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相異的生活理念7
這段時間常雨澤的外婆身體較差,經常生病,常獻義和宋臘梅兩口子天天在家照顧老人,根本就沒有時間操兒子的心。鄭衛華被鬥敗了,常雨澤與徐虹重歸舊好了,並且常雨澤又攀上高枝了,在歸德市可以說聲名顯赫,他們不認為還有什麽事情能讓他們擔心的。
就在昨天,外婆的病情又突然加重,宋臘梅趕緊把老母親送進蘭馬縣人民醫院。期間外婆一度病危,差點住進重症監護室,後經院方全力搶救,外婆的病情才稍稍穩定。縣醫院的院長對此非常重視,在病人人滿為患的情況下,專門給老人撥了一個單間,並交待住院部的主任重點看護。
病房裏擺了好幾台監護儀器,隨時監督老人的生命體征。
徐虹也從爸媽那裏聽到這個消息,立即過來看望外婆,同時也過來安撫婆婆。這些年都是宋臘梅在照看老母親,母女感情特別深厚,現在母親病情加重,她的悲傷立即在臉上表達出來,眼睛哭得又紅又腫。
宋臘梅對於兒子兒媳的最新矛盾還不知道,見兒媳過來看望外婆非常高興,而兒媳的安慰更讓她寬心不少。外婆雖然病重,看到孫媳過來看她,也非常高興,拉住孫媳的手不放,嘴裏嘟囔不停,也聽不清說的什麽,蒼老的臉上滿是開心的笑容。
由於老人一度病情危重,常雨澤的舅舅和姨媽們都趕來了,在病房裏陪護老人。
徐虹招待這些親戚長輩們親切熱情,禮貌周到。隻是,她沒有逗留太長時間,還不到中午就要離開,她說要回去處理一些棘手的事情。
宋臘梅有點意外,認為這個時候兒媳應該跟兒子一起留下來,不過,她什麽也沒有說,還是親切的拉著兒媳的手送她走。
徐虹離開病房的時候,常雨澤卻無動於衷。宋臘梅眼尖,喊著兒子和她一起送徐虹到病房樓外,然後她返身回病房,並叮囑兒子送徐虹到醫院大門外。
可是,宋臘梅回身剛走開幾步,常雨澤也轉身回去,別說送她了,連一句話也不願理她。
冬天的太陽照耀在病房樓前,那叢冬青沐浴在暖洋洋的日光下,越發顯得枝繁葉茂,濃綠欲滴。
“站住,雨澤。”徐虹喊他,她就站在冬青叢邊。
“有事?”常雨澤頭也沒有回,他止步於冬青的另一側。
“事情都已經這樣了,我想跟你談談。”
“我跟你沒啥好談的。”常雨澤仍然沒有回頭,心中卻鄙夷的想,早幾天也不見你談,現在更沒必要談了。
“其實不是我不想留下來照看外婆,而是我覺得很尷尬。”徐虹黯然說。
“謝謝你的好意。我們家人多,不需要再請外人。”常雨澤轉過身來,陰沉著臉,冷冷的說,“你想談什麽,說吧。”
“我想我們的事情是不是該結束了。你讓我從家裏搬出去,我把我的東西都搬走了,如果還有遺漏的,你當作垃圾處理行了;你不想讓我接送露露,我也照辦了,隻要露露過得開心,我就是幾天不見她也行;你告訴我爸說我作風淫賤,我也承認了,我現在連爸媽都不敢見;你說要通過打官司決定露露的撫養權,我也聽你的,你隨時都可以上法庭;如果你要我辦離婚手續,我現在就可以跟你去民政局。”
“放心吧,我會和你一起領那個綠本本呢。隻是現在時機不到,我得先明確露露的歸屬。至於問題卡在哪了,你應該很清楚。你爸身體剛剛好一點,我不想太刺激他。”常雨澤轉口又嘲諷她說,“怎麽了,急著領綠本,準備再跟人換紅本啊。”
“請你不要隨意出口傷人,一個人說出什麽話,就代表這個人有什麽樣的修養。”她的話鋒還是那樣犀利。
“是的,我沒修養,那個修腳工有修養,正好合你的胃口!”常雨澤想起張鋒那個渾蛋就惡心欲吐,一秒鍾也不想多留,轉身就要走。
“請你等一下,我有話要說。”徐虹又喊他。
“快說,我沒功夫聽你閑扯。”
“我想,我們的事情已經結束了,你也關了張鋒那麽多天,你的氣也該消了,也該把他放了吧。”
聽到這句話,常雨澤眼睛立即噴出火來,死死盯住她:“這就是你今天來這裏的目的吧!你還有臉說這句話?”
“不是,我是來看外婆的。隻是順便給你提個醒。”
“怎麽,我修理他你心疼了?”常雨澤心中已經無愛,說話不再考慮是否傷人。
“請你不要用這種侮辱性的語氣。我隻是不想你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我錯了,難道說那個混蛋勾引別人的老婆就是對的,那個女人的老公還要給奸夫添酒夾菜?”
“我跟你已經離婚了,你不要再拿我說事。即便張鋒有錯,你也沒有權力隨意毆打他,更沒有權力長期關押他。”
“你不用自作多情,我才沒有拿你說事,你那是自甘墮落,才不關那個混蛋多大責任。我之所以關押他,是偵破案件的需要。”常雨澤一改語氣,正色說,“張鋒有協助和窩藏網上通緝犯鄭衛華的重大嫌疑,在沒有證據證明他與該案沒有關係之前我不能釋放他。”
“那麽你能告訴我張鋒關在哪個拘留所嗎?即使是犯罪嫌疑人也有人權,也要通過合法的程序來拘留和關押他。”
“對不起,此案案情重大,你沒有權力探聽有關信息,我也沒有責任告訴不相幹的人員。”他的眼神更加凶厲,象兩把利劍一樣深深刺進她的眼睛裏,“不過,請你放心,我會全力偵破此案,凡是協助和窩藏那個網上通緝犯的罪人,都涉及包庇窩藏罪,我都會全部緝拿,一個壞人也不會放過!”
“求求你,請你不要拿那些冠冕堂皇的來搪塞人,不要再拿鄭衛華的案子來隨意打擊人了。你不要以為我是傻子,我看得很清楚,你現在所做的事情並非是合理合規的偵破案件,而是你借用公權的名義打擊他人,發泄個人的私憤而已。”
“哼,你說這些話很可笑,我抓捕鄭衛華及其餘黨不是在正常破案嗎?鄭衛華不是一個貪贓枉法道德敗壞的犯罪分子嗎?我告訴你,我不僅是一個合法公民,更是一個嚴明的執法者,我有權力舉報鄭衛華的犯罪行為,有權力搜集他的犯罪證據,有權力緝捕他歸案受審,哪怕那個混蛋跑到了國外,我依然有權力繼續追查他以及他的所有餘黨。我的所作所為都是維護社會正義的正常執法行為!”
“常雨澤,你真的變了,變得越來越狂妄,越來越虛偽。在一個律師麵前,在你曾經的妻子麵前,請你不要說那些假大空的官話。”徐虹伸出秀指抹去眼角的一滴淚水,充滿“悲憫”的眼神看著他,憤聲說,“你並不是一個公正無私的執法者,你也不是社會正義的維護者,當你有選擇性的調查和打擊他人時,不管他是不是有犯罪嫌疑,你的動機都是不純的,你不是伸張社會正義,維護法律秩序,而是你個人的報複行為。
如果你是一個公正無私的執法者,你應該抵製一切有違法行為的人。當鄭衛華在北京處理他的房產,你懷疑他的房產價值過高,超過他的正當收入,進而懷疑他有非法收入。那麽你為什麽就不懷疑歸德咱爸也有非法收入呢,他收藏的那些古玩價值不菲,遠遠超過了他公開的合法收入水平。為什麽你就不去質疑歸德咱爸也有不明財產,也有不法收入呢?
你能到紀委舉報鄭衛華有不明財產,道德敗壞。那麽,蘭馬咱爸曾被紀委收查過,紀委可是有咱爸受賄的確切證據,而你為什麽能坦然接收紀委無罪釋放咱爸呢,為什麽你不堅持維護社會正義的精神,繼續追查蘭馬咱爸的受賄行為呢?
你說你是執法者,那麽你更應該遵守法律,而不是拿著法律的大棒隨意懲治他人。你是公安人員,應該知道違背他人意願限製他人自由是違法行為,但是你現在所做的事情正是非法拘禁,並且我有理由懷疑你不僅非法限製張鋒的自由,而且還對他采取了毆打和體罰,你這樣做就是赤裸裸的執法犯法!
常雨澤,我和你都是普通公民,都是活生生的個體,我們有感情,有欲望,有私心,我們都希望自已和親人過得幸福,竭盡所能的去給自已和親人爭取利益,為此做出利己的事情無可厚非,畢竟人的天性是自私的,但是我們不能為了滿足自已的私欲而無節製的去傷害其他人。
盡管你認為我和張鋒有過過錯,我也願意接受社會的唾罵和懲罰,可是你沒有權力采取非法手段無限製的侵犯他人的權益,無論你怎麽為自已的行為包裝上執法者的虛假外衣,你都掩蓋不了你的違法行為本質。”
常雨澤知道論口才他根本說不過她,也知道她的話並非全無道理,但是,他不認為一個受辱的丈夫沒有權力來維護他的尊嚴,他認為奸夫受到懲罰是應該的,他冷冰冰的回應她一句:“行啊,你認我違法你可以起訴我,我隨時應訴。”說完,他轉身回到病房樓,再不看她一眼。
以前他們偶爾也會有生活的小摩擦,她也會脫口而出法律方麵的條文,那時他覺得她法律知識嫻熟,充斥著律師執業的知性美;但是如今再聽她說滿口的法律條文,感到她就像機器人那樣機械和冷酷,毫無人情味。她在指責他時,他也同樣反感她,越發的反感,他現在非常慶幸與這樣神經質的女人分手。
徐虹已經離開好久了,宋臘梅隱隱感覺兒子兒媳今天有點不對頭,兒子絕對不應該對兒媳冷漠,所以她就抽個空當詢問兒子他們是不是鬧矛盾了,她一直偏袒兒媳,她那語氣就是責備他欺負她了。
常雨澤當時沒有解釋什麽,等晚上回到家,才鄭重告訴爸媽,說他跟徐虹已經離婚了,這次是真正離婚,同時他把徐虹與張鋒的齷齪事情講了出來。
常獻義對此非常吃驚,說了句“她咋變成這樣了”,坐到旁邊默默抽起煙來。
宋臘梅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她立即撥通徐虹的電話,求證她的懷疑,結果卻得到了徐虹的肯定回答,徐虹最後哽咽著說聲“對不起,媽”,掛斷電話。
宋臘梅拿著手機,呆呆坐了好大會,突然低頭痛哭起來,邊哭邊埋怨說:“雨澤,你不要再惹媽媽生氣好嗎?你姥姥病得那麽厲害,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這一關,你媽媽現在心裏難受得要死,你就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再給媽媽添亂子好嗎?我這會沒心情管你們的事,我不管你咋樣做,你都要處理好你跟小虹的關係,不為小虹,你也得為露露著想。唔,唔,那麽好的閨女……”
“我會處理好的,媽。”常雨澤這樣回答媽媽,怎麽做他心裏已有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