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恩怨
“當時，我沒有對她下手，我的師傅也不準我做這樣有損陰德的事情。”石朝義緊緊握住自己的拳頭，“師傅說我有心魔，有執念，我一開始隻當師傅是在警示我做事不可過於死板。當我為了一己之私，虐殺了啞女，我就已經淪入了魔道了。”
他深深地歎氣，充滿了悔恨，“我那是自稱為黜惡尊者，將所到之處的惡鬼統統屠戮完全，我師傅認為了作惡太多，殺孽太重，把我逐出師門。我大怒之下，和他們進行了一番打鬥，我……殺了很多人。”
“我殺了很多惡鬼，但是心中的憤怒卻沒有半點平息，於是我鬧到了地府。決定把那些已經改過自新的惡鬼丟進十八層地獄，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我的做法惹怒了陰間的地藏王，他把我製服，然後交由判官審判。判官念我勞苦功高，讓我向閻王認錯道歉，我當時一意孤行，已經進入了癲狂地步，他們說的話我都聽不進去。最後閻王把我封在了這塊親信的木牌中，這塊木牌會經過多番輾轉，交到於家後人手中。”
“我在這麽多年，看到了於家後人的命運……他們為了償還我當初的殺孽，成了陰間的鬼差，過上了不得安寧的生活。我很後悔，我當初不應該因為自己的衝動，而把於家後人拉下水。”
石朝義狠狠地握拳砸向牆壁，隨即，他抬起了頭，“你……很特別。”
“我見過這麽多的於家後人，唯獨你是前二十年眼睛都是‘不見天日’的。我一開始以為你不是正統的於家後人，後來才知道於廂林把你的眼睛封住，雖然你的師父幫你開了眼，但是於廂林的封印一日在那裏，你的眼睛就不能得到充分的利用。”
“還有，殭……”石朝義慢慢地籲出一口氣，眼中充滿複雜的情感，“她和當初的啞女很像，她的確也是甲作轉世。我自己也疑惑，當初地藏王從我身體裏取走十二金丹，複活了十二位食鬼神獸，按理說他們都應該在地府才對。但是甲作竟然還是跑出來……”
石朝義接近殭，摸摸她的腦袋，“上輩子我負了她，這輩子我定要保護她。”
我聽著覺得有一些怪異，並沒有多想，涼涼地說了句，“這輩子她已經是個僵屍了……”
張向男用肘部狠狠地給我一擊，讓我閉上了嘴。
她對石朝義所講的事情深信不疑，甚至還為石朝義的幡然悔悟感到十分地動容。
我在旁邊側目而視，你就是看人家長得帥是不是？
“那你為什麽要對殭施魘？她不是已經成僵屍了麽？”我窮追不舍地問，石朝義麵上略微顯得窘迫，他搖搖頭，“我隻是想看看她……她的夢裏，還有沒有我。”
我很難把現在這個為了夢境就搞得和電視劇悲情男二一樣的石朝義和之前在幻境裏看見的殺鬼不眨眼，做事不帶感情的冷血機器結合在一起，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女人好像特別喜歡這種人前禁欲，人後悶騷的性格。
對， 我說的女的，也包括陌靈。
陌靈聽見我轉述了石朝義的故事，眼中也亮著光，感慨道，“啊，好感人的愛情故事。”
我打了一個寒顫，“殭現在才七歲啊！七歲你跟我說什麽愛情！這明顯犯法了好嗎！”
“你個榆木腦袋懂什麽，‘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這種淒婉決絕的愛情故事才令人銘記於心，難以忘懷啊。”她頗有感觸，然後她飄到我身邊，用指尖挑逗著我的下巴，“我如果下輩子投胎還能見到你，你願不願意等我啊。”
“我算你今年投胎，我現在二十好幾歲，等你到了合法年齡——我算你十八歲——那時候我就四十多歲。你要是不介意我老，我也沒關係啊。”我聳肩，露出一個猥瑣而淫蕩的笑容。
陌靈給了我一個嬌嗔的眼神，我看見她這樣，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我從來就沒問過陌靈她生前的事情。
如今被她這麽一說，我倒是提起了興趣，“你都沒有和我講過你生前的事情。”
我這麽一說，陌靈倒是愣住了，她側著頭想了想，“我生前……哎呀，好遠的事情，人家都忘記了呢。”
這麽誇張的語氣，傻子才會相信她是真的忘記了呢。
隻是我不喜歡逼迫人（或者鬼？），既然她不願意說，我把刀架在她脖子上說，也沒有意思。
我轉過身，繼續謄寫那八八六十四張符咒，陌靈見我不願意理她，還以為我生她的氣，湊過來騷擾我。
“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我被她騷擾到不行，拖長聲音說道，“我這次偷看了祖師爺的秘密，他讓我抄符咒，你還是躲起來吧你。待會兒張向男回來，拿著桃木劍砍你我可不幫你。”
她嘟起粉嫩的櫻桃小嘴，嬌滴滴地說，“我問你哦，如果我和張向男掉進水裏，你會救哪一個？”
“哪個都不救，”我擺手，“我不會遊泳，張向男有個外號叫‘小龍女’，潛水一分半都不帶換氣的；你落水還需要我去救嗎？”
“那我和張向男你隻能救一個，你會選誰？”
我抬起頭，猝不及防地掉進了陌靈如泣如訴的眼睛裏，我腦子裏閃過的其中一個人嬌俏的臉龐，半天都沒有說出名字。陌靈眼中的光迅速暗淡下來，隨即又亮了起來，“我想吃麵。”
“吃吃吃，你看看你都胖了多少。”說是這麽說，我還是放下手中的朱砂筆，起身去廚房著手準備做一碗拿手的西紅柿雞蛋麵。
我心裏其實也不清楚自己對陌靈的感情，隻是我很明白，這些天讓我悸動的人是張向男而不是陌靈，然而不知道為什麽，和陌靈相處越久，我越是心疼這個如水一般的女子，更何況她曾經拚死救過我，對她的要求更是遷就，能做的我都盡力去做。
也許我和她都心知肚明，那個問題的答案隻會是張向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