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線索
說起衙門裏的變化來、主要有以下幾點——
首先、是關於訟狀的規矩,因為從何瑞昌本人、到縣衙中當差的這些們差官,大家都已感覺到平民百姓們對官衙本身的畏懼,經常有寧可吃虧、也不願意登堂告狀的現象。所以、在宗吉元的建議下,將每個月的逢“十”的日子定為了“放告日”,也就是說,初十、二十、三十這三天中,前來告狀的人可以免除刑杖的責罰,隻要是出於正當的訴求,不必擔心會有任何的追責;
其次、就是縣丞張文炳張大人因身體欠佳、辭官還鄉,何瑞昌索性舉薦宗吉元代理空出來的這個職務,自然、這師爺的位置她還是要繼續擔著的;
再者、也是大家都沒想到的,安平縣的那位捕頭鄭友益、還真的如他自己所說的,調轉到遼東縣來了。都是熟人了,而且也確實需要人手兒,何瑞昌直接安排他做了副總捕頭,給刁三郎做副手。
看起來一切都是很順心合意,但宗吉元始終沒忘了“霸王莊”這件事,雖然這段時間表麵上風平浪靜,可誰又能保證,在這平靜之下、不是正在湧動著暗流,甚至很有可能那暗流已經生成。而且、經過上次的教訓後,宗吉元已拿定了主意,這回無論如何都不會被動地等著對手來算計,自己一定要先做出充足的準備,以便來應對那些、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到來的陰謀。
這天,因為近來衙中的事務比較輕閑,而且又不是“放告日”,宗吉元覺得是時候、將那件必須去完成的事情給完成了。
隨便找了個理由、向何大人告了三天的假,又向刁三郎同鄭友益囑咐了幾句,等該交待的交待了之後,這才牽著自己的馬來、出了縣衙的大門。可還不等宗吉元上馬,就聽身後傳來一陣的大呼小叫,搞得門前當值的兩名差役都被嚇了一大跳,
“吉元!吉元你等等我啊!”
“天呐,慶玉兄,”
隻是聽聲音、就知道這是誰來了,宗吉元哭笑不得地回過身、道,
“怎麽了,這麽急三火四的,是發生了什麽緊急的事情了麽?”
“當然啦,”
何慶玉一本正經地說道,
“要不是我機靈,就被你給溜掉了,有什麽還能比被吉元你給溜掉、更為緊急的事情麽!”
“怎麽會是溜呢,小弟不過是想回家看看,”
其實,憑心來講,宗吉元確實也是真的不想、將這位縣令大人的公子給牽扯進來,所以便說了個謊,
“就算是慶玉兄已經做了小弟的幫手,難道說、連回趟家也要一起去麽?”
“回家?”
何慶玉先是愣了愣,可轉念一想、臉上立刻現出狡黠的笑意,
“吉元,你可不要哄為兄我喲,你明明前幾天剛剛回過家,怎麽會又要回去呢?更何況,哪次你回家都沒有超過兩天的時間,這次怎麽會請三天的假呢?”
“呃,被你識破了,”
見自己沒有能夠“騙”住人家,宗吉元隻好撓了撓頭道,
“慶玉兄果然是聰明絕實話吧,小弟是要到東邊的一個村子裏、看望幾位朋友,本來也想著要帶上你的,可是、那位朋友家生活比較簡樸,擔心慶玉兄你在那裏會吃不好、住不慣,所以才……”
“所以才沒叫上我?”
她不解釋倒還好點兒,這麽一解釋、何慶玉竟然露出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來,甚至看起來有些惱火地道,
“吉元你還真的當我是那些紈絝子弟啦,一點兒苦都吃不得麽?你放心好了,隻要你能去的地方、我就都能去,你能吃下的食物、我一定照樣就能吃!”
“好啦,算小弟我錯了好吧,”
見他是真的急了,而且還透著些許的委屈,宗吉元微微一笑道,
“那麽、就請慶玉兄受累了,和我一起同行如何?”
“好啊,這才是我的好兄弟呢。你等等,我去和父親打個招呼。”
邊說著,何慶玉邊跑著步、飛快地回到裏麵,時間不大、又以同樣的速度跑了回來,同時還將那匹他經常騎著的馬、從馬棚裏牽了出來,高高興興地跟在了宗吉元的身邊。
兩人並轡而行,因為時間不緊,用不著快馬加鞭地趕路,所以、當他們從東城門出了縣城時,行進的速度也不是特別的快,而且邊走還邊聊著天兒,從表麵上看、倒是即放鬆、又愜意。
其實,宗吉元此次出城的目的、正是為了追查一條線索,說起來、這條線索還是早在探察“鳳鳴山莊”那時起、便已經初見端倪,可直到猶春玨那件案發的過程中、才趨於明朗化,而這也是唯一的一條、有關“霸王莊”的最清晰的線索。
能再次同宗吉元單獨出來,何慶玉看起來十分的興奮,從縣城出來之後、嘴巴就沒停過多長時間,而此時此刻、竟然又想起上一次二人同行時的情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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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元,上回我們兩個賽馬飛奔、真讓我覺得好痛快呢。”
“哦、是麽,”
扭頭看了看他那滿臉躍躍欲試的樣子,宗吉元心道、痛快是痛快,可絕對不會有第二次了,便搶先告誡般地道,
“隻不過、小弟不會再那樣做了,因為實在是太危險了,我們這裏的地勢、根本就不適合那種跑法。”
“得,我正想和你說再來一回呢,好吧,不跑就不跑吧,”
何慶玉多少有些失落地道,可很快又想起什麽來,俊秀的長眉微微一挑、道,
“那不如我們來比比拳腳、怎麽樣啊?”
“啊?比拳腳?”
宗吉元聽得又好氣、又好笑,道,
“那怎麽比啊?我們現在可是正在趕路好不好,總不能讓馬兒在地上走,而我們倆在馬上打架吧。”
“倒是不能……不過,我們可以下馬打呀,”
何慶玉邊琢磨著邊道,
“啊、不,不是打,是切磋,讓馬兒在旁邊休息一會兒、吃點兒草,我們倆到路邊好好地切磋,唉、說白了,就是吉元你教我幾招兒、好好的指點我一下、怎麽樣?”
“這、我說慶玉兄啊,照你這想法,我們還趕不趕路啊?”
宗吉元哭笑不得地道。
何慶玉倒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們就在這裏過幾招,又不會耽誤太多的時間,反正看起來、吉元你又不是特別的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