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一支多餘的玫瑰1
張鋒已經完全進入新的工作狀態,他白天到駕校練車,晚上就通過定位儀監督鄭衛華,看他睡在哪個情婦家。張鋒雖然不太聰明,但是做事態度非常認真,他為了盡快熟悉歸德市地形,準確記錄鄭衛華的動向,他買了一幅歸德市地圖,鄭衛華下班後每一條行車路線,晚上在哪個酒店用餐,夜裏睡在哪個情婦家,他都在地圖上仔細標注出來,並且加注上日期。
有付出就有匯報,短短幾天,張鋒就收獲新的戰果,他查到鄭衛華的一個新淫窩——帝景花園小區。在這個小區可能藏有鄭衛華的另一個情婦,至於她是誰,常雨澤已經沒有心情詳細追查了,銀監局五朵銀花已經夠他忙活的,他要抓好重點線索,其他的旁枝末節就無暇顧及了,並且他也不打算讓張鋒深入調查。事實上,常雨澤不想讓張鋒介入太多,畢竟這是他的事情,他隻是讓他每天晚上監督鄭衛華的動向而已,至於其它更多信息根本不打算讓他知道。
每天早上,張鋒都會把鄭衛華昨晚的活動情況詳細匯報給常雨澤,這時候,常雨澤不管是在開會還是做其他事情,都會暫時放一放,認真聽張鋒匯報,邊聽邊思考,看是否能從中提煉出有用信息,有時候,還會對張鋒行動上的疏漏指正一下,教他如何做好偵破工作。
人的本性似乎都有陰暗一麵,貌似木訥老實的張鋒對這種曖昧刺激的偷窺活動漸漸產生了濃厚興趣,他在給常雨澤匯報工作時,描述越來越興奮,有時還會即興發揮,來上幾句:“小時候,俺大爺家喂過一頭大公豬,前後村的母豬都過來配種。大公豬騷得很,看見母豬就想上。俺喜歡站在旁邊看。大公豬長得壯啊,幹得母豬嗷嗷叫,大的母豬還好些,還能撐下來,那些小母豬就不行了,一壓就給壓趴下。大公豬騷得很,小母豬趴下了也不饒,小母豬疼得直嚎,跟殺它一樣。辦完事,那些小母豬四蹄打顫顫,爬也爬不起來。俺大爺就叫俺找輛架子車把小母豬給人家送過去。”
聽到這,常雨澤毫不客氣的讓他閉嘴,這小子講得故事怎麽聽起來那麽別扭,他是不是想說鄭衛華那混帳就是那公豬,見了女人就想上,夜夜換新娘,要是這樣形容的話,妻子算什麽,就是那發浪的小母豬?
常雨澤隻是讓張鋒閉嘴,並不會因此批評他。人做事認不認真,關鍵看他有沒有熱情,現在張鋒對這個偷窺工作熱情高漲,工作起來非常認真非常賣力,這正是常雨澤想要的效果,自然不會打消他的積極性。
常雨澤本來不打算幹擾張鋒的行動,讓他保持現在的狀態,一直偷偷監督下去。可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刺激得常雨澤要發狂,立即決定對鄭衛華加強監控力度,擴大監控範圍。
妻子對他送的那束生日玫瑰非常珍愛,每天都要給玫瑰換水,經常修剪枝葉,在妻子的細心嗬護下,那束玫瑰一直保持著鮮豔的色彩和淡淡的花香。每晚上床睡覺時,妻子還會在玫瑰上輕輕吻一下,然後帶著滿唇的花香來跟他深吻。不過,鮮花畢竟是鮮花,日子一長,玫瑰的花瓣開始逐漸枯萎,鮮豔的光彩也漸漸黯淡。但是,妻子不舍得扔掉它,仍然細心的嗬護著。
這天晚上,妻子哄女兒睡覺,常雨澤獨自躺在床上,無意間發覺,玫瑰花裏有一朵比較反常,其他玫瑰都已經半枯了,花瓣差不多已經凋零了,可是有一朵玫瑰依然保持著昂揚的姿態,在花簇裏顯得是那麽的鮮明和出眾。
常雨澤把這朵獨特的玫瑰從花瓶裏抽出來,仔細檢查,它沒有任何獨特之處,花是花,枝是枝,都是真正的植物,輕輕掐一一掐,淡紅的玫瑰花油印在手指上,湊到鼻子前,可以聞到濃濃的玫瑰花香。
再比對花瓶裏那些蔫巴巴的半枯玫瑰,常雨澤心中一陣顫抖,他突然想到一個極其惡心的問題,張鋒曾經告訴他,妻子生日那晚,鄭衛華曾經送給她一朵玫瑰,並且見她拿回了家中,莫非這朵玫瑰就是那個老混蛋的!
常雨澤把花瓶裏的玫瑰都抽出來,一連數了三遍,總數都是十二朵。十二朵玫瑰在他的眼前分成明顯的兩個陣營,敵方和我方。我方是十一朵,花瓣都蔫裏巴幾,半枯半死,活象打敗戰的戰俘;敵方隻有一朵玫瑰,卻色澤鮮豔,枝葉舒展,姿態高昂,活象是正在向戰俘訓話的趾高氣昂的敵方將令。
其實,一朵玫瑰根本不能說明什麽,可是,常雨澤已經被怒火衝昏了頭腦,他眼中隻有仇恨,再無他物。他現在極度敏感極度脆弱,妻子任何一絲異常舉動都會令他的情緒放大千萬倍,愉快情緒當然是不可能的,極度放大的隻可能是他的怒火和仇恨。
他把玫瑰通通掃落到木地板上,用腳狠狠去踩,他光著腳,沒有想到玫瑰上有刺,花枝上的尖刺頓時紮破了他的腳底,而疼痛更讓他憤怒,他避開花枝,用腳跟用力的碾壓花朵,那些嬌嫩的花瓣頓時被碾成了花泥。這樣依然不能消解他的怒火,他又拿起花瓶,重重的摔在木地板上,“砰”的一聲巨響,花瓶碎成數片,花瓶裏的水濺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