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在低矮的草莓棚裏,陸嘉走的縮手縮腳,稍一不小心,頭頂都會碰到棚頂。他這一米八多的個字,在這草莓棚裏實在太委屈了。
周和怡倒沒有在乎這一點,他的眼裏此時隻有那些散發著芬芳的草莓。陸嘉亦步亦趨的跟著周和怡身後,周和怡穿著一身休閑服,手上戴著一次性手套,手臂上挎著一個小籃子,弓著腰在摘草莓,一彎腰就露出美好的曲線,人卻全神貫注地盯著草莓枝上掛著的草莓,沒有注意到身後人居心不良的注視。周和怡的眼光十分挑剔,光挑那又紅又大的摘,往往走了幾步,籃子也才多十來個草莓。
這個草莓采摘場也是屬於新合小鎮的一部分,棚裏種了十多種不同品種的草莓。平時在超市裏,草莓的分類不會那麽細,而這裏,卻分為三星草莓、衛士草莓、鬼怒甘草莓等等,有些不同品種的,都叫人看不出來區別,可若是詢問這裏的棚主,卻能頭頭是道的說出種種數據,從含糖量到含可溶性固形物到能保存多少天等,讓非專業人士聽到雲裏霧裏。
周和怡籃子裏有好幾個塑料袋,每個袋子都穿著不同品種的草莓,已經事先貼好了標簽。他也不知道這些奇奇怪怪的草莓品種名字是真有其事還是他們自己取的名,反正打算每個品種都摘一些回去品嚐。
這個大棚不但十分低矮,為了能最好的利用土地麵積,壟和壟之間的距離也是十分狹窄,隻能容一腳站立,所以摘草莓也成了苦活。周和怡走到邊上,準備繞到下一壟中,一打眼看到了陸嘉手裏提著的籃子,忍不住就笑了。
“合著你過來,就是為了跟著我的啊。”
他這麽說,是因為陸嘉那個籃子裏,隻有零零幾個草莓,而且都長得不精神。
陸嘉:“可是,你都把最好的摘走了呀。”
周和怡:“那你不會和我分頭行動啊。”
陸嘉露出一個調侃的笑:“我就想跟在你身後嘛。”
周和怡瞬間被煞到,露出了慘不忍睹的表情:“別學暮暮撒嬌。照你這個速度,你還想不想吃草莓醬了?”
陸嘉瞬間回憶起去年周和怡買了很多草莓,回來熬製草莓醬的時候,那草莓醬香甜可口,不管是拌沙拉還是夾三明治都是絕了,忍不住吞咽了一聲口水,提著籃子,乖乖的走到了另外一個方向。
周和怡嘟囔了一聲:“總覺得這個人越來越饞了,這和我肯定沒關係。”
陸嘉不再甩手後,采摘草莓的速度就大大提高了。他們買了十斤草莓,一部分現吃,一部分用來做果醬,這還是來時看到這邊有賣空白玻璃罐頭才想出來的主意。
提著十斤草莓離開草莓大棚後,兩人又去了其他的采摘棚,陸陸續續摘了藍莓、楊梅,等水果,還去西瓜地裏抗了一個大西瓜。
新合小鎮內不允許車輛出入,一是因為街道仿古略窄,不適合車輛行駛,再就是安全問題。但是小鎮說大不大,全靠人力走也不方便,所以這邊的交通方式就是公共自行車,每一段距離就有一個站點,可以刷房卡,一天之內都是免費,隻是車子不能開出小鎮外。
這個自行車也是特意定製的,貼的木紋材質,倒是和這古鎮十分和諧。
隻是,陸嘉和周和怡最後買的東西實在太多了,草莓和藍莓這兩種水果也不能擠壓搖晃,隻好打電話叫賓館推著小推車來接。
今天是度假的第三天。
昨天,他們把小鎮逛了個遍,對裏麵布置的遊樂項目並不感興趣。本來嘛,他們這次度假就不是為了玩的,主要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過不受打擾,沒有工作,可以舒心睡到自然醒的生活,能夠隨心所欲的休息、做飯與做|愛,近乎於隔離世外。
今天他們買到了足夠的水果,用來做果醬和罐頭。這兩者都是時間活,需要一直盯著火候,也就在這裏,周和怡才有時間熬製它們。
周和怡掌勺,陸嘉打下手,盯著鍋裏的顏色來進行翻炒,偶爾交換一個吻。
接下來的幾天,大部分時間,他們都不出小院,靜靜地圍坐在一起,手裏捧著書。不開電視和音樂,手機靜音,偶爾隻能聽到幾聲鳥叫聲,那麽的安靜……又是那麽的祥和。
兩個人甚至話也少說。在這樣的氛圍內,聲音沒有了,另外一種,從心裏發出來的聲音就越大了起來。他們突然發現自己更愛對方,更懂對方。安靜像是把心裏的某種東西沉澱出來,在兩個人共同呼吸的空氣中流轉。
七天結束後,退房時兩人是那樣的依依不舍。比來時更要多的行李搬到了suv上,《》專輯裏歡快的音樂再次響起。
陸嘉說:“我覺得我們應該時不時出來獨處一次,就像是度小蜜月一樣。”
周和怡說:“蜜月還分大小麽?”
陸嘉說:“當然分了,大蜜月一生隻有一次,小蜜月卻可以長長有,二人世界,永遠不嫌多。”
他含笑看了周和怡一眼,這一眼讓周和怡忍不住縮了縮身體,仿佛全身都被他舔了一遍似得。
……
陸暮從兩個哥哥出去玩開始,就在數著日子。一天兩天,三天四天……七天啦!她不但惦記著哥哥們,也惦記著哥哥們會帶回來的禮物。
不行,想到禮物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按照說好的時間,陸暮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等著,為了不要等的那麽寂寞,她還強行把小乖小寶兩隻貓抱到她身邊坐著。
陸嘉和周和怡是先回家收拾後才去的陸家,帶了水果罐頭、果醬和現摘的水果一起過去,他們剛下車,就看到陸暮朝他們的方向飛奔而來,然後啪嗒一聲,小姑娘就摔倒了。
邁著大長腿,陸嘉焦急地把小姑娘抱起來檢查,剛才那下摔的可不輕,這個季節已經穿開短袖短褲了,陸暮露在外麵的胳膊和腿都因為那一摔而蹭破了皮,讓陸嘉心疼不已,急忙抱著她進屋,找出醫療箱給她上藥。
沾著酒精的棉簽接觸到創口時,滾在陸暮眼瞼裏要掉不掉的淚珠終於滾落出來,隨後提著東西的周和怡立刻在她麵前打開包裝,掏出一瓶瓶內容物鮮亮的罐頭和新鮮水果在她眼前晃了晃。
陸暮瞬間被吸引了注意力,本來癟著嘴準備要哭訴的,這會也換了內容:“和怡哥哥,我要吃,嗯先吃草莓醬好了!”
周和怡找出小勺子,把陸暮指定的草莓醬打開,挖了一小碗遞給她。陸暮滿足的吃了起來,也不覺得疼了。陸嘉這時已經給她包紮好,叮囑她讓她小心的話,也沒被陸暮聽到耳裏。
陸嘉勾勾她小鼻子,取笑道:“瞧你這小饞貓樣!”
周和怡不禁失笑:“你怎麽好意思笑話她,這點你明明和她一樣。”
嘴裏騰不出空,陸暮隻好用點頭來表示符合。
陸暮很快吃完了那一小碗的草莓果醬,還想要就被周和怡製止了。果醬裏麵放的糖分可是很多的,當零食一樣吃肯定不行。
杜之萱回來後,先關照一番一周未見的陸嘉和周和怡,接著就被胳膊腿都碰破了皮的陸暮吸引了注意力。
陸暮摟著媽媽的胳膊,朝她撒嬌:“媽媽,人家好痛的,你明天請假陪我嘛。”
陸暮兩歲時杜之萱就再次走出家門,不過她沒有再去吉嘉餐飲上班。在兩年家中的沉澱中,杜之萱逐漸發現了自己更喜歡的領域,即心理學領域。她發現,她雖然對商業有著十分敏銳的天賦,但是內心裏對與人交道,笑臉相迎卻是抵觸的,在長久以來的文藝方麵學習中,她也燃起了真正的興趣。
杜之萱大學時學的哲學,哲學和心理學原本就有密切的關係,她在家照看陸暮的時候,又被一部女主角是心理谘詢師的電視劇迷住,於是報了心理學的研究生考試,打算一路讀下去,到時候開個心理診所,做一名心理醫師。
雖然這麽大年紀還要去上學,杜之萱挺不好意思的,也覺得愧對兒子,因為明明說好要去吉嘉餐飲做事的,但是全家人都很支持她,畢竟,做最喜歡的事情,才能真正的實現一個人的價值。
現在,杜之萱已經被導師安排到本地的心理醫院中進行實習,每□□九晚五的上班。
杜之萱麵對陸暮的要求,眼睛都不眨地就拒絕了。和陸暮玩“不可能答應”的遊戲已經成了日常,她早就有抗性了。
晚上陸嘉和周和怡回到家,陸嘉路過冰箱的時候,忍不住站住,從裏麵拿出一瓶老酸奶,一看周和怡沒注意,吃掉一半後迅速往裏倒了半瓶草莓果醬。
周和怡不讓陸嘉晚上吃甜食。陸嘉的父親陸文林現在就是血糖高,周和怡知道之後總覺得陸嘉也會這樣,所以控製地很嚴,然而陸嘉總是管不住嘴,這次打算用酸奶來掩蓋。
可是草莓醬的香味太濃鬱了,周和怡善於烹飪,嗅覺靈敏,很快就從書房出來,冷冷地注視著他。
糟糕,被抓包了!用美色來轉移吧。
陸嘉含了一口草莓醬,渡入到周和怡的嘴裏,含糊不清地說:“你嚐嚐,可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