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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這天下午,白陽羽提了一個果籃來探望宋文然。


  白陽羽是一個人來的,他來的時候宋文然已經輸完液,白崇正好有點事情回去辦公室那邊處理。


  兩個人不熟,但是互相之間關係複雜。白陽羽來看他是因為他是溫文耀的弟弟,而宋文然見到他卻想到他是白崇的兒子。


  “坐吧,”宋文然對白陽羽說。


  白陽羽在旁邊坐下,問道:“好些了嗎?”


  宋文然點點頭。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說道:“你爸爸剛走不久,他等會兒就會回來。”


  白陽羽說:“我是來看你的。”


  宋文然微笑一下,“謝謝。”


  病房裏安靜下來,兩個人都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就在氣氛尷尬的時候,溫文耀突然推門進來,說:“今天怎麽樣了?”


  溫文耀顯然是直接從內科病房過來的,身上還穿著白大褂,他沒想到白陽羽會在這裏,進門時不禁頓了一下,隨後才雙手插在口袋裏走到病床旁邊。


  他沒有和白陽羽打招呼,白陽羽站起身,喊道:“老師。”


  宋文然對溫文耀說:“陽羽是專程來看我的。”


  溫文耀這才轉過頭去看他一眼,點點頭就算是招呼了。


  白陽羽說道:“既然老師來了,你們慢慢聊,我就不打擾了。”


  他才剛來沒一會兒,突然就說要走,宋文然連忙開口挽留道:“再坐一會兒吧。”


  白陽羽禮貌地對他躬了躬身,看一眼溫文耀,便直接離開了病房。


  宋文然其實更想白陽羽多留一會兒等到白崇回來,到時候他們父子也許可以聊一聊。可是白陽羽走得挺堅決,他也不好非要挽留,隻能坐在床上喊道:“慢走!”


  溫文耀有些不悅,說:“人都跑沒影了。”


  宋文然仰起頭看他,“你在上班?”


  溫文耀點頭,“今晚我夜班。你覺得怎麽樣了?”


  宋文然說:“沒什麽,就傷口又疼又癢,不太好受。”


  “叫你拚命?你是個司機,又不是保鏢,”溫文耀有點氣憤。


  宋文然看著他,“我不能看著白先生被他們綁走什麽都不做吧。”


  溫文耀在床邊坐下來,“量力而為,懂不懂?”


  宋文然說:“你看我不是做到了嗎?現在大家都沒事坐在這裏,說明我有這個能力。”


  “傻子!”溫文耀忍不住道。


  宋文然笑笑說:“沒事了。”


  溫文耀對他說:“剛才文浩給我打電話,說晚上才有空帶文倩來看你。”


  “沒關係,”宋文然說,“不要讓文倩來回折騰了,他們有事不必每天過來。”


  溫文耀說:“你以為?就文倩最惦記你了。”


  宋文然笑著說道:“說明我沒有白疼她。”


  溫文耀想到宋文然剛回來時,一定要收養文倩的堅決態度,頓時有些感慨,歎一口氣之後問他:“老師昨晚守了你一夜?”


  宋文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臉上表情卻還是沉穩沒有波瀾,他點了點頭。


  溫文耀說:“老師對你也真是上心了。”說完這句話,他也略微有些疑惑起來,覺得白崇對宋文然太過於照顧。


  宋文然連忙說道:“我救了他的命,他在醫院陪我幾天不虧吧?”


  溫文耀聞言道:“豈止不虧?便宜他了好吧?”


  宋文然有些好笑,“他是你老師,別這麽說他。”


  溫文耀雙臂抱在胸前,“可你是我弟弟。”


  宋文然看著他,笑得有些傻,張開了雙臂說:“哥,你要不要抱抱我?”


  溫文耀一臉嫌棄,“你多大年齡了?”


  宋文然說:“可我小時候你也沒抱過我。”


  溫文耀皺眉看他:“惡不惡心?”卻還是張開手臂抱住了他,說,“不要再做這些害人擔心的事情了。”


  宋文然在他耳邊小聲道:“一輩子哪有那麽轟轟烈烈,不會再遇到這些事了。”


  “咳!”有人站在門口輕咳一聲。


  宋文然抬起頭發現是白崇回來了。


  溫文耀鬆開他站起來,先和白崇打了招呼,才對宋文然說:“那我先回去了。今晚我在醫院,有事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


  宋文然點點頭。


  溫文耀從宋文然病房離開,回去了內科樓。


  他今晚值班,要一直在醫院待到明天上午查完房。今天還是個特殊日子他說也沒說,那就是今天是他的生日。


  晚上文浩帶著文倩來看宋文然的時候給他打了個電話,他那時候正在忙,就沒有過去。


  結果一忙就直接忙到了夜間查房,查完房已經快十點了,他疲憊地活動了一下頭和肩膀,把簽字筆插進胸前口袋裏,打算先回去辦公室休息一會兒。


  走到辦公室外麵的走廊上時,溫文耀看到白陽羽正蹲在他辦公室外麵,一隻手撐著頭發愣。


  他下意識回頭看一眼,看到值班的兩位住院醫都回去了辦公室,他才朝著白陽羽走過來,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白陽羽站起身來,說:“我今天來給您過生日。”


  溫文耀靠在走廊牆壁上看著他。情人節送他的那束玫瑰現在還插在他的辦公室裏,已經有點蔫了,卻還沒有拿去扔掉。


  白陽羽說:“我說過了,節日生日我都會記得的,其他時候我不打擾您。”


  溫文耀雙手插在白大褂口袋裏,問他:“那如果我結婚了呢?”


  白陽羽神色黯淡下來,“您結婚了我也不來了。”


  溫文耀問他:“那你說好的三十歲四十歲呢?”


  白陽羽有些茫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溫文耀這個問題。


  溫文耀靜靜看他一會兒,問道:“你要怎麽陪我過生日?”


  白陽羽說:“我給您買了禮物。”他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來一個小盒子。


  那是一瓶男士香水的包裝盒,這個牌子的香水溫文耀用過,他衛生間裏現在還丟著一個空瓶子。


  溫文耀把包裝盒拆開了,取出裏麵那個精致又設計簡潔的香水瓶子,湊到鼻端問了問味道,他說:“誰告訴你我喜歡這種香水的。”


  白陽羽說:“我看到您那裏有個空瓶子。”


  溫文耀說:“別人送我的隨便用用,不等於我就喜歡。”


  白陽羽看他把香水瓶子在手裏掂了掂,說:“可您用完了。”


  溫文耀笑了笑,“用久了成習慣而已。”剛開始不見得喜歡,但是用著用著,好像就慢慢愛上了那種味道。


  白陽羽又小聲說了一句:“我喜歡。”


  溫文耀盯著他,嗤笑一聲,說:“小變態。”


  白陽羽坦然接受了這個稱呼,他甚至還點了點頭說道:“可能有點吧。”


  溫文耀不想搭理他,拿起香水瓶對準空中按了一下,細密的水霧噴灑落下,空氣中頓時彌漫著一股清淡的香味。


  白陽羽仰起頭閉上眼睛,仔細感受那股味道,他的臉微微紅起來。


  溫文耀看著他,說:“有一天你離開學校出去工作,認識了別的人,想要結婚生孩子的時候,會不會恨我?”


  白陽羽搖頭,“老師,我已經二十三歲了,我真的不是個小孩子。我不需要等到離開學校出去工作,我身邊有很多年輕漂亮的優秀女孩子,如果我要結婚生子,已經有一個充足的條件了。”


  “是啊,”溫文耀歎一口氣,“所以我也不知道你對我執著什麽。”


  白陽羽上前一步,“您不用為我負責任,這是我自己的人生,而且是我一定要把您拉下水的,如果非要找一個人負責,那也是我不是您!”


  溫文耀神情有些怔忡,他又朝著空中按了兩下香水泵頭,細嗅那股味道。隨後朝辦公室門邊走去,“跟我進來吧,”外麵走廊有監控,聽不到聲音可是能看到他們的動作。


  打開辦公室門進去,香水的味道依然很清晰,除此之外還有點悶悶的花香和不知哪裏來的甜香。


  溫文耀還沒來得及開燈,白陽羽就跟進來關上了房門。他扳過溫文耀的肩膀讓他麵對著自己,然後吻上他的嘴唇。


  這一係列動作急切而熱烈,他感覺到溫文耀並沒有反抗,便將他往前推倒在寬大的辦公桌上。


  溫文耀身體不可抑製地往後倒去,他不得不伸手撐在辦公桌上維持自己的平衡,然而手按下去時卻感覺到一陣柔軟黏膩,深深陷了下去。


  “等一等,”他不得不阻止白陽羽,撐著起身打開了辦公室的燈,他們這才看到還有個人在溫文耀的辦公室裏。


  簡秦悅坐在辦公桌裏麵,桌麵上放著一個生日蛋糕,剛才溫文耀聞到空氣中的甜香味就是奶油的香味。


  溫文耀看著簡秦悅和那個已經變了形的蛋糕,說:“你怎麽會在這裏?”


  簡秦悅一直在這裏,從溫文耀回來,和白陽羽在外麵說話,她全部都聽到了,這時她紅著眼睛站起來,說:“我本來想要幫你過生日,現在看來不需要了?”


  溫文耀並沒有驚慌,他態度平靜地抽了一張紙來擦手,說:“有心了,謝謝你,不過我的確不需要。”


  白陽羽沒有說話,默默地用紙巾把桌麵上沾到的奶油擦掉。


  簡秦悅背著包從辦公桌裏麵繞出來,她經過溫文耀身邊的時候,說:“文耀,你真的想好了你在做什麽嗎?”


  溫文耀說:“我想的很清楚,我明天就去找主任,申請做心內介入。”


  簡秦悅終於抑製不住掉下眼淚,她搖搖頭,打開門走了出去。


  溫文耀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點燃一根煙。


  白陽羽把桌子收拾好了,問他道:“蛋糕還要嗎?”


  “不要,”溫文耀說,“我不喜歡這些玩意兒。”


  白陽羽覺得有點可惜,還是把蛋糕收起來放到一邊,隨後才走到溫文耀麵前倚靠辦公桌站著,說:“以後我跟您一起做介入吧。”


  溫文耀仰起頭,懶洋洋說道:“你給我畢了業再說吧?實驗做到哪裏了?文章寫了多少了?”


  白陽羽並不想回答這些問題,他把溫文耀嘴裏的煙抽出來,低下頭去再一次親上他的嘴唇。


  ——


  宋文然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等確定他背上的傷愈合良好,晚上也能躺下來睡覺的時候,白崇才允許他出院。


  出院那天,溫文耀帶著文倩一起來接他,溫文耀是打算把宋文然接到他家裏去的,結果白崇否決了,他說:“去我那裏。”


  到了這時候,溫文耀就算再遲鈍也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白崇出去幫宋文然辦理出院,病房裏剩下溫文耀幫著他收拾東西的時候,忍不住一手抓住他手腕,說:“文然,你老實告訴我,你和白院長怎麽回事?”


  文倩坐在病床邊上,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們。


  “什麽怎麽回事?”宋文然用平靜的語氣掩蓋了心慌。


  溫文耀語氣嚴厲了幾分,“你老實告訴我!不要騙我!”


  宋文然沒料到溫文耀反應那麽大,他有些詫異。


  溫文耀滿腦子想的都是過年時宋文然跟他他喜歡男人那些話。本來他不該懷疑,宋文然喜歡男人沒錯,但是白崇兒子都兩個了,而且和宋文然年齡地位懸殊,按理說不可能有什麽才對。


  但是這一次宋文然受傷之後,白崇一連陪了他一個星期,醫院裏麵都在傳白院長重情重義,對司機都照顧的無微不至,聯係今天白崇堅決要求宋文然住他那裏去,溫文耀便真的覺得不對勁了。


  文倩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隻是聽大哥語氣嚴肅突然吼了二哥,緊張地小聲道:“大哥二哥你們不要吵架。”


  宋文然連忙安慰她:“我們不吵架,你別害怕。”


  溫文耀還在等著他的答案。


  宋文然深吸一口氣,說:“哥,我跟你說過了我喜歡男人,那個人是什麽人,有那麽重要嗎?”


  那是個什麽人確實不該那麽重要,可是對溫文耀來說,那個人是不是白崇就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追問道:“你隻需要告訴那個人是白崇嗎?是還是不是?”


  宋文然看著他,點一點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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