱們到別處去練吧。”
“是啊,別在這了,咱們惹不起人家。”
弟子們嘀咕,收劍就準備離開。
“哎,別走啊,我可以指導指導你們。”
“不必了。”帽兒冷哼,幾個小師弟躲在他身後,雖然情緒不滿卻不敢多說什麽。
“我剛才仔細看了一下你們的劍法,我幫你們正確耍一下。”她桑諾曦笑著示好,這幫小兔崽子居然還不領情?
輕勾手指,帽兒手中的木劍便飛到了她手中。
手持木劍,她將剛才看到的幾招半式貫穿在一起,再加上自己的理解,流利而漂亮的耍了出來,劍式中幾乎毫無破綻,劍風柔美卻招招致命,淺草被劍氣連根削起,如同行雲流水,好一套精美的劍法,看的幾個小師父目瞪口呆。
收回劍,桑諾曦得意洋洋地倚在大石柱旁“想要跟我學劍法的留下來,不想學的立刻走人。”
幾個小兄弟麵麵相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不免惡寒的撇撇嘴,沒人要和妖女學劍,他們自己會練!
揮揮手,一擁而散。
桑諾曦不屑地衝他們背影吐吐舌頭,老娘還不稀罕教你們呢!
果然不出半個時辰,安洛暘就慢慢感到膝蓋上的疼痛已逐漸消散,她試著活動了幾下,已經跟往常一樣了,沒有任何不適。
一番梳洗整理後,打開門就看見了一直守在門外的柳少涼。
“傷好了?”男人俊逸的臉上掛滿擔心。
“嗯,已經痊愈了。”安洛暘點頭,這桑諾曦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用處的,卻絲毫忘了,如果不是因為她,也不會受這傷。
“那就好。”男人舒了口氣“師父正在藏書閣等你呢,怕是有話說。”
“好,我知道了。”安洛暘走前一步,後又遲疑地看了看柳少涼“你……也陪我跪了那麽久,膝蓋不疼麽?”
難得被心上人關心,柳少涼笑了笑“沒事,我是男人。”
安洛暘眸子裏晶亮晶亮的,沒再多說,笑笑離開。
“父親,您找我。”
“傷好些了嗎?”安北平正在給籠子中的鴿子喂食,怡然自得的優雅。
“嗯,無大礙了。”
“你知道今天為父找你是要說什麽嗎?”
“應該是桑諾曦的事吧。”
擺擺手,安北平轉過了身“不要太將她的事放在心上,我收留她也不隻是因為你,這其中也自有我的打算。”
“女兒不解。”難道父親也是想留下桑諾曦的?為了什麽?師伯也肯為桑諾曦說話,這女人身上到底有什麽秘密,明明是個惡魔,卻又有這麽多人想在她身上得到些東西。
“那些還不重要,你大可先不必知道,眼下我還有一事要問你。”
“父親請講。”
“洛陽啊,你今年也滿二十了吧。”
“是。”
“不小了,有沒有意中人?。”
安洛暘明白安北平言下之意,女兒大了,該出嫁了。
“父親不必操勞洛暘的私事,因緣還需多看緣分。”說實話她也不小了,很多同齡人在她這樣的年齡早就結婚生子了,可是麵對男女情愛之事,安洛暘卻一直興趣索然,沒有多少心思。
那柳少涼在她身邊多年,她自是明白男人的心思,可卻遲遲不肯接受,總覺得缺了些什麽罷。
“洛陽啊,我老了,這崆峒以後也該由你來接管,人心險惡,你又是女流之輩,如果沒人陪你一同打理,我這個做父親的怎麽能放心呢?”
“父親,您為何突然說這些?”安北平從來沒操心過安洛暘的婚事,今天一提,倒真是稍顯突兀。
“最近我心裏總是不安,感覺以後的日子不會風平浪靜了。”
“父親怕是多慮,這江湖本來就風起雲湧的,哪有真正平靜的日子。”
安北平搖搖頭,這其中有很多事當然是安洛暘還不知道的。
“崆峒幾門武學裏,你練到了第幾門?”
“最後一門。”
“是啊。”安北平拂須眯起眼睛,窗外邊有兩隻蛐蛐在相鬥“是時候了,也該是時候了。”
安洛暘疑慮,不明白父親到底要說什麽?
他轉身,從書架最裏麵拿出一本泛黃的本子。
“洛暘,這是花架式最後一門武學。”
“這才是最後一門……?”安洛暘難免有些驚訝,父親居然瞞了這麽久沒告訴她,她本以為飛盾式已是最後一門。
“我一直沒告訴你的原因有很多,這本秘籍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而到了適當的那天,你自會知道原因的。”他隻希望真到了那一天,洛暘不會怪他。
“為何父親現在不說?”
“萬物都有它本來的定數時機,凡人當然不可違背天理。”安北平站在窗前“關於那桑諾曦,你還是要小心為妙,別太大意。”
“女兒知道。”
握著手中泛黃的本子,安洛暘微微緊了緊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