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江離言和楚景行肩並肩地走在路上。
“……你什麽時候訂了房？”
楚景行這身西服明顯是從辦公場所回來的打扮，他時間這麽緊，怎麽會有空訂房。
楚景行長長睫毛撲閃：“我沒訂。”
“你沒定？”江離言皺起眉，“那你是故意騙學長的？”
楚景行沒有說話。
江離言越來越不清楚他的動機，單方麵開始闡述：“學長當年對我們班格外關注，班裏的人也都很喜歡他。”
“也包括你嗎？”楚景行追問，聲音卻不帶什麽溫度。
楚景行一直在他麵前嬉皮笑臉，江離言很少見他臉上出現嚴肅的表情，楚景行今晚很反常。
“你怎麽了？”江離言轉頭，“從學長來了以後你就不太正常。”
早在江離言說要來聚會的時候，楚景行就多少猜到了江離言會來的原因，還有自己會被邀請的原因。
果然都是因為顧明哲。
楚景行停住腳步。
“離言。”他喚道。
江離言沒好氣地應了一聲。
“吻我。”
江離言瞳孔猛地一緊，他沒料到楚景行會突然提出這種要求，下意識地看了眼四周，壓低了聲音：“你又犯病了嗎？能不能堅持一下，這是大街上……”
楚景行的口氣好像沒有回絕的餘地：“吻我，離言。”
“哈？”江離言有些生氣，但當他觸及到楚景行陰沉的目光時，忽地心裏一沉。
認識楚景行這麽多年，他真的是第一次見到楚景行這樣。
高中某次最激烈的吵架，楚景行也沒有這麽可怕過。
“嘖。”江離言選擇妥協，“給老子低頭。”
楚景行唇角一彎，閉上眼睛，將臉湊到了江離言麵前。
江離言紅著臉，又四處看了看，確定周圍沒人，飛快地在楚景行的唇瓣上印上了一吻。
楚景行露出滿足的笑容：“好了，我又活過來了。”
江離言發現自己又被騙了，臉色難看：“不想今晚睡大街的話就快去給我找酒店！”
“哦？G城不是你本家在的地方嗎？你就這麽想和我在一起？”
江離言握緊拳頭：“你這麽晚回家不會打擾到別人嗎？”
“那一間房雙人床是嗎？我知道了。”
江離言：“……我什麽時候說過？”
楚景行惡作劇地湊近江離言，雙唇夾了一下他的：“就在剛剛，你通過嘴唇告訴我了。”
江離言差點掄拳過去。不過礙於在大街上，江離言隻得將脾氣收回肚子裏，扔下楚景行自顧自地往前走。
楚景行見他這副模樣，抬腳追了上去：“生氣了？”
“嘖。”江離言連眼神都沒有給他，“和你在一起我心情就沒有好過。”
“真的是這樣嗎？”楚景行不緊不慢地跟著他的腳步，語氣愉悅，“為什麽不承認在我出現後，你越來越依賴我了？”
江離言向前的腳步一頓。
“你……”
“不信？”楚景行俯身繞到他的臉前，唇角一揚，“今天下飛機後，你直接來了同學聚會吧？”
江離言皺眉：“那又如何。”
楚景行攤攤手，好似自己都暗示到這種地步江離言還沒看出來：“按照你做事滴水不漏的性格，怎麽會把行李都扔在S城，也不安排住宿的地方就直接回到G城呢？”
“……”
“因為你相信。”楚景行聲音頓了頓，眼神深邃，“我會把一切事情打理好。”
“如果你是因為這種事情就覺得我依賴你的話，你可以把心咽到肚子裏。”江離言抬頭迎上楚景行的視線，“我隻是在收取我救人的報酬罷了。”
“哦？”楚景行挑眉。
“所以你快給老子讓開。”
楚景行側開身子，看著江離言從自己的身前走過，開口道：“我沒有訂房，但我找到了你滿意的房子。”
江離言不再回頭。
“離言，你要是今晚露宿街頭，明天就會上花邊新聞。”
江離言沒有說話，但步子緩了緩。
楚景行見他步伐猶豫，繼續刺激道：“隨便找一家賓館的話，你能放得下身份，但那賓館的人要嚇死了吧。”
江離言比誰都清楚江家在G城的地位，確實，他除了高級酒店外哪裏也不能去，在G城這個滿是“熟人”的地方，被抓住把柄很可能就是對家族致命的打擊。
雖然他不知道這種東西有什麽炒作的，但是那些人總能大做文章。
楚景行邁開腳步：“我找好了以後我們要住的地方，離江家公司挺近的。”
江離言：“……你也已經猜到了我不會住在江家別墅裏了嗎？”甚至猜到了他不久後就會回家族企業上班。
楚景行隻是彎了彎唇。
“混蛋。”江離言低罵一聲，“既然你從最開始就知道，為什麽不幹脆點把話說出來。”
“嗯……”楚景行難得陷入了思考，半響，終於得出了答案，“因為離言太可愛了吧。”
“哈？”
“你難道不會想欺負可愛的東西嗎？”
“你他媽是小學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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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楚景行是從哪裏找來的這個神仙房子。
“滿意嗎？”
江離言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設計也完全符合江離言的口味，甚至家裏的擺設都和之前在S城家裏的相符，完全超出了江離言的預期。
隻是美中不足的……
江離言皺眉：“一室一廳？”不是兩個人嗎？
楚景行把行李打開，回頭一笑：“多了浪費。”
江離言知道楚景行又在打什麽壞主意，但也沒細追究什麽。
“那我先去睡覺了。”江離言走向臥室，同時惡狠狠地瞪了身後的楚景行，“你睡沙發。”
目送著江離言走進房間，楚景行停下收拾行李的動作，修長的雙腿疊起。
他掃了一眼亮屏的手機。
“什麽事？”
冰冷的聲音一如既往，對麵的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心說怎麽今天就輪到他給楚總打電話匯報工作：“楚、楚總……”
楚景行不太熟悉這個人的聲音，心想可能是副總新調來工作的。他眉頭一皺：“我不記得招聘書上有寫，說話不利索的人也能就職我們公司。”
對麵的人狠吞了口口水，他不知道為啥匯報工作都是在深夜，普通公司向總裁匯報工作，不都應該是早上嗎……
“楚總。”對麵正色，“作為我們公司競爭對手之一的顧家最近股票的勢頭很好……”
“進公司之前，有沒有人教你說話。”楚景行打斷他的話，完美弧度的唇瓣吐出的話語卻如冰渣一般寒冷，“什麽時候顧家也能作為楚家競爭對手了。”
楚景行幾乎聽到了對方冷汗滴落的聲音。他的臉色沒有一點變化，也沒有任何憐惜的表情。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裏，弱小隻有被扼殺的命運，楚景行一直很清楚這一點。他對人才的高壓也是業界出了名的狠厲，所幸，經過他培養的員工，都練就了強大的心理素質。又因為楚景行本身的人格魅力，他培養出的員工都對他死心塌地。
對麵沉默了很久，小心翼翼開口：“楚總，最近顧家股票漲勢很好。”
楚景行的眸光閃爍了一下。
這個人很有悟性。短短幾秒，他應該清楚了不能樹立假想敵，先入為主必定失敗。
“顧家的顧明哲最近在做什麽知道嗎？”
“這……”
“把他盯緊。”
“好的，楚總。”對麵爽快地應下，接著開口，“第二事是，您收到了江家家宴的邀請，但是最近江家發展的並不好，不如說我們比江家更勝一籌……您還準備去嗎？”
忽地，對麵的人聽到傳聞從沒笑過的楚總發出了陣輕笑。
“你知道江離言嗎？”楚景行問。
對麵的人在記憶中搜索著：“好像是江家的人……”
“你有必要好好去了解一下這個人。”楚景行望向臥室緊閉著的門，目光忽然溫柔，“隻要江離言在的一天，江家就永遠也不會倒。”
他可是知道，前幾年江家危機的時候，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幫助他們度過了難關。
誰都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楚景行清楚得很。
是當時在讀大學二年級的江離言。
被點到名的江離言此時趴在門口。
他聽到楚景行好像在打電話處理公事，但死活也聽不清對方說了什麽。
忽然，客廳裏的聲音消失，江離言的電腦響了兩聲。黑暗中，消息提示音無限放大，一時間江離言的心跳慢了一拍，還以為自己偷聽被發現了。
【南風不知：同學聚會怎麽樣？】
【我是梨：還行。】
【南風不知：沒遇到什麽老熟人？】
江離言打字的手指頓了頓。
【我是梨：……嗯，遇到了以前的學長。】
【南風不知：為什麽學長會在你們班級同學聚會上啊？】
【我是梨：我也不太清楚。】
對方緊接著他的消息發送了過來。
【南風不知：你不覺得有些可疑嗎？這個學長就是你高中提過的那個學長吧？】
很久，江離言都沒有回複。
客廳內的楚景行眉頭一鎖。
手機屏在黑暗中亮著微弱的光，他盯著對話框，兩人消息的記錄停在他發送的這一條上，消息發送對象的備注赫然寫著“離言”兩個字。
不知過了過久，楚景行手裏握著的手機才震了兩下。
【我是梨：我有分寸的，南風。他不是他。】
江離言發送了這條消息後就關掉了電腦。
他對顧明哲有親切感的原因很簡單，是因為顧明哲的身上有當年隔壁漂亮小哥哥的影子。
但在一次又一次接觸的過程中，江離言清楚地意識到，這個人不是他的小哥哥。
小哥哥不會望著他露出那麽下流的眼神。
江離言躺在床上，眼神無焦距地望著天花板。
他可能永遠也找不到當時讀幼兒園時，隔壁孤兒院的小哥哥了。
“唉……”
江離言闔上雙眸。
明天要回本家，少不了家裏人一陣嘮叨，還是快點睡覺吧。
在江離言迷迷糊糊要進入夢鄉之時，房門被敲響了。
外麵傳來楚景行的聲音：
“離言……外麵太亂了，我沒有收拾好，能在你房間睡一晚上嗎？”
作者有話要說：你好，梅雨，請問你什麽才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