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憑空消失
孔祥賓無奈地點了點頭,
“是啊,就在二十九那天,六月紅在台上的表現忽然失常的很,勉強地撐下來後、就跑到後台拉著我,說什麽、那個鬼影兒般的男人穿著一身的黑,就坐在第一排盯著她。我按照她所指的看去、第一排根本就沒有什麽穿黑衣服的男人,可那丫頭堅持說她看得見,後來見我們都不相信、便崩潰般地跑回她自己的住處關上門,誰叫門都不開。
我當時也是沒有別的辦法,隻好由著她去,可誰知、就在三十那天,我讓燕兒去叫她出來和大家一起吃年夜飯,那丫頭竟然不見了!”
“不見了?!”
又是失蹤了麽?不過這個六月紅的情況、和滿堂紅比起來,好象要複雜的多。
宗吉元邊想著、邊追問道,
“孔班主,當時具體是什麽樣的情形,能不能詳細地說給小生聽聽呢?”
“當然可以了,”
孔祥賓的神情看上去、似乎也正在瀕臨著要崩潰的邊緣,
“當時燕兒到了六月紅的住處叫門,可無論如何的叫、也不見有人回應,就隻好回來告訴我,而到了這個時候、我才發覺有些不對勁兒,帶了幾個年輕的弟子、一起趕了過去。果然如燕兒說的那樣,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我也隻好讓人將門撞開,可是那丫頭根本就不在屋裏。
更奇怪的是、整個班子裏誰都沒看見她是什麽時候從住處離開的,更何況、窗子和門都是關得好好的,而且還從裏麵反鎖著,人就這麽不見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現在弄得人心惶惶,還說什麽那丫頭是真的見了鬼了……”
這案子倒真的有意思——
宗吉元在心中盤算著,可表情上依然很鄭重嚴肅地問道,
“那麽、班主因何當時不到衙中報官呢?”
“報官?”
好象聽到了什麽很好笑的事情,孔祥賓先是詫異地看了對方一眼,接著又搖頭苦笑著道,
“實不相瞞,我這戲班子雖然不大,但從關內、再到這關外,也去過不少的地方,惹過麻煩也不止一回、兩回,開始我也曾找過官家、請他們來做主,可從來沒有得到過公正的對待,相反、最終吃虧受害的還是我們自己,燕兒她娘、就是這麽沒了的……所以、不怕師爺您不高興,對官府、我早就避之唯恐不及了……”
“是啊……”
對當時官府中的黑暗,宗吉元自然是也有同感,聽了對方的話、便不置可否地歎口氣、又道,
“不過,我們何大人為官清正廉潔,你不要再有什麽顧慮。對了,今天既然被我碰上了,小生就不能不過問一下,孔班主能否引我到六月紅的房中去看看呢?”
“師爺?”
雖然這位年輕的縣衙差官來到了自己麵前,可孔祥賓看起來還是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真的主動地來過問這件事了,難免有些吃驚地抬頭看著她,
“您的意思是、真的願意幫我們找尋六月紅的下落麽?”
“為民分憂本就是我們官府的分內之事,班主不要擔心,隻管帶著我過去好了。”
為了打消他的疑慮,宗吉元特意又安慰了對方幾句。
孔祥賓此時也被她的真誠所打動,下決心般地點了點頭、站起身道,
“那麽、就拜托您了,請師爺隨我來。”
二人出了正堂,順著廊簷一直走到不遠處的一間房門前,孔祥賓回過身來、道,
“這就是六月紅的住處。”
“哦,是啊……”
宗吉元停住腳步,並沒有立刻就進去,而是回過頭、朝周圍觀察了一下,心道、這裏果然不是什麽很偏僻的地方,如果在大白天的想要出門、卻不被任何人發現,確實不太可能,除非她是在夜裏出去的。想到這裏,便轉回頭問道,
“孔班主,在您這院子裏、晚上大門上鎖麽?有打更的麽?”
“有啊,”
孔祥賓連連點著頭道,
“每天院子門都是由我親自來鎖的,鑰匙也是隻有一把,而且還放在我的手中,更夫麽、也有兩名,上下半夜輪換地守著。”
“噢……”
宗吉元聽了、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
“好吧,那我們進去吧。”
“師爺請進。”
說著話的時候,孔祥賓已經將麵前的房門打開,並示意讓宗吉元先進去。
宗吉元邁步走進了屋中,四下裏環顧了一圈兒,見這裏雖然不大、可收拾的很幹淨,屋內的陳設也給人以舒適的感覺,看來孔祥賓對他的這位弟子還是很照顧的,所以那六月紅應該不會是因為對師父有所不滿、才會有那樣古怪表現的。
略略又想了想,宗吉元看了看隨後跟進來的孔祥賓,
“這屋中的東西、沒有什麽人動過吧?”
“應該是不會有的,”
孔祥賓看起來很肯定地說道,
“六月紅不見了以後、我告訴過大家,任何人都不許到這裏來,另外、其他的那些孩子們現在都有些害怕,所以他們中應該是不會有人敢到這裏來的。”
沒動過就好,這樣才更能查得清楚、這間屋子裏到底曾經發生過什麽——
宗吉元在心中暗自想著……
在屋中緩緩地來回走著,見火炕上的被子雖然不零亂、但明顯看得出並不是白天裏疊好的形態。宗吉元心中暗道、看來這六月紅確實應該是在夜裏離開的。
想到這裏,來到後窗前看了看,又將窗鎖來回的撥了幾下、然後才推開窗子向外望了望,見這後麵緊挨著的、是一條河的堤壩,河水已結了厚厚的一層冰。略略又沉思了一下,宗吉元將窗子重新關好,邊又走回屋地中間、邊又問道,
“孔班主,六月紅失蹤前、大家最後一次看到她是在什麽時候,這個您清楚麽?”
“清楚啊,”
孔祥賓立刻點著頭、答道,
“因為那丫頭不見了以後,我特地將班子裏麵所有人都找來詢問了一遍,結果大家最後一次看到她的時間、都是在二十九那天她從台上下來,之後將自己關在房中的那一刻。”
“這麽說、那天她連晚飯都沒吃麽?”
宗吉詫異地問道。
孔祥賓一臉的懊悔、同時也透著無奈,道,
“可不是麽,當時我還覺得她是遇到了什麽不順心的事情、在和我使小性子,所以也有些生氣、怪她不懂事,就沒有去理睬她。三十那天早飯時間也是同樣的情形,直到下午吃團圓飯、讓燕兒去找她時,才知道她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