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窗外天邊填了寥寥幾絲亮光,薑行止估摸了一下時間。


  沈願還在睡,大概也是睡不安穩,屁股扭扭的就沒停過,眼底兩抹淤青。


  沈願還在調整著自己的位置,地麵硌得慌,他閉著眼,蹙眉。


  薑行止一晚上沒合眼,大腦也有些運轉不過來,沈願亂蹭都隨他去了。


  誰知就是一瞬間,薑行止感覺自己身上一鬆,一瞬,反應過來什麽,條件反射伸手撈人。


  可惜沒來得及。


  沈願“嘶”地倒吸一口冷氣,揉揉額頭,抬眼,看向薑行止。


  他伸了一半的手還沒來得及縮回去,尷尬地輕咳一聲:“那個……是你自己滾下去的。”


  沈願精神不濟,額角紅了一片,眼角滲出兩絲淚,才一晚上就破了相,薑行止莫名心虛,眼神颼颼地瞟他額角。


  這小崽子也太嬌了?不過就是磕了一下怎麽紅的那麽嚴重?還哭?

  薑行止頭疼。沈願摸兩把眼睛,一言不發,環膝坐著。


  怎麽還鬧上脾氣了?


  薑行止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平時讓他懟沈願還行,一到這種時候就跟被掐住喉嚨的公鴨似的,半個字說不出。


  沈願平複了一下起床氣,慢慢地抬眼,對上薑行止的眼,就那眼神,薑行止沒忍住稍稍坐直了身子。


  沈願幽幽道:“我餓了。”


  同時,他的肚子非常應景地咕嚕一聲,響徹空曠的小屋。


  薑行止:“……”我還以為你要說個什麽玩意兒。


  怕沈願再哭,薑行止組織了一下措辭:“忍忍?”


  沈願置若罔聞,薑行止領回不了他的意思他就隻好自己動手,站起來,晃著肚子上的小肉肉,沈願開始滿屋子覓食。


  這是個食料房,都是些放在陰涼處保存的油鹽醬醋。


  薑行止忍不住:“別找了,這鬼地方你找不到東西吃的。”


  沈願不理,摸出個架子往櫃頂爬,態度堅決。


  嗬嗬,瘦子餓一個晚上怎麽能明白胖子餓一個晚上的痛苦,他現在胃裏火燒火燎的,過度分泌的胃酸讓他幾欲嘔吐。


  薑行止嚇了一跳,下意識站起來:“你快下來,別到時候吃的沒找到自己腦袋先開瓢,到時候腦漿迸我一身我找誰急都不知道。”


  這句話形容的場麵可謂是非常燦烈了,沈願瞪他一眼,繼續翻找。


  狗嘴裏吐不出個象牙。


  薑行止勸不住他,隻好虛扶著梯子,緊張兮兮的。


  真是瘋了,他們孤男寡男共處一室,這小崽子要是交代在這裏,他腦袋得換個地方待著了。


  沈願摸了半天,觸碰到一個硬壇子,戳了戳,撈出來。是個陳舊的壇子,落了不少,封口卻嚴嚴實實地封著。


  沈願捧著它下來。


  “你說這裏麵是什麽?”誰也沒敢打開這不明物,沈願戳戳它,問道。


  “誰知道呢?”薑行止重新恢複了那懶散的樣子,靠在牆上,“老鼠,蟑螂,耗子藥?都有可能,哦對了,你知道嗎?”


  薑行止壓低聲線:“在南疆那邊,聽說有一種蠱蟲,隻能養在壇子裏,一打開,開壇的人就會被蟲子爬滿全身。”


  沈願麵無表情,隨即,把壇子往他麵前一推:“哦,那你來開吧。”


  薑行止:“……”他會幹這種蠢事?


  沈願餓的頭暈,嘴唇發白,薑行止和他對視兩秒,那雙桃花眼一眨不眨地就盯著他。


  他一時鬼迷心竅,拍拍壇子上的封,歎口氣,把封口揭了。


  什麽都沒有發生。


  沈願湊過去,一看,壇子全是疊放的整齊的酥。


  拿一塊,說實話,那酥的樣子長得確實慘不忍睹,跟被狗啃過一樣,還黑不溜秋的,看起來很不討喜,要不是聞起來香,沈願都不想下這個手。


  “這個……能吃?”沈願猶豫著。


  薑行止依舊氣定神閑,眉梢一挑,話說的很欠揍:“你先吃,你吃了要是沒事我再吃。”


  沈願瞪他兩眼,香味無孔不入地往鼻腔鑽,到底沒忍住誘惑,沈願眼一閉,整塊往嘴裏塞。


  突然,他瞪圓了眼,嘴裏塞得滿說不出話,隻好對著薑行止嗚嗚地叫。


  薑行止沒想到他還真的吃了,愣了一秒。


  他們大宗的嫡長子就這麽不忌口?什麽都吃?薑行止懵逼,他剛那句話也就隨口開個玩笑,這種酥他都看不上眼,更何況是金尊玉貴養大的沈願,誰知沈願一次次顛覆他的想象,還真的吃了?


  沈願神色有異,薑行止慌了,蹙眉,手虛放在他的唇邊:“快吐出來!你怎麽什麽都敢吃,上輩子餓死鬼投胎嗎?”


  沈願捂著嘴,倔強搖頭,三兩下,整塊酥就吞下去了。


  “好吃!”沈願又拿起一塊,眼神熱切地向薑行止安利。


  薑行止見他沒事,鬆了口氣,臉卻依舊黑的像鍋底。


  “你多大的人了,做事能不能長點腦子?”


  沈願給他罵的一懵。


  “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是可以隨便吃的嗎?你們皇室是要餓死了還是怎麽的,缺你吃了還是缺你穿了?這次都算你運氣好,你要是吃了個帶□□的,估計早一刻就嗝屁了,現在我都能抱著你的屍體降溫了。”


  這、這怎麽還罵人呢?沈願眨眨眼,消化了一下:“你關心我哦?”


  薑行止不太自然,偏過頭,還想說什麽,門上卻突然傳來了響動。


  兩人神色一凜。


  門開了,一個大叔背光站著,身材有點臃腫,姿態富貴。


  他一進門就看見了兩人,以及……沈願手上的壇子。


  登時,他就怒了:“你們是誰家的孩子,敢到這裏來偷東西!”


  沈願:“……”我不是,我沒有。


  陳灸很生氣,他當了幫廚這麽多年,第一次!在眼皮子底下讓兩個小賊溜進儲物室,這是他的失職!


  最可氣的是,小賊還偷吃了他的酥!


  “這是你做的嗎?”沈願抱著壇子詢問。


  “不是我做的是你做的嗎?”陳灸叉腰,凶巴巴的:“怎麽了!你有什麽意見嗎?”


  沈願搖搖頭,對他表示肯定:“好吃。”


  “好吃怎麽了,好吃……”陳灸一頓,“你真覺得好吃?”


  沈願點頭,猛點頭。


  陳灸登時老淚縱橫,知己啊,這麽多年,每逢公宴他都希冀自己的酥可以和那些精致的菜肴一起擺在達官貴人們的桌上,以此光宗耀祖。


  可每年,他們都說他做的太醜了,無視它內在的靈魂,把它排除在外。


  這麽多年庸庸碌碌,他還是個小幫廚,第一次,收到了肯定。


  大叔不生氣了,拉著沈願就開始侃侃而談,從自己小時候偷了隻雞講到後來做酥的全過程。


  兩人越聊越投機,隱隱還有拜把子的趨勢。


  薑行止嘴角抽搐,倏地,聽見門外的動靜,扯了扯沈願的袖子。


  與此同時,門外響起一聲尖銳的通報——


  “王後駕到——”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寶寶們,本來昨天就應該更新的。


  昨天特別背,騎了共享單車剛到家門口,手機沒電了,本來想回家再充,結果鑰匙沒帶,摸遍身上就差一個鋼鏰兒就可以坐公交車了,結果隻好走了將近一個小時找我媽拿鑰匙,拿了鑰匙回家,發現我寄出去的合同因為地址沒填寫對被退回來了,而且大jj的申請日期要過期了,隻能重新提交,收拾我的狗窩忙了一下午沒吃飯,晚上出去覓食還在微信上和一個朋友意見不和發生爭執,說著說著,眼淚就不爭氣地留下了,可把我氣壞了,粉腸店老板娘被我嚇一跳,問我是不是失戀來,還說人生沒什麽過不去的巴拉巴拉,叫我吃完了趕緊回家。


  當時就被治愈,覺得人間特別值得。


  今天一覺醒來,朋友給我發了一長串的信息,道歉了,家裏的網速也特別快,樓下的粉幹很好吃,媽媽給我留了半盒西瓜。


  萬物可愛。這個故事真的告訴我們,在灰暗的天都有放晴的時候,昨天不如意沒準今天就峰回路轉了。


  愛你們呀,寶寶們~~最近這個月真的忙,等我七月份回複日三千的更新,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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