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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話劇(五)

  到時候上台表演的時候,需要配音的,但是現在排練,大家都自己說台詞,好在大家都對此事有較高的熱情,前半段基本沒出什麽岔子。


  ——唯一的問題就是楊景澄的身高了,她比她的惡毒姐姐們和爸爸都要高,而且她氣場很強,本來惡毒姐姐們一開始出場,一會兒炫耀華服,一會兒炫耀珠寶,看起來囂張跋扈,再經過江瀾的“專業指導”,還挺像模像樣的。但是“美女”一出來,就變味了,幾個人的關係不像是惡毒姐姐和受欺負的懦弱妹妹,倒像是上班時間偷懶的職員和低調查崗的總裁。


  第一幕後半段,父親要遠走了,美女不舍父親,伏在父親懷裏嚶嚶哭泣這段簡直詭異得令人發指——汪琪看起來是那種文質彬彬的精英男,帶個金絲方框眼睛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他們班女生總是開他玩笑,說他是禁欲係的。這時候他無措地摟著楊景澄的後背,看起來有些吃力,表情非常尷尬。而楊景澄呢,她上半身稍微弓著,好像強忍著不滿,勉強作出親密和依賴的模樣,抱著汪琪的肩頸處,從賀楓和李亦歡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們的身體完全沒有挨在一起,姿勢相當詭異。


  不管怎麽樣,排練還在推進,今天排練前兩幕,賀楓需要在第二幕上場。


  由於他之前沒有記台詞,所以隻能這時候惡補,好在他記憶力不錯,而且第二幕他的台詞並不算特別多,因此在上場之前,他總算是勉勉強強記完了。


  第二幕是講父親失而複得的商船並沒有什麽價值,因此無法滿足兩個姐姐奢侈的需求,所以他決定為小女兒帶回來一支玫瑰花,可是他誤采了野獸城堡裏的玫瑰花,引起了野獸的震怒,野獸允許父親回去,並且還可以帶回去很多金銀珠寶,可是條件是父親的一個女兒要到城堡裏來陪伴野獸,父親沒有辦法,隻能忍痛答應,然後倉皇回家。


  “是什麽人采摘了我心愛的玫瑰花?”賀楓裝作從城堡裏走出來,生氣地發問。


  他才說了一句話,就聽見李亦歡在嘎嘎嘎的笑。


  “賀楓,你他媽像個傻子。”李亦歡毫不客氣地打擊他。


  周圍爆發出一陣哄笑,江瀾神色複雜,好像又想笑又想嚴肅地罵他。“你是在背台詞嗎?”


  “我本來就在背台詞啊,我背錯了嗎?”他不解。


  江瀾有點氣:“我是說,你說台詞說得像在背書!你要多點感情,你很生氣,你很生氣你知道嗎?”


  他又試了一遍,可是除了聲音大了一點,好像沒有什麽變化。


  “你很生氣賀大少!你想想,這是有人破壞了你心愛的寶物!你能明白那是什麽感受嗎?”


  有人破壞了他心愛的寶物?

  他心愛的寶物,是什麽?

  一個模糊的影子從他心頭閃過。他忽然有種恍惚的感覺,那個模糊的影子沒有在他心裏留下姓名,那個影子轉身就走了,他想要去追尋,可是他找不到。


  他開始四顧周圍。


  周圍是昏暗的,雖然有路燈,但是光線並不不是很強,燈光籠罩的範圍也不算很遠,到另外一盞路燈中間的那一塊兒,已經很暗了。天上掛了一輪彎月,離地麵很遙遠。


  他心愛的寶物是那人嗎?


  不是他吧,畢竟他是一個人,而不是物,即使說他是寶物也不行。


  他沒有辦法擁有他,他沒有辦法對他宣示他的所有權,他隻能愛慕他——這就是他權利的全部了。


  可是他是不能夠容忍任何人接近他的,那人對任何人的親密都會讓他難過,讓他生氣,讓他的世界黯然失色。


  可是他有什麽辦法去阻止嗎?他不是野獸,那人也不是玫瑰花。他沒有辦法生氣地質問那些靠近那人的人,“是什麽人采摘了我心愛的玫瑰花?”


  或者是說,“是什麽人靠近了我心愛的人?”


  ——這樣是不對的,他沒有權利這樣說,也沒有權利去做什麽。當有人靠近那人的時候,他所有能做的事情,隻是難過和生氣罷了。


  不管怎麽樣,現在是在排話劇,他隻能盡他所能,去體會野獸的心情。


  把第二幕練完兩遍的時候,第一節 自習的下課鈴也響了,他們該回去上自習了。今天是第一天排練,萬事開頭難,可是卻意外地相對順利,所有人都很開心,嘰嘰喳喳邊講話聊天,邊往教室走去了。


  晚自習下了之後,江瀾到他桌子前跟他講話。


  “大少,你有覺得你今天說台詞的時候有什麽問題嗎?”她坐在他前桌的桌子上,麵對著他,一雙短腿挨不到地麵。


  他趴在桌子上,也沒有看她,“……不知道誒。”


  江瀾接下來說的話,讓他有些驚訝,又覺得情理之中。


  “大少,你不覺得,你說台詞的時候……怎麽說呢,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不踏實的感覺?”


  “反正……讓我覺得,你對玫瑰花的態度,好像並不堅決。我能感受到你對玫瑰花的喜愛,和玫瑰花被偷走時的憤怒,可是我總是覺得,哪裏怪怪的。”


  “……嗯。”


  “就,好像有種難過和無奈的感覺,這種心情好像要大於憤怒。”她頓了頓,繼續說,“因為,隻能感受到你對玫瑰花的愛,卻感受不到對它的所有感,或者說是控製欲。”


  控製欲?

  他不可以對洛雲亭有這樣的想法。


  當你越愛一個人,你的手越鬆,你越怕抓住他,為什麽呢?因為你怕傷害他,又害怕禁錮他,又害怕被他討厭。特別是這個人什麽都很強,好像一點也不需要你的時候。


  今天晚上的星星很稀,天空卻看起來很高,月亮也很明亮,朦朧隱約的雲有時會將月亮半籠住——這樣的月色,適合思念。


  賀楓望著天上的月亮發呆,數著朦朧的雲幾秒鍾會移開,露出月亮。


  那人不住在學校裏,怪不得他從未在宿舍樓遇見他。


  可是他可以遇見他的,明天就可以。


  第二天也平淡地過去了,上著無聊的課,吃著食堂並不好吃的飯菜,趴在桌子上睡覺,曬午後的陽光,聽秋初的夏蟬最後的鳴叫,吹裹挾著些微涼意的風,思念著一個溫柔又美好的人。


  他既討厭這樣的日子,又喜歡。


  晚自習的第一節 還是要排練,比起昨天,他還是沒有什麽進步。排練完後,他沒有和其他人一起回教室。


  他慢騰騰往相反的方向走。小樹林旁的路燈是點光源,暗黃的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慢慢地沿著操場邊緣走,走到彎道處的最外延,那裏有石階通往籃球場。他一邊走一邊看自己的影子,他邁出一步,它也邁出一步,不過形狀是長長的,不成比例的,並且隨著他相對路燈位置的變動,它也變化著。


  晚上很安靜,他似乎能聽見漆黑的夜裏,遠方風的聲音。那些圍繞在昏黃路燈邊的蠅蟲會發出聲音嗎?他感覺他好像能聽到,但他又確信那不是。


  他走到了那石階處,沒有上去,而是蹲在了最下麵一層,這裏也被另一盞路燈照亮著,隻不過別的路燈都有一左一右兩個燈泡,這裏的這個壞了一個,隻剩一個了,因此這一塊要比其他地方暗很多。


  在這裏等到最後一節晚自習下課吧。


  時間過得很慢很慢,你知道,所有的等待,都像是一針一線地在數著時間。


  他要等那人下課。他不能比他晚出教室,他要遇見他。


  他已經學會品嚐思念的滋味了。以前他是不曾思念什麽的——人要有牽掛,才會有思念。


  而牽掛,是因為喜歡。


  比如說你曾去一個地方旅遊,如果你僅僅是待過那個地方,等你離開之後,你是不會思念的——因為你並沒有什麽牽掛。可是如果你喜歡那個地方,喜歡你住的那個旅館裏養的一隻貓,喜歡那裏的一處山水,喜歡那裏驚鴻一瞥的一個姑娘——你是會牽掛的,所以你會思念。


  而且,思念還體現為距離。距離雖短卻思念不減的時候,你的喜歡越濃。當你一日不見就思念入骨的時候,你就滿心全是他了。


  他滿心全是他自己。


  他不思念那人嗎?他不喜歡他嗎?不是,他對他的喜歡已經流進血液裏了。


  因為,他心裏的他自己,已經全然與那人有關了——他失去了自己。


  他曾經驕傲又輕狂,那時候他的心裏沒有自己,也沒有別人,當他意識到“自我”的時候,也是他失去的時候。因為當他開始在意自己,是因為開始在意別人怎麽看待他,狂傲如他,別人怎麽看待他和他又有什麽關係呢?可是洛雲亭會怎麽看待他呢?他在意,他想知道,他怯於知道負麵的東西。


  這樣對嗎?他不知道。


  可是,人怎麽能失去自己呢?


  手指的影子在燈光下作出各種形狀——他放空著玩自己的手,腦子裏什麽都不想思考。


  【作者有話說:看文收藏哦~

  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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