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夏天勾住尾巴,暑假馬上就要來了。


  所有事情都在往好的一麵奔去。司淮這個名字原本是每個老師心頭的一塊病,誰提誰歎氣。可不知道打什麽時候起,他課堂在線的頻率越來越高,最可怕的是——


  他竟然沒有睡覺!

  每個老師的腦袋裏都有許多問號,當他們看見司淮清醒著端坐在位置上,對他們微微一笑示意他們繼續講下去的時候。


  最近班裏被老師折斷的粉筆數量飆升,李沂作為輪值的值周生,忍不住回頭抱怨:“哥你最近怎麽了?求求你正常一點,你沒發現那些老師看你一次折一根粉筆,最近教務處的老師看我們又來領粉筆臉都黑了。”


  司淮穩當地在練習冊上最後一題勾下一個蕩氣回腸的“C”,把筆一摔,踩著桌子的橫杠懶洋洋往後一靠:“別把我跟你混為一談,老子可是清華北大預備役。”


  李沂覺得就他這個說話方式,沒被人打也就因為打不過了。


  “清華北大預備役?”沈願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司淮身後,薅狗頭一樣摸了一把司淮的頭,另一隻手還端了個水杯,“要點臉好嗎?這次期末考上不上得了榜還兩說。”


  他們學校有個不成文的傳統,每次大考比排榜,其中前兩百都會被張貼出來。


  李沂自從在宿舍撞破了一次司淮他們倆的好事之後,一看見沈願和司淮同框,就眼觀鼻鼻觀心,安靜地當個木頭人。


  如果把偷窺的小眼神收地再好一點就更完美了。


  “你還不相信我?”司淮奪過他手裏的水杯,看都沒看仰頭一倒。


  “泡了什麽玩意,味道怪怪的。”司淮用手背在下巴上一蹭,皺著眉往杯子裏看。


  “枸杞。”沈願淡定非常,他的眼睛時好時壞,有次被程淑發現了,還以為他近視了,硬拉著要帶他去配眼鏡,好說歹說才勸住,最後還是寄了包枸杞過來,讓他每天泡著喝。


  聽說能明目養肝,當然,這玩意貌似還有另一個作用。


  “你和枸杞幹嘛?補腎?”司淮問。


  “我需要嗎?”沈願反問他,“剛剛是誰喝的?”


  “給我準備的?”司淮難得沒跟他理論,隻是晃了晃杯子,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行,今天可以讓你認清一下事實,我們倆到底誰更需要這個。”


  他的目光宛如實質,上下一掃,沈願頓時感覺脊背一涼,有種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扒光的感覺。


  自從上個星期他又把司淮帶回了家,兩人本來好好開著手動擋,結果這廝不按套路出牌,偷偷準備了那些不要臉的玩意,還在他迷的七葷八素的時候一個勁兒誘導。


  兩人就這樣動了真格。


  從那開始,一發不可收拾。


  不在宿舍司淮就使勁磨他,沈願為了保命什麽話都說了,結果他還變本加厲。


  “不知道是誰,上次還在嚷嚷不行了……”司淮話沒說完就被沈願死死捂住了嘴。


  他一雙桃花眼瞪得老大:“你要不要臉,大庭廣眾說這個?!”


  說完,還瞥了兩眼李沂,盤算著他要是聽見了要不要殺人滅口。


  “沒事,他們聽不見。”司淮把他的手拉下來,借著桌子的遮蔽和他十指相扣。


  他低頭看了看沈願的手,感慨:“你手長得真好看,特別是抓被單的時候,抓出來的折痕都好看。”


  沈願很想用很好看的手攉他一巴掌。


  一想到過兩天就期末考了,萬一把人打傻了賴他頭上總歸不好。


  於是,沈願翻了個白眼,冷酷無情地把手抽回來,繼而冷酷無情地說:“你做題吧,這次考不到前一百,暑假就自己過吧。”


  “嘶——”這個威脅還是很有力度的,司淮在他走之前一把把人拉住,“那我要是考到前二十呢?”


  “你想怎麽樣?”沈願雙手環胸,看他能說出什麽不要臉的話。


  “考的前二十……”司淮壓低了聲音,充滿誘哄,“在宿舍試試?”


  沈願當即就走了,背影又急又快,仔細一看,耳尖紅的像滴血。


  *


  考試整整三天,沈願不用參加,提前在考場外等著。


  他和司淮約好了飯後去趙慕的酒吧和他一些朋友們聚一聚。


  司淮出來得很慢,沈願看見他的時候,路上擠滿了人,家長學生混在一起,很難辨認。


  “考的怎麽樣?”沈願見他臉色不太好,心裏咯噔一聲,握著他的手安撫,“考的不好也沒事,還有機會。”


  司淮歎了口氣,眼神憐憫地看著他:“我真為你難過。”


  “啊?”


  “看來宿舍一行是沒跑了。”司淮說。


  沈願琢磨了會兒,反應過來一把甩開司淮的手。


  真是浪費感情!


  司淮笑著追上去,勾住沈願的脖頸:“趙慕酒吧的位置你熟,自己先過去,我等會再來。”


  “有事?”沈願問。


  “買點東西。”司淮隨口敷衍,輕輕推了沈願一把,“去吧去吧,別等我了。”


  沈願談戀愛向來尊重對方的個人空間,雖然司淮很少有單獨辦事還不跟他說的情況,但他對自己男朋友這點信心還是有的。


  於是,他沒再多問,在岔路口和司淮分開,獨自去了酒吧。


  司淮的朋友都給沈願介紹過,沈願對他們雖然話不多,但是脾氣合人胃口,很快就混熟了。


  有一搭沒一搭和趙慕聊天,眼看著過去了兩三個小時,沈願越想越不對,眼皮突突跳了兩下。


  他忍不住給司淮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卻不是他。


  *


  醫院消毒水的氣味沈願一直不喜歡,不知道是因為這個還是眼前紅的像血一樣的燈牌。


  上麵“手術中”三個字在眼底一下一下跳。


  手術一共持續了五個小時。


  沈願怎麽也沒想到他和他說是去買個東西的男朋友再次見麵,會是這樣的方式。


  “還生氣啊?”司淮虛弱地像冬天街頭的狗,嘴皮青白,皺巴巴的。


  沈願抿著唇,有條不紊地從塑料袋裏掏東西。


  “我現在可能沒力氣哄你,但給你打一拳還是可以的,”司淮扯出一抹笑,拉著沈願的手往自己腹部放,“往這打,打完就不氣了行不行?”


  平時司淮拽他,都跟從懸崖底下拉人一樣,如今的力道沈願感覺手腕上搭了跟羽毛。


  聽了司淮的話,火氣就這麽騰地上來了:“我生個屁!”


  沈願冷笑一聲:“您不是很能耐嗎?這麽大的事連說都不跟我說一聲就自己解決?你真那麽有本事你別住院啊,掛著腸子過來見我我還誇你一聲英雄。司淮你知不知道,再晚十分鍾我就不是在這看你了,我就他媽得去你墳頭給你敬酒了……”


  操!眼睛真的太不爭氣了!沈願抹了把眼,被罵的人沒哭,罵人的先哭了。


  司淮一見沈願哭了,當場慌了:“我不是不跟你說,是消息來的太突然,我……”


  說什麽都像在狡辯。司淮歎息一聲。


  他是走出了考場給手機開機才看見司蕭發的消息的,顧媛因為上次的事唄蔣泉打了一巴掌,大小姐咽不下這口氣,背著蔣泉聯係了司蕭。


  她惡意把事情往大了說,讓司蕭誤以為蔣泉要把司蕭接走。


  提起蔣泉,司蕭心態就炸了一半,他對蔣泉有種偏執的占有欲,這麽多年自愛仕途上摸爬滾打拚命往上爬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有一天把蔣泉搶回來,讓她認清誰才是真正愛她的人。


  外麵的世界很危險,不放她出去是為她好。


  司蕭對司淮的敵意——或者說他自認為的愛意全都是來自蔣泉,當他聽見司淮竟然背著他和蔣泉聯係,甚至想要一起拋棄他的時候,司蕭徹底不顧一切了。


  那些原本忌憚的威脅全都不放在眼裏,他發了條短信讓司淮回來,要不然他就去找沈願。


  果然,在他這個好兒子麵前,那點小感情才是最重要,這一威脅,不就乖乖回來了嗎?

  接下來的場麵,一度失控,就有了現在這一幕。


  *


  “你別擔心,以後司蕭再也不會出現在我們的生活裏了。”司淮捏住沈願的無名指,低垂著眼,不知道該怎麽哄。


  沈願冷靜了會兒:“他現在怎麽樣?”


  “故意傷人,加上阿姨給的U盤裏的東西夠他蹲幾十年了。”司淮說,“具體的還要等我出院之後再說。”


  “嗯。”沈願低低應了一聲,摸了摸司淮的臉,大拇指指腹從他的嘴唇上擦過,“疼嗎?”


  “疼……”司淮眯起眼,很誠實地說,“果然電視劇裏都是騙人的,那些中刀了還能走路的都是假的,我當時就沒力氣了。”


  “嘖。”沈願無情地說,“活該。”


  話是這麽說,心疼也是真的。沈願給他倒了杯蜂蜜水,親自送到他唇邊。


  司淮喝了水就有點精神不濟,聊了沒兩句就被沈願逼著休息了。


  外麵的天灰蒙蒙的,遠處堪堪漏出一兩絲光,黎明就快來了。


  沈願低頭在司淮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在他無意識的低喃中揉了揉他的頭發。


  “睡吧,”沈願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一直一直好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了這個小單元,呼呼……


  謝謝大家又陪我走完一個小單元呀~


  根據前幾章(具體幾章我忘了嘿嘿)的作話,大家應該知道司淮有沒有考到前二十哈哈哈哈。


  答應大家的小番外(你們懂的,不懂去看看前幾章的作話)決定放在圍脖(因為最近老福特血雨腥風的,我比較慫),怕被揪住就放三天(劃重點啊啊啊),從明天(4月7號)晚上十一點大家可以私信敲我(不要外傳呀)。


  4月7號—9號整理最後一個小單元的大綱,10號晚上恢複更新麽麽麽~


  一定要記得來領你們的番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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