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村莊(29)
孔惲知道是祖父不忍嫄姐再跪下,懂事的妹妹,做為兄長他心下也愧疚不已。
他起身又扶起身旁的妹妹,“嫄姐,是大哥不好,讓你受苦了。”
孔嫄眼裏含笑,“大哥,我們是兄妹。”
孔惲用力的點頭。
墨夫人見皆大歡喜,一口氣長長的吐了出來,她張了張嘴,“那個孔大爺和竹姐,好像不在這。”
不在這?
什麽叫不在這?
墨尚書回身,“就在我身後,你是不是看錯了”
結果發現自己身後空空如野,連個鬼影都沒有,墨尚書張了張嘴,不說話了。
李氏胸口發悶,“嫄姐,你們出去之後可發現哪時有藏酒的地方?”
孔嫄晃了一下神,便明白了,她搖搖頭,“我們隻在村後的樹林裏,並沒有到過旁的地方。”
折騰了一宿,天已經放亮了,隨著村裏的房子燒的慢慢散架,時辰一點點過去,那些蛇也慢慢的都散開,分散開的犯人也慢慢的靠攏到一起。
“四下找一找吧。”孔老太爺回身望向祠堂那邊,“那邊不會有人,人就應該在村子裏。”
孔老太爺當時事實在兩個兒子掉下去,兩人若是發現了酒,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
一行人往村裏走,犯人們看到也靠過來,看到隻有孔墨兩家人,並沒有差役,有些犯人眸子轉了轉,明顯打起了歪主意。
墨敏中警覺的掃了那些人一眼,小聲道,“這些人有些是惡人,還是注意些好。”
以前有差役,這些人還能安份些,現在沒有能壓得住他們的人,還不知道這些人會做出什麽事來。
孔墨兩家湊的更緊湊了些,劉獨眼和兒子走在身後,他麵帶著戾氣,冷冷掃向那些犯人,將手裏的佩刀舉了舉,那是當時出事時他逃跑時在地上撿的,那些犯人看到了也退後了幾步。
眾人來到了村長家原來的房子處,房子已經倒了,孔老太爺站在前麵背手而望。
“會不會在樹林那邊?”墨尚書憂心問。
不等這邊要過去看看,遠處就見犯人們那邊有了說話聲,眾人發視過去,竟然看到了穿差役服的兩個人晃著身子往這邊走。
竟然還有活下來的?
孔墨兩家人也詫異,便站在原地,等到人近了,才看到是董關和蔣丞,兩人互相攙扶著,渾身上下都是泥。
兩人直奔到孔老太爺身前,停下來時還喘著粗氣,董關抹一把臉上的泥,“這些雜碎。”
開口罵了一句,他才道,“當時慌亂中,要不是蔣丞拉著我跳到泥塘裏,現在早就見閻王去了。”
陰毒的目光掃了一眼安然無恙的孔墨眾人,“老太爺到是有先見之明,一家人都好好的。”
想到那麽多的兄弟就這麽沒了,他要怎麽和上麵交代?
此時,卻是把這些事怨到了孔老太爺身上,“不知道老太爺眾人是怎麽活下來的?”
他一步步往前走,卻是孔嫄的方向,孔惲一看,大步攔在前麵,“董差頭要幹什麽?”
董差一把揪起他的衣領,一用力就提了起來,隨手往旁邊一扔,然後在眾人來不急攔著下,就抓住了孔嫄的胳膊,一扯將人帶到身前。
“你幹什麽?”是李氏的吼聲,她要往前衝,被孔老太爺攔住。
陸廉也大喝,“放開。”
可惜董關已經怒紅了眼,又有蔣丞拿著刀在一旁盯著眾人,跟本沒有人能靠近得了。
董關狠決的盯著孔嫄,“你早知道,所以故意不給我們解毒丸是嗎?還有多少?”
這邊的動靜,也驚動了不遠處的犯人們,緊盯著這邊沒有人敢動。
這些差役和那些惡貫滿盈的壞人沒有什麽區別,窮凶極惡口蜜腹劍,縱然後來董關看著對孔老太爺尊重,孔嫄也沒有真就把這些人當成自己人,此時被抓住,她一點也不驚訝。
她冷冷回視著董關,“董差頭知道我有解毒丸,那就應該懂得我能做出解毒丸,也能下毒,下毒解毒原本就是一體。”
董關眼裏閃過一抹禁忌,“你威脅我?”
孔嫄淡淡道,“你覺得是威脅便是威脅吧。”
四目相對,誰也不肯退讓,一個陰毒狠決,一個淡漠從容,良久董關一把甩開孔嫄,“你最好老實一些,不然別怪老子不客氣,你會下毒,你家人可不會。”
一個小姑娘臨危不亂,董關心裏也沒底了,到底有了些忌諱,沒有敢來硬的,隻是就這樣服軟也不可能,人都有弱點,小姑娘的弱點就是家人。
孔嫄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蔣丞拿著刀退到一旁,李氏才衝到女兒身邊,將女兒護在身後眼睛瞪著董關,“一路上我家嫄姐也救過差爺,不想救的卻是白眼狼。”
董關這些狗苟蠅營又笑裏藏刀的人,豈會在乎這一兩句罵聲,董關更是目光深沉的看向孔老太爺,“老太爺,你也別怪董某不知恩,那麽多的兄弟,你這個孫女就這麽看著人去送死,我看在她曾救過眾人兩者抵了,日後你還是看好你的孫女。”
語罷,董關冷掃眾人一眼,才帶著蔣丞往犯人們那走去,緊張的氣氛這才被打破。
孔惲咬緊下唇,雙手握成拳,恨恨的瞪著董關的背影。
墨尚書也黑了臉,“這些落井下石的小人,下次就不能心軟,由著他們自己送死。”
當時他們都在場,董關想要立功,若不是他逼著村長,哪裏會讓村長放血引蛇出來,說來說去還是他的貪欲害了那些人命。
孔老太爺走到孔嫄身邊,“嫄姐,可害怕?”
孔嫄搖頭,“不害怕。”
孔老太爺點頭什麽也沒有說,伸手撫了撫她的頭,可眾人看得出來孔老太爺是欣慰的。
陸廉緊抿著唇看著一臉平靜的孔嫄,抱著冶哥的手緊了緊,冶哥似也感受到他的不開心,抬手撫著他的臉,幹淨的眼睛擔心的看著他。
陸廉回手拍拍他的頭,低聲道,“我沒事。”
冶哥喃喃的念叨了一句,“鐵柱。”
陸廉嘴角抽了抽,左右打量沒有人注意到,才抬手戳戳他的腦門,“不許叫這個。”
冶哥紅了臉將頭鑽進他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