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陶知愣了下。
這是吃壞肚子了嗎?
自從成功引氣入體後,陶知就不曾體會過普通凡人的各種身體不適了。
坐到一邊,調動微薄的真元運行一周天,沒發現什麽問題。
陶知就不管了。
自顧自調息打坐,加緊恢複真元。
等差不多緩過來,又跑到前麵繼續刷怪。
要知道,一個上午時間,他已經進步到能在四刺內殺掉一隻蟲子。
要抓緊聯係。
剛甩出一個土刺,針刺般的感覺再次襲來。
這次痛感更明顯了。
陶知疑惑。
今天沒吃什麽特別的東西呀。
頓了頓,再甩出一個土刺——
嘶!
臥槽,越來越疼了!
陶知驚疑不定。
難道運功出了岔子?
望了眼所剩不多的蟲獸,陶知跑過去找鎮上領隊修士打了聲招呼,就駕著一把便宜淘來的飛劍回鎮。
回到鎮上,才想起這會醫修們都還在沙漠邊刷蟲呢。
撫著刺痛越來越頻繁的腹部,陶知忙收起飛劍,步行回住處。
鎮上人和妖比往日要少。
漸漸的,陶知發現不太對勁。
剛開始,路上遇到的妖修總是驚疑不定地望向他。
他以為是身上太髒了。
畢竟在沙土裏又坐又跑的,能幹淨到哪裏。
可是越走,遇見的妖修神態越驚恐。
逐漸變成,那頭剛看到妖修的身形,咻的一下,就跑沒影了。
陶知愣了一下,也顧不上越來越密集的腹痛,慌忙跑回住處。
怎麽回事?
是不是那藥有什麽問題?
鎖上院門,扔上隱匿氣息的符紙,已經疼的臉色煞白的陶知一把跌在小院裏。
掙紮著盤腿坐起,急急運行功法,才堪堪緩和一點,下一波刺痛又連綿不斷的襲來。
陶知再也忍不住倒下,蜷縮起身體捂著刺疼的腹部,冷汗淋漓。
陷入昏迷前,他仿佛看到一襲黑衣猶如修羅的鴻坤踹門而入。
“師兄……”他模糊吟語,想起那段調理的日子,無論用藥後有多麽痛苦,總有一雙溫暖的大手在身後扶持著他……
鴻坤撕開陣法,踹門而入,看到的就是蜷縮身體躺在地上的身影,還有那聲若有似無的低喚。
顧不上滿腔怒意,疾衝上前,一把抱扶起陶知。
!這濃鬱的妖氣……
難道藥方有誤?
一路尋來,原本還在百裏之外的城鎮搜尋的鴻坤,就是感應到那忽隱忽現的熟悉妖息,才丟下其他人飛奔而來的。
能散發跟他同源妖氣的,天下隻剩陶知一人了。
按照傳承,藥方調理加精元收斂後,陶知應當不會再發出這樣的氣息的。
但為了那一絲的可能,鴻坤依然來了。
果然一進鎮,走了幾步,就能聞到滿滿的陶知的味道。
可見最近陶知都是在這個小鎮活動。
收斂心神,粗略查了遍陶知身體,並無外傷,倒是經脈空虛無力。控製真元柔和的送入陶知體內,緩緩帶著陶知體內空乏的真元運行周天。
不料剛走到丹田處,一絲真元突然不受控製的脫離,逸向陶知腹部。
鴻坤大驚!忙分出一抹元神掃視陶知內腑,手下不停,繼續往他身上傳遞真元。
等等,這是什麽?
陶知內腹憑空多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肉丁。
也是這個小肉丁不停地吸收他及鴻坤的真元。
元神觸及,還會有股微弱的親切感。
鴻坤指尖微顫,想到了一個可能。
定了定神,元神繼續仔細掃視,確認陶知身上沒有任何不妥,才回到這個小肉丁上麵。
小心翼翼的觸碰,那股難言的親切感油然而生。
鴻坤激動不已,一把將陶知緊緊擁入懷中,想到他剛才真元匱乏導致肉丁造反,不禁後怕地親了親他汗濕的額頭。
難怪能走出他設置的陣法。沒有受傷就好,還以為他……
鴻坤鬆了口氣。
確認他現在已經沒有不適,鴻坤想了想,施了個法訣讓他睡的更安穩,便輕柔地抱起他往外走。
還沒到門口,外麵刷的閃現一個身影,正是遲斂。
他遲疑的看看鴻坤懷中的陶知,欲言又止:“主上……”剛才那衝天的妖氣……
鴻坤知道他問的是什麽,要不是陶知及時躲進斂息陣法裏,估計這小鎮的妖都會被嚇跑。
“無事。”滿心激動的鴻坤沒有給他解釋。
抱著陶知躍入半空中那奢華的樓船,直入頂層主臥。
隨手揮散他全身的沙塵,小心的脫掉那身粗陋的長衫,發現連帶防護的內衫都是外麵買來的粗鄙布料,眼裏帶上一絲怒意,直到看到那掛在脖子上的花螺墜飾。
“你啊……”鴻坤輕彈他額頭,語帶無奈。
輕柔地給陶知換上幹淨的內衫,蓋好被褥,確認他狀態不錯,鴻坤才走出臥室。
遲斂正候在門外。
“樓應書他們收到消息了嗎?”
“已經收隊了,都在原地待命。”遲斂恭敬道。
“辛苦他們了,人既然找到了,就讓他們回去吧。我們全速回島。”
“是。”遲斂想了想,看鴻坤臉色似乎不壞:“陶知這是?”
“嗯,你們要有小主子了。”難得的,那近日冷峻如霜的眉眼也帶上了笑意。
遲斂大驚:“不、不是吧?”繼而一喜,“恭喜主上!”唔,看來這段時間的危機是解除了。
“能把這消息散下去嗎?”
“僅限上次見過陶知的人。”
“誒!”遲斂歡天喜地的跑去給同僚朋友們報喜了。
鴻坤走進主臥,坐在床榻邊,注視著床上沉睡的陶知,喜悅的心情還沒下去,眉峰就開始皺起。
陶知未睜眼,就覺得不對勁。
畢竟他那租賃而來的小院子,可沒有這樣軟和的枕褥。
被褥下的手緊張的抓握,陶知屏住呼吸睜開眼。
入目果然是鴻坤那高大的身影。
陶知莫名的鬆了口氣,繼而想起兩人的爭吵,又提起一口氣,激動地想要爬起來。
鴻坤伸手扶住他坐起來,伸手遞過一碗烏漆嘛黑的……藥?
陶知懵逼。
這是什麽狀態?
“乖,喝了,這個要喝一段時間。”鴻坤柔聲道。
陶知戒備地看著藥碗:“這是什麽藥?”憤恨的盯著他,“就算你抓到我,有機會我一定會逃的。”
“……”鴻坤放下碗,“我們談談。”
“談個屁!別以為……你、你幹——唔——”溫潤軟和的唇輕觸即離。
鴻坤抬起身,淡定的說:“不談的話,我們就做點別的事。”
“……”這麽不要臉的人設還是鴻坤嗎?
“先來說說我們那天爭吵的問題。”鴻坤盯著他雙眼:“首先,我心悅你,決不允許你另尋他人成親生子。”
咣當一聲!
陶知感覺憑空被砸了個頭暈。
“除這一點外,其他一切隨你。”
“心、什麽啊?”陶知大窘,不是吵得反目成仇嗎?怎麽突然告白?這、這不按套路出牌啊。但一想到那天的場景,陶知就怒了,咬牙道:“你那是狗屁心悅,你特麽都QJ我了!你、你還騙我!”
鴻坤抓住他的手掌:“我沒有騙你。”組織了下語言,“我遇見你沒多久,就發現開始進入發情期。”
伸指輕按陶知溫軟的唇,打斷他即將出口的話,“不是因為春藤蜜,對我這樣的修為而言,春藤蜜那點藥效還不至於讓我短時間內能達到發情的程度。”移開手指,輕啄了一下,“是因為你。”
“……”臥槽,犯規!
“我怕嚇著你,一直壓抑著。原本我們日夜相處,尚且可以忍耐。宗門大比之時,那萬劍宗的許蔚湘……”
就算鴻坤語焉不詳,陶知也想起當時狀況,自己每天早出晚歸,還每天跟許蔚湘一起行動,雖然後來有師兄們加入,但……貌似鴻坤第一次發火,剛好就是與許蔚湘聊了一下午那次?
鴻坤回想那場激烈的爭吵,頓了頓:“我並沒有欺辱你的意思。”幽深的眸看著他。這是他在陶知逃了之後,反複思考得來的結論。
“……”不要以為你打感情牌就能原諒你啊摔!
陶知被他盯得耳朵發熱,理智上知道不應該聽信區區幾句話,但是內心卻有隱隱歡欣,眼神躲閃不敢直視他的雙眸,看到一邊放著的藥碗,忙甩開他的手,把藥碗端過來,掩飾性的問到:“這是什麽藥。”
鴻坤眼神閃爍了一下:“調理身體的。”
“哦。”陶知也不問,一口灌下去。唔,跟以前喝的調理的藥味道很像啊,有點微甜,有股冷香,有點像鴻坤身上的味道。
突然想起之前的腹痛,“這個藥……我之前突然腹痛是不是跟之前的藥有關?”
“嗯。”鴻坤想了想,“你想要孩子?”
陶知驚疑:“你願意讓我成親生子?”
鴻坤冷臉:“不行。”
既然說不通,那就讓他自己想,“壽元漫漫,你為何會追求成親生子呢?”
聞言,陶知抿唇:“我隻是想要一個家。”
成親生子,說到底,隻是現代作為孤兒的一個念想。
家,對他而言是一個縹緲虛幻、求而不得的東西,甚至成了他的執念。
穿越多年,冷清孤寂的修仙生活讓他這個執念愈發執著。
但是,在西涼鎮居住的一段日子,鎮上人人妖妖,也有溫軟的妹子、妖妹子示好,當時他似乎又不是那麽迫切想要妻兒。
當時他隻有滿懷的傷心憤恨。
為什麽呢?
“家?”鴻坤很疑惑,“何解?”
“……”陶知翻了個白眼,古人,嗬,代溝! “大概就是,可以讓自己舒適安心的所在,有愛人有孩子,無論開心悲傷,家人都在一起共度的……吧。”陶知不確定的說道。
“我不是你的家人嗎?千秋峰不是你家嗎?你跟我回島,島上也會是你家。”鴻坤認真道。
“那不一樣。”
“哪不一樣?”鴻坤冷靜反問。
“……”陶知啞口,想說那是他的家,享受這一切的應該是他未來的夫人,繼而想到他的心悅,有點說不下去,心裏也不太舒服。
“我修為比你高,無論你能活多久,我必定都能陪著你,你想要的妻子能嗎?”鴻坤繼續問。
陶知現已經築基後期,金丹指日可待。金丹期就足有五百年壽歲,在地球上,淒慘一點的話,都能遇上兩三個朝代更迭了。
若是一個人,當真是不寒而栗。陶知自認沒有這樣堅定的修行之心。
但是……
“我現在就沒見到幾個女修呢,說不定我能遇上呢。”陶知嘴硬道。
鴻坤鐵青臉,板過他後腦勺狠狠啃咬兩口,才放開他:“我與那些狗屁女修有什麽不一樣。”
“你你!好好說話!”陶知捂著唇,漲紅臉低吼:“哪裏一樣了。”
“哪些是她們能做而我不能做的。”
陶知想了想:“做飯?”
“你不是喜歡做飯嗎?要一個外人來做飯?再說,不是還有琳琅嗎?”鴻坤皺眉。
“做衣服?”
“有織娘。”
“唔,聊天?討論問題?”
“我沒陪你聊天討論問題?”
“……一起修行?”
“我們這一年多不都是在修行嗎?”
“……”總不能說暖床吧?軟玉溫香什麽的……
鴻坤似乎讀懂他臉上的糾結,俯身湊近他耳邊,低沉嗓音帶著誘惑:“我也能讓你快活。”
陶知臉上爆紅,那種身心顫栗的感覺似乎隨著耳畔溫熱的呼吸襲上身。
一把推開鴻坤,“好好說話。”
這麽一說,怎麽感覺妻子這麽雞肋?
不對。“還有生娃!你能生嗎?”斜睨一眼唇角帶笑的鴻坤。
鴻坤聞言頓了頓:“我不能。”意味深長的看著他,“但是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