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女生外向
“太子殿下，風公子。”一隊正在巡邏的士兵見著迎麵走來的陳穆和風靳軒，停下行禮。
“不必多禮，你們辛苦了。”陳穆笑道。
“不辛苦，不辛苦。”那士兵長忙回道，說完又行了一禮，接著巡邏去了。
陳穆又往前走了幾步，錯開了幾隊巡邏的士兵，這才停下腳步。
“靳軒是否早便知曉三小姐同少主的關係？”
風靳軒似乎早便有所預料，在陳穆停下腳步時也停了下來，站在他身後，如今聽他這般問道，苦笑一下，開口道：“穆你從何處得知？”
“……壽宴那日便若有所覺，不過我那時覺得他們也隻是初次見麵，便未曾多想。那日靜茗樓裏少主的舉動讓我意識到三小姐對他頗為重要，我卻想著即便少主豐姿俊雅，我也是不差，三小姐不會這般輕易便愛上少主，如今看來怕一直不過是我的自欺欺人。”
風靳軒低頭不語，半晌抬頭問道：“穆又如何知道我早便知曉？”
陳穆聽了這問話，回頭對著他笑道：“我們從小便一處長大，昨夜今晨我同少主提起三小姐時你總是欲言又止，我能看不出麽？”
“是了。”風靳軒苦笑。
“我不怪你，你最是重情重義，不說與我也是你知道我的心，不想我從一開始便為難著如何開口吧。”頓了頓，陳穆回過身，背對著風靳軒道，“隻是靳軒，自小我便沒有多少真正想要的，如今遇到了她，可能我也該執著一回了……”
風靳軒看著陳穆的背影，本想說些什麽，卻終究隻是輕歎一聲，未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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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借了木璃的少主身份，我作為一個婢女參加狩獵賽竟沒有被駁回。
隻是跟在木璃身後進場時還是感受到了不少別樣的目光，看得我背後直起雞皮疙瘩。
我拿眼覷了覷同秦夏他們一起走在木璃身邊的“江輕素”和二姐，發現她們受到的待遇雖沒有我這般誇張，也好不到哪裏去，心裏這才找回一些平衡感。
“木少主是何等樣人物，沒想到這回倒讓江家的兩位小姐撿了這樣大的便宜。”
“誰讓皇上如今看重江禦史府，誰敢說不行？”
“看到了嗎，連侍郎大人的大公子也在這隊伍裏，秦公子長得真俊呐。”
“你說什麽呢，再俊也比不過木少主啊。”
“木少主我可是想都不敢想，若是秦公子能看上我，我也無憾了。”
“木少主天人之姿，我也是不敢想，也不知道這天下誰能配得上他。”
“你們沒看到少主身邊走著的那個婢女嗎？”
“怎的又是她，昨夜便陰魂不散，想著獨占少主，真是做夢……”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一個婢女卻如此驕縱。”
“……”
……不是，各位，別的不說，就問你們是從哪看出我的驕縱的？
我強自忍住暴起的脾氣，不去理會這周遭的聲音。
一隻手伸過來握住我的，我抬頭看去，木璃略皺著眉，眼裏卻滿是溢出的溫柔。
“別理他們。”
我看出他小小的不安，突然便明白他昨夜的擔憂。
他不願我麵對這千夫所指，更怕我因此受傷……
我心裏一暖，握緊他的手，對著他展顏一笑：“好。”
隻這一下，周圍果然又響起一片喧嘩，所幸他們在爆發前注意力便被吸引到了別處——無他，不過是陳穆他們也出場了。
“欸，快看，快看，太子那一隊也進場了。”
“太子這一隊裏果然有風公子，我沒說錯吧。”
“切，這有什麽，太子同風公子交好大家都知道。”
“哇，太子同風公子走在一處，當真是讓人如沐春風啊！”
“欸，靜公主身邊那位是江府大小姐吧，跟太子走在一處真配啊。”
“江大小姐人美性子也柔，隻可惜我們的身份配不上她這樣的佳人……”
“你就別想了吧，人家可是一門心思要嫁入太子府的。”
“跟太子他們一組的另一位小姐是誰？怎的不多見啊？”
“那個啊，是丞相府的小姐，說是打娘胎出來便體弱多病，上回皇上壽宴都沒去，不想今日竟會參加這狩獵賽。”
“……”
陸續有各個隊伍進場，一路走來都能聽到這樣那樣瑣碎的交談，最後我索性隻當講的都是他人，與我無關，聽得倒也有些興起了。
“為何不見江府的兩位公子？我今日可就是為了見他們才來的啊。”
“我也不知啊。”
“欸，你說是不是有意思，江府的幾位小姐沒有一個同自己的哥哥一組的，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
“欸，等等，你看那兩個是不是？”
“哪裏哪裏？”
“喏，便是那些士兵前頭騎在馬上的兩位，是他們嗎？”
我聽著他們的談話，向著場內另一個方向看去，果然見大哥二哥端坐馬上，著一身便裝，身後卻是不少士兵，倒讓他們看上去比平時更加瀟灑幹練。
他們不說我倒是忘了，先前一心想著跟著木璃參加狩獵賽，根本沒注意過大哥二哥的去向。
嘿，女生外向，這話倒真是沒說錯。
不過看他們如今這模樣，想是不會參加這回的狩獵賽了，卻又是要做什麽？
“皇上駕到。”
周圍的議論隨著這一聲瞬間消散，老皇帝在眾人的注目下進了場，坐上最高處的位置時，眾人起身拜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必多禮，平身吧。”皇帝的聲音不算很大，不過此時萬籟俱寂，倒也能聽得一清二楚，隻聽他頓了頓對著下方喚道，“靜兒。”
“是，父皇。”
原先還站在下麵的靜公主聽得這一聲喚，從容答應一聲，抬步走到皇帝身邊，接過太監總管遞來的卷宗，開始照著上麵念，聲音不急不緩。
“此回狩獵賽共分為二十組，每組五人，公平起見，不得私帶侍衛仆從參賽。另外，為保安全，今由父皇特許，批禦史府兩位公子江子逸同江子猷攜羽林軍二百，另大內侍衛五人攜軍營三百人於北山各處待命，若遇危難，以鳴鎬為信，隻是一旦求救便失去比賽資格。
此次狩獵一同以往，以數量及稀有程度計分，捕殺幼獸者，捕殺有孕之獸者，扣分處理。賽程三日，但本宮今日在此提醒各位，此回狩獵有各府小姐參加，務以安全為重，量力而行。”靜公主說完，對著皇帝一禮，又邁著蓮步回到隊伍裏。
鳴鎬乃是一種射出時能發出尖銳聲音的響箭，方圓三裏皆能耳聞，在此處用於示警最是合適，我有些意外這陳靜作為一位公主，竟還能思慮周全至此，“以安全為重，量力而行”這句話更是讓我對她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不過，爹他不是文官嗎？
即便大哥二哥自小習武也不該輪到他們帶領羽林軍才是啊？
我扯扯木璃的袖子，想著找他問問，可後者卻輕哼了一聲，不見他如何用力，被我抓在手心的一角袖子便滑了開來。
我抽了抽嘴角，想起方才皇帝進場時我下意識的便把手從他手裏抽了出來，沒想到他竟氣到現在，又覺得有些委屈，剛才那不過是條件反射罷了，以後我肯定不會再這麽幹了。
正想著是不是該開口哄哄他，上頭又開始講話了，這回是那太監總管高進在報參賽名單。
“第一組，太子陳穆，丞相府風靳軒，三公主陳靜，丞相府風靳靈，禦史府江輕顏。”
“第二組，慕族少主木璃，兵部侍郎府秦夏，慕族傾兒，禦史府江輕語，禦史府江輕素。”
……傾兒？
這名字取的，我回頭想著跟木璃這家夥理論一番，卻剛好看見他方才還緊抿的嘴角微微翹起，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也罷，你喜歡便好。
“第三組，三皇子陳羽，六皇子陳禮，戶部侍郎府李箏淇，戶部侍郎府李纖心，吏部侍郎府趙梓欣。”
“第四組，莊親王府陳嚴，莊親王府陳椿，莊親王府陳怡，工部侍郎府衛琴衣……”
“……”
各組的名單報出來，我原本聽著不如何上心，漸漸地卻有些吃驚。
先前爹本想讓我見的好幾位公子竟都是名府公子……
爹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好不容易報完了二十組的名單，上頭高公公的嗓子也該喊啞了。
不過據我前幾回所見，想是有不少官員子女未參賽，否則隊伍還要更多。
“既然一切都準備好了，那比賽便開始吧，”上頭的皇帝沉寂了這麽久終於開口了，“為博個彩頭，這回狩獵賽的頭名，朕便賞他一個心願，順次前三名各有獎賞。”
我思緒被這兩句話打斷，周圍卻已經是一片歡呼。
皇帝這句話無疑讓這狩獵賽的開場達到了最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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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在皇帝離場後逐個散開，往場內的各個大門走去。
這裏的場地四麵都設了門，除了方才進場時走過的那一處，其餘三處都連著北山的各個山脈，換句話說，從這三道門出去便是完全的樹林。
北山的鳥獸多且凶殘，是以平日裏除了曆練，軍營裏不會讓士兵從這些門裏出去。
如今我見過的人中，木璃不用說，這家夥連耳力都非人得厲害，身手能差到哪裏去？
而陳國……
雖說陳國的皇帝喜文，但風靳軒同大哥二哥也顯然都是練過武的，秦夏作為兵部侍郎的大公子，功夫應該也是不錯。
太子如何我雖不知，但人以群分，看看風靳軒他們便不難猜測，太子的身手大抵也過得去，還有先前爹想讓我見的公子們，想必多多少少都會些功夫，這地方用來給他們舉行狩獵賽上也算是合適了，更何況，這回若是遇上危險還有大哥二哥他們的救援，安全方麵的確不必太過擔心。
我東想西想，與木璃並肩向東麵的門走去，還時不時地偷眼去看他，隻是後者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我歎了口氣，正想找話調節一下沉默的氣氛，卻見刺斜裏過來了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