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回到家後,何梔跟李玉梅說了跟宋平生去法國旅遊的事情,看著她這幾天悶悶不樂的樣子,李玉梅隻能微微歎氣,“你是該去外麵散散心了,放下工作跟平生出去玩一會也好。”
鄒雅卉一回來聽到她這個消息,連忙堆起羨慕的眼神,“嘖嘖嘖,愛情修成正果真是好,甜甜蜜蜜的法國之旅,浪漫的國度,你說宋平生會不會在那裏向你求婚?”
何梔收拾衣服的手一滯。
她從來沒有想到會有這麽一天,宋平生手持鮮花和鑽戒,單膝跪地向她求婚的場景。反而在多年前的夢中,常常會夢見他單膝跪在Beryl麵前,許下他一生的諾言,然後將鑽戒套在她的手上,牢牢的把她套在自己身邊,兩個人相擁而笑,成為別人眼中愛情最美好的模樣。
這是她多年的噩夢,那個曾讓她在夜間驚醒,渾身直冒冷汗的噩夢,那個哪怕是過了這麽多年,卻依然讓她驚心動魄的夢。
“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等到這一天。”何梔又恢複了收拾衣服的動作,有些失落地說著。
“什麽意思?”鄒雅卉奪過她手中的衣服,略帶探究的眼神看著她,“什麽叫不知道會不會等到這一天?宋平生這小子對你不好嗎?是他花心劈腿了?還是他跟前女友舊情複燃了?”
“沒有。”何梔搖搖頭,有些欲言又止,“他沒有花心劈腿,也沒有跟Beryl舊情複燃,隻是……”
“隻是什麽?”
“我之前一直都沒有跟你說過,其實宋平生心裏還一直裝著Beryl,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她,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已經在他心中占下一席之地了,可每一次他的舉動都會讓我幻想破滅。我每一天都膽戰心驚的,生怕Beryl又會重新闖入他的生活,我並不知道他們當年分手的真相,也不敢逼問,怕會讓他陷入痛苦的回憶,但是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心裏才會更加慌亂。你都不知道,每當看見他在醉酒後一聲一聲喚著她的名字,偶爾跟我待在一起會失神好久,看到某個物品會黯然神傷,好幾次我都想步步逼問,可是怕捅破了這層窗戶紙,我們兩個就再也沒有未來可言。”
鄒雅卉撫上她的肩膀,神色嚴肅,“那你打算怎麽辦?”
“我不知道。”何梔憋了許久的淚水突然落下,“我不知道我跟他究竟該怎麽辦,他對我很好,不舍得我受半點委屈,可是我知道,這終究不是愛情。我不知道是否應該離開他的身邊,讓自己解脫,更讓他解脫……”
甚至有時候她就在想,既然兩個人在一起,對彼此來說都是一種束縛,那為什麽要不趁早結束這種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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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她不舍,非常不舍。
她不想輕易地斷了這個念想,更不想自己的餘生與宋平生毫無瓜葛,她不想將自己這麽多年來心心念念的男人拱手相讓。
比起束縛,她更害怕失去。
她非常清楚自己在宋平生心中的定位,也知道自己無論付出多少努力,終究都不能取代Beryl在他心中的位置。
可是她就是不舍得啊,她不想這麽多年的努力功虧一簣,她想要帶給宋平生一點希望,哪怕這種希望一星半點,自己也還沒有能力將他從過去痛苦的回憶中拉出來,但她都想盡力的去嚐試,哪怕用餘生來交換。
“雖然我現在是很想勸導你長痛不如短痛,與其陷得越來越深,不如趁早放手。”鄒雅卉歎氣,“但是我知道你並不會這麽做,我知道你把宋平生看的比命還重要,我非常清楚他在你心中的地位,其實你心中已經有一個答案了,既然心中有了答案,那為什麽要違背自己的內心呢?”
何梔抬頭看看她。
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仿佛所有的疑惑都已經煙消雲散了。
是啊,明明心中已經擁有一個答案,那為什麽要去違背自己的內心?
自己明明就想著要跟宋平生度過餘生,哪怕他心中裝的是另外一個人,自己都仍然不舍得割舍,那為什麽現在要這麽掙紮?去折磨自己呢?
何梔上前擁住鄒雅卉,笑得開懷,“我知道了,謝謝你,雅卉。”
“其實這不僅僅是在告訴你答案。”鄒雅卉拍著她的後背,一下一下的,想讓這一絲柔情溫暖著她,“更是在告訴我自己。”
何梔鬆開懷抱,了然一笑,也並不追問。
她知道自己跟鄒雅卉處於同樣的境地,也擁著一樣的困惑,現在心裏也有著相同的答案。
既然有著同樣的境遇,那她自然也能夠清楚地理解她的心情。
第二天一大早,宋平生就已經在客廳等候,陪她吃了一點早餐之後,才搬下行李,開啟他們的法國之旅。
登機的時候,宋平生特地問空姐要了條毛毯,蓋在她身上之後,兩人又開始大眼瞪小眼的,有時候還會幼稚地互相玩玩對方的手指,過了十幾分鍾後,何梔有些困意,宋平生便將她的腦袋輕輕摁到他肩膀上,柔聲道:“睡吧,等到了我再叫你。”
何梔輕輕點頭,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在他肩膀上沉沉睡去。
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有一個認床的習慣,可是每當宋平生在身邊的時候,聞著他身上特有的清香,感受著他身上陣陣的溫度,雖然是處於不熟悉的地方,但是他就像一劑安神藥一樣,讓自己安心地
睡下。
“謝謝你,宋平生。”臨睡之前,她突然抬頭小聲地湊到他耳邊說著。
“謝我什麽?”
“謝謝你能在我身邊。”
謝謝你能夠在我無助的時候及時來到我的身邊,陪伴著我,幫我趕走了無數的寂寞。
等到何梔坐到腰酸背痛的時候,飛機才開始降落,兩個人找了一間酒店,解決了吃飯問題才開始倒時差,兩個人在房間裏沉沉睡下,何梔躺在床上,枕著宋平生的手臂睡了好久。
自從下了飛機之後,何梔就感覺身體有些不適,起初以為是暈機,便沒有在意,等自己睡醒一覺之後,感覺腦袋更昏沉,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宋平生醒來的時候,碰到她滾燙的身體,心下一驚,連忙起身探了探她的額頭。
熱到他心慌。
他急忙起身出門買藥,臨走之前還扶起她的身子,喂了幾口水,做了一些物理降溫,然後又在旁邊叮囑著她:“你發燒了,先在床上躺一會兒,不要亂跑,我去幫你買藥。”
何梔隻能無力地點點頭,又沉沉地睡下去。
何梔不知道宋平生是什麽時候回來的,隻覺得腦袋越來越昏沉,宋平生又將她扶起來,朝她的嘴裏放進一顆藥丸,藥丸苦得厲害,何梔皺起眉頭,嘴巴緊緊閉起來,不願意再張開。
宋平生輕聲安撫著她:“乖,張開嘴喝口水,不然藥丸融進嘴裏麵會苦。”
何梔有些意識,微微張開嘴巴。
宋平生又朝她嘴裏放下一顆藥丸,等藥丸全部喂下來之後,就摸了摸她的腦袋,“真乖,全都吃完了,真是一個好女孩。”
說完就輕手輕腳地把她放下床,替她掖了掖被子,摸上她因為發燒而有些紅的臉,“乖乖睡覺,明天就能好起來了。”
這一覺睡得特別安心,就連夢裏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她夢到宋平生和自己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婚禮,宴請了所有的親朋好友,每個人都送上了真摯的祝福,他們就這樣相伴到老,兒孫滿堂。
等何梔醒來的時候,宋平生剛好從外麵趕回來,他手裏拎著幾袋早餐,看到坐在床邊的何梔,問道:“醒了?”
何梔點點頭,宋平生又走到床沿,摸上她的額頭,“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何梔搖搖頭,剛想說沒什麽大礙了,就看到宋平生拿起旁邊的體溫計,甩了幾下,又看了一眼度數,確定是35℃之後,才掀開了一點被子,準備將體溫計放進她的腋下。
何梔有些閃躲,臉色微紅,結結巴巴地說:“我自己來……”
宋平生聽到之後,也沒有多說什麽,把體溫計遞給她。
何梔接過,將體溫計水銀端放在腋下最頂端,用上臂將體溫計夾緊,以免脫位或掉落。
約莫六七分鍾後,宋平生讓她取下體溫計,看到溫度數據後才微微鬆下一口氣,從一旁的抽紙盒抽出幾張衛生紙,用衛生紙擦拭體溫計,一邊擦一邊說:“現在燒是退了點,不過還是要好好休息,今天你就乖乖待在酒店,哪都不能去。”
何梔瞬間皺成苦瓜臉,“我來這裏是旅遊的,又不是過來養病的,我都計劃好了今天要去哪裏的,我想去木筋屋,還想去聖馬丁教堂……”
“乖。”宋平生放好體溫計,“好好休息,等病好了我再帶你出去,現在就安心養病,可不能讓我再擔心了,你都不知道你昨晚燒得多麽糊塗,我有多麽擔心。”
何梔隻能癟嘴,聽話地點點頭。
宋平生打開裝著白粥的飯盒蓋子,坐到床邊一口一口喂著她,怕粥太燙,還輕輕替她吹著熱氣,等涼了一點才喂進她的嘴裏。
何梔一口一口喝著,偶爾抬眼看向宋平生,見他溫柔細致地照顧著自己,心裏頓時有一股熱流,這一股熱流在心裏流淌著,溫暖至極。
世界上所有最美好的形容詞都無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隻知道此刻的自己,比世上任何一個人都幸福。
三生有幸,得此宋平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