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Stars.
“先生，您點的酒。”
服務員將一瓶酒給放到了希林桌前。
“謝謝。”
亞伯特回來一定會罵他，然後板著臉說喝酒傷身雲雲。
希林無聲地笑了笑，伸手接過了酒瓶。
然而那服務員並未鬆手，反而俯首道：“明天我們給你製造機會，你趁亂行動。”
希林一愣。
還未反應過來，也沒來得及問清楚那服務員已經走了，想來是不想被其餘人發現端倪。
是赫斯……
希林微微蹙眉。
他們追到了這裏？
另一頭，亞伯特隨意地用冷水擦了擦身體洗去汙穢的味道和清理了房間後便去甲板找希林了，然而他們原本坐著的地方卻是空空如也。
亞伯特想起了房間的事，也不知道赫斯的人會不會對希林下手，心裏不免就有些擔心。
他們沒有存彼此的手機號碼，亞伯特隻好四周繞繞。
最後，亞伯特是在船上一個偏僻的公共小陽台上找到希林的，希林正靠在上頭看星星，拿著個畫本用馬克筆隨意地塗塗寫寫。
“你在幹什麽。”
亞伯特注意到了希林身邊放著的酒，果然眉頭緊扣。
“畫星星。” 希林昂頭笑了笑。
“回去吧，挺晚了。”
“我還不想回去，現在回去我也睡不著啊。”
亞伯特歎了口氣，在希林身邊坐下陪他。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希林愜意地哼曲，畫出了一大堆比卡索都看不懂的抽象圖案。
亞伯特探頭一看，勉強能看得出裏頭有星星，背景應當是夜空。
“我在畫天上的星星，你看這一顆。” 希林點了點畫紙上的一個黃色小點，再指了指天空上最亮的那一顆星。
“就是它。”
亞伯特莞爾道：“你出門還帶畫本和筆麽。”
“我幾乎把我去過的每一個地方，那裏的星星都畫下來了。” 希林給亞伯特看他的畫冊，前頭的每一頁果然都是星空。
“為什麽？”
“因為……我悄悄告訴你哈。” 希林頭突兀地歪到了亞伯特麵前，撲了亞伯特一鼻子酒氣道：“隻告訴你一個人。”
“我的夢想是當個畫家，等我退休了就獨自去環遊世界畫畫。”
說完，希林補充道：“不許笑我。”
亞伯特並沒有笑話希林，反而很認真地考量了片刻，然後點頭道：“挺好的。”
氣氛很好，耳邊隻有流水聲和呼嘯而過的風聲，仿佛世界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於是亞伯特問出了那天在酒吧沒問出口的問題：“你錢包裏的那張照片是你媽媽？”
希林一怔，沒想到亞伯特會忽然問起，隨後點頭。
“她年輕時候的照片。也不知道為什麽最後隻剩這麽一張了，另一張在墓碑上貼著。”
“如果那天我們去晚了，你會對凱瑟琳動手嗎？”
“動手？”
希林喝了口酒，醉醺醺道：“沒殺了她是我不想給自己招惹麻煩。”
看著希林不停揉額頭，亞伯特奪過了酒瓶一看，頓時一愣。
這酒精含量……希林這是作死嗎？！
“嗝……我第一次喝，沒想到後勁挺大。” 希林晃了晃頭，覺得有些失策，這酒應該躺在床上睡前喝的。
“逝者已逝。” 亞伯特道：“她偷了你的東西是有錯，但罪不至死。如果人人都不守規矩，那所有的一切就都亂套了。”
亞伯特說的話希林一個字都沒認同，但他並沒有生氣，隻是撐著意識道：“我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未成年殺人不會判罪。母親是被萊昂納家害死的，但以前的我沒膽子去做。”
亞伯特微微蹙眉，將酒瓶給藏到了自己身後。希林於是朝亞伯特撲了過去想要搶回來。
“小酒鬼，別鬧了。” 亞伯特一手攬著希林的腰以免他摔倒，一手將酒瓶果斷準確地扔到一旁的垃圾桶。
希林委屈死了，對那還沒喝完的好酒深感扼腕與痛惜，故意嘟噥道：“凱瑟琳的生日宴是城裏最盛大的宴會之一，我這輩子都沒過過生日呢。說她幾句你就把我的酒給丟了，不能因為人家喜歡你就這樣偏心啊，好氣哦。”
“好了好了。” 亞伯特給希林收拾了畫本和筆，起身看他：“回不回去？”
希林像貓把身上的水給抖開那般晃了晃身子，站穩後和亞伯特一起回房了。
因為那出乎意料的酒精濃度和亞伯特的監督，希林難得早睡。
隔日亞伯特一大早把希林拉起來吃早飯的時候，也就造就了希林難得起床後的好精神。
船即將靠岸，兩人在甲板上閑逛，希林從一旁的攤子買了包糖塞到亞伯特口袋中。
“搶劫啊——”
四周平靜悠閑的氣氛卻忽然被一個女人的尖叫聲劃破。
亞伯特猛地轉頭，就見一個女人跪倒在地，神色驚恐。另一頭一個男人手上持著個名牌包，慌慌張張地逃走。
亞伯特是軍人，根深蒂固的觀念與教育使然讓他不會袖手旁觀，於是身體自然比腦子裏想得還要快，馬上就飛奔出去。
“亞伯特！”
希林攥住亞伯特的手道：“別去。”
“她需要幫助。”
“別去。” 此刻，希林腦海裏都是昨夜那男人對他說的話。
趁亂行動……
“小事而已，我很快回來。” 亞伯特拍了拍希林的發頂，接著如一枚出膛的子彈那般朝劫匪追去了。
希林跺了跺腳，也追上去。
亞伯特一路追著人來到了地下貨艙。貨艙裏自然是堆滿了一箱箱的貨物，找起人來也不易。但那劫匪沿路要挾了一個女孩，拖著人來到這裏，因此女孩的掙紮聲與呼救聲便暴露了劫匪的位置。
“救命……唔！”
“臭丫頭！安靜！”
亞伯特翻過了一個擺滿和箱子的鐵架，穩穩落在那劫匪不遠處。
“你別過來！信不信我殺了她！” 那劫匪有些慌了，一手將手1槍對準亞伯特，一手拿著匕首環著女孩的脖子。
亞伯特舉起雙手道：“我沒武器。”
“哥哥……救我。” 金發碧眼的女孩眼淚汪汪地看著亞伯特。
“船馬上就要靠岸了！放我走，我確保這女孩平安回來！”
亞伯特道：“行，你把錢包和人留下走吧。”
“留……留個屁！” 刺身的男人凶神惡煞道：“你們以為我三歲小孩呢？！”
亞伯特微微蹙眉，男人顯然不傻，但他絕不能按男人說的去做，任由他帶著錢和孩子走，再原地祈禱他能大發慈悲把女孩還回來。
像這樣的惡徒如果放走後是不會把女孩給還回來的。在這裏，一個還未被開過苞的女孩價錢夠男人富裕一段日子了。
亞伯特一怔。
就見姍姍趕到的希林悄無聲息地繞到了劫匪身後，和亞伯特打了個手勢。
亞伯特冷聲對那劫匪道：“你沒有選擇。我們各自退讓一步，你放了人，錢包可以帶走。”
劫匪眉頭緊鎖，似乎是在斟酌。
於此同時，希林踩著貓步緩緩靠近劫匪。
那個劫匪是赫斯的人……？是還是不是，是他多想了嗎？
“你沒有時間考慮，把人給我然後滾。” 亞伯特將手插1入口袋中，邁開步子朝劫匪一步步逼近。
“操！你別過來！”
“我警告……唔！”
劫匪還沒來得及行動就見亞伯特猝不及防地從口袋中掏出了兩顆糖朝他擲去。小小的糖此刻變成了暗器，被亞伯特灌滿力氣，準確無誤地一顆打在劫匪的手腕上，另一顆打在了手臂。
趁著劫匪的手不受控製地無力往下垂，希林從身後撲了上去把女孩拉了出來。
劫匪氣得破口大罵，另一隻持槍的手慌亂中朝希林開了一槍。
“嗚……！小心！” 女孩倒也很機敏，不等希林閃躲，小小的身子一躍拉住了劫匪的手，子彈就這麽偏了朝希林身後的貨箱射去。
混亂中，那劫匪不顧其他，朝幾人胡亂掃射了幾發後便緊緊張張地抱著贓物逃走了。
希林心底鬆了一口氣，至少這劫匪不是赫斯的人。看這槍法，赫斯的人不至於這麽丟人現眼。
“沒事了。”
亞伯特上前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女孩眼淚汪汪地看著兩人。
“上尉，我做得不錯吧？” 希林笑眯眯地看著亞伯特等讚賞。
亞伯特正欲開口，瞳孔卻是驟然一縮。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