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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魔方

  我記得我之前住在這裏時,朝陽說他最大的夢想是設計出一架可攜帶可變化的機甲。現在想來,這應該就是他選擇動力物理的初衷?

  畢竟,男孩子都有一個熱血的機甲夢。而現在的機甲,作為共和國最強有力的殺傷性武器,雖機動靈活,可實現單兵作戰,適合太空作戰,卻有著一個致命缺點,那就是體積笨重,運輸困難,占用空間巨大。


  看著這個略顯神奇的魔方,我不自覺的想起了這點,也情不自禁的,伸手去夠,在查覺到一層隱形阻力後,又忽地把手伸回來,不敢輕舉妄動。


  這是,朝陽的魔方,被他的精神力包裹,我不該亂動他的東西。


  但……剛才那層阻力,好像並不是拒絕的意思。


  見魔方的第七層已經轉了一半,一麵紅上出現一圈藍,我放出精神力,試探性的進入。


  刹那,叮咚一聲,像是某把鎖打開了某扇門一樣,魔方開始發亮。隨後,一個橢圓得沒有棱角的,藍白色外表的,形體嬌小的,嗯……機器人蹦了出來。


  嗯……機器人從裏麵,從魔方裏麵蹦了出來。


  我看看手裏的魔方,雖然十五階,但因為方塊小,就算不能被我單手握住,但也不算大。再看看已經自啟動的機器人,雖然嬌小,但對比起我手中的魔方……


  我掐了把大腿,把自己疼出了眼淚。


  機器人自啟動完成,黑色的,被當作是眼睛的屏幕亮起,綠光閃現,組成了一對彎彎的眼睛,語調輕快,聲音卻意外的軟糯,“零號,為您服務~”


  我:“……”


  有點想重新倒頭再睡一覺。


  這絕對是夢。


  共和國,目前有異空間收納……這種技術嗎?話說……是這種技術吧?據說理論上需要一架機甲在空間站完成一個空間跳躍的能量作為支撐,還需要折疊維度等,很複雜,仍舊停留在理論層麵。


  有?還是沒有?侍衛長好像沒和我說過有。就算要是有,哪怕有一丁點進步,那應該也是具有夏娃、亞當雙重權限的我第一個聽到。我覺得我有些混亂。


  實現空間跳躍需要空間站。空間站那麽大,就算每次一架最輕便的A102型機甲進行一次跳躍,都會消耗將近半個恒星單位的熱力源。歐貝德附近有空間站嗎?除了一個航空港、一顆人造恒星來滿足居民的衣食住行方麵的需求外,就沒有其他的了吧?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零號,為您服務。”


  “嗯?”我偏頭想了下,決定不搭話,去叫朝陽來解決這個麻煩。


  絕對不是隱形技術!物體就算隱形了,那也隻是在視覺上抹去其存在,本體依舊能被精神力感知到。之前,臥室裏根本不存在這種可愛圓潤到有些犯規的東西!


  但朝陽不在家。


  客廳、廚房,花房,院子外,都沒有。至於書房……我敲了幾次門,聽不到裏麵回答,猶疑一下,決定就不進去了。


  書房書房,美其名曰書房,裏麵必定都放著極重要的東西。我現在進去了,要是亂碰著什麽就不好了。


  不對,就算我進去了,朝陽也不會把我怎麽樣吧?


  想到這兒,我握上門把手,還沒準備擰,叮的一聲,站在我後麵的零號就用那雙閃著綠光的黑色電子大眼睛把門鎖給……


  破壞了。


  我預感到了它被朝陽大卸八塊的局麵。


  門打開一條縫,我沒進去,隻看向它,遲疑,隨後問:“你為什麽叫零號?”


  “朝陽給我取的名字。”


  聽著有些不爽呢。我又問:“你為什麽從魔方裏出來?”


  “朝陽設定的程序。當精神力在指定密度到達指定數量級,魔方就會自啟動,我就會被彈送出來。”


  “彈送?”


  “異空間收納技術。兩百年前由巴爾洛夫斯基教授提出理論設想,朝陽和Zero等共同研究,尚在實驗中,目前能做到的極限是把我以最輕態存儲在魔方中。”


  “最輕態是……什麽意思?”


  “去掉攻擊、防禦等武器係統,飛行、滑翔等動力模式,以極簡化服務型機器人的設置進行實驗研究。”


  實驗研究?尚未實驗中?也就是說,它是一個實驗品?成功的?那Zero?Zero是怎麽回事?


  一時間,我感覺信息量巨大,難以理解。並且,強烈的直覺告訴我,不能再問下去了。我應該停下!


  一隻手不自覺地抓緊胸口的衣服,我看了眼門縫裏麵,漆黑一片,不由將門把手握得更緊,低頭咬了半晌的唇,隨後問它:“Zero是?”


  “一名網絡天才,具體身份不明,推測隸屬於一個反政府組織,曾多次攻破星網。他與朝陽最源始的聊天記錄開始於五年前,探討的是關於魔方的構想。”


  說著,它彎彎眼睛,發出了幾下有點機械性的脆笑聲,“朝陽在下午六點零三分出門。臨走前,他將您此前端腦所記錄到的全部數據都導入了我的數據庫中。目前的設定裏,您是這套房子的女主人,有權限出現在這裏,請允許我帶您參觀各處。”


  參觀?我現在該關注哪方麵?


  我的端腦,具有亞當和夏娃的雙重權限!想要得到我端腦上的全部數據,這,這根本是在和星網最核心、最智能的兩個銀河級係統作戰!


  看著已經鬆掉的門鎖,我真覺得現在的情況魔幻極了。


  一覺醒來就到了晚上,一個相當魔幻的機器人以一種相當魔幻的技術出現在我麵前,然後給我講了一件相當魔幻的事,我是信?還是不信?


  深感自己接受無能,在它示意我退讓,推開門進去後,我竟然沒有拒絕,坦然跟在了它後麵。


  而它,卻開始認真扮演起一個解說者,不,仆人的角色,“這裏是書房,朝陽學習、工作的場所。陳列櫃裏放著他曆年比賽所獲得的獎狀和證書。”


  我雙手交握摩挲在一起,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思緒混亂,盡可能的想理清現狀,問它:“是你比較重要?還是魔方比較重要?”


  聞言,它停下動作,轉身看向我時,那雙眼睛裏閃出了兩個大大的問號,可愛到讓我升出了種想把它抱進懷裏揉一揉的衝動!


  但它的語氣卻是疑惑的,其擬人化為目前市麵上的大多數機器人所不及。它道:“零號不懂您在問什麽,隻能反饋給您相近答案。”


  說到這裏,它眼裏的問號消失,變成一堆亂碼,看起來就像是它心情混亂,“就最終的實驗目的而言,魔方是零號的容具。容具壞掉,可以換新的。就目前的實驗進展而言,魔方性能穩定性的提高是能否進行下一步實驗的關鍵所在。零號作為測試對象,可以隨時被舍棄。”


  那,那,我又問:“你看著很特別,不是被買來的吧?”


  它點頭,“我是朝陽在三年前發明出來的。當時我的第一版形態機身上被他刻了‘給李暖,畢業快樂’這幾個字。但在二十八天三十三個小時零五分二十八秒後,他改進了我的第二版機身,讓我變成了一隻狗,並首次對魔方進行測試,實驗失敗。”


  信息量又很大。但我現在……卻隻能注意到它所說的“給李暖,畢業快樂”這句話。


  朝陽……真的在關注我的一舉一動。


  當年,那時候,朋友裏有人送了我一隻狗當我的畢業禮物,我格外喜歡。


  我注視著這個圓頭圓腦的可愛機器人,除了顏色不是我最喜歡的粉色外,其線條之流暢,表情之豐富,的確都很正中我的下懷。


  Zero,一個很厲害的網絡天才。還有朝陽,魔方,亞空間收納技術,尚在實驗中……我真的一點都不了解朝陽!

  我彎身點了點它的小圓腦袋,問:“Zero和朝陽怎麽認識的?”


  “零號不懂您在問什麽,隻能反饋給您相近答案。每當零號,或者魔方升級一次,Zero會把上一版本的備份存儲數據導入新版本中,並對零號進行性能測試。”


  難道是想企圖實驗機器人會不會由此誕生智慧,擁有自己的思想?


  我被這個忽然出現的想法嚇得脊背發涼,趕忙搖頭甩出去,轉移話題問:“家裏有實驗室嗎?”


  “沒有。”


  “那你是怎麽……嗯,是在哪裏被製造出來的?”


  “迄今為止,我的所有機身全都誕生在Crazy的實驗室裏。”


  “所以,是朝陽負責理論?其他人負責實驗?”情不自禁的說出來後,我又問它:“你知道參與這項實驗的一共有多少人嗎?”


  說完,我一驚,下意識捂嘴,趕緊製止它的回答:“不要回答我!”


  知道得越多,往往……


  但它並沒有因此閉嘴,道:“主要負責人包括朝陽在內一共有五人。朝陽負責所有動力係統方麵的設計,Android負責電子機械方麵的設計,Zreo負責程序編寫,Adreno負責生物神經網絡方麵的設計,Crazy則負責提供實驗室、研究經費等,並非隻有朝陽一人負責理論部分的研究。”


  “……”


  我扶額,在它麵前蹲下,歎了好一會兒氣後才相當絕望的問:“你能告訴我朝陽去哪裏了嗎?”


  這個問題,總不會涉及到什麽秘密了吧?

  “奧特蘭大區的某個小酒館,可能性百分之七十八。愛爾蘭多莊園,可能性百分之二十二。”


  說完,它開始解釋,“小酒館是Crazy名下產業,朝陽有貴賓身份。它有個地下拍賣所,是三教九流在歐貝德星上交易物品的首選地點。在那裏,不問身份,隻要有足夠的金錢,就可以買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包括具有特殊信息素的Omega、兩國情報等。”


  奧特蘭大,歐貝德的另一端。算時間的話,那裏剛好是白天?朝陽怎麽會去那裏?不,那是Crazy名下的產業。


  不自覺地被它帶偏,我不禁問它,“他經常去那裏?”


  “不。這是第一次。”


  “嗯?”


  “之前他在平京上學,無法去奧特蘭大區。”


  這……回答得很好。典型的人工智障思維。我扶額,“那好,我換種說法。平京也有小酒館?”


  “有。”它點頭,“小酒館分布在共和國的所有星係上。朝陽喜歡在那裏出售設計圖,或者接任務。他說這是在打零工,以應對可能有的支出。零號的備份裏有朝陽曆年來所做的設計圖紙,您要看嗎?”


  這個,就不用了吧?就算看,我也看不懂。


  有些懊惱於我當初要選古地球研究史專業,我又問它:“那愛爾蘭多莊園是怎麽回事?”


  “那是朝陽他們寢室約定的商討畢設的見麵地點。莊園歸朝陽的一個室友,叫韓天竺所有。”


  那挺魔幻的。


  韓天竺,韓家,天字輩,那個韓天竺?


  我心情複雜,決定換點其他的問題問它:“你為什麽管朝陽叫朝陽?”


  “程序設定是這樣的。”


  “嗯?”


  “我的語言母本由他設定完成。”


  “那聲源是?”


  “用的李暖十六歲那年的聲音。”


  我當時的聲音有這麽軟糯糯的麽?

  臉上一陣燒,我摸著耳朵起身,輕咳了一下,“書房裏什麽都沒有。我們出去吧。”


  書房,還是以前的布置。一間大房間,除了正中央的書桌,三麵雖然都是陳列櫃,但,空蕩蕩。


  這也在情理之中。朝陽才回來不久,能做到的隻有簡單打掃。至於改造,似乎是件任重道遠的事。


  不過好在,我以後有很多時間來做。


  隻是,這個夜晚裏所發生的事,我是該忘記呢?

  還是該忘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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