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怪人
我大叫一聲,趕緊把它他從我身後甩了出去,對方被我甩到車廂的過道,但是身手敏捷,很快就站了起來。
我看清楚它的樣子,它和一個成年男子的體型差不多大,但是偏瘦,他的臉上帶著一副白色的烏鴉麵具,麵具似乎很久遠,白色已經泛黃了,身上則是一件全身式的黑袍子。
“你,你究竟是什麽人?”
我往車廂四周看了看,張向男,張子敬,還有後麵的三個:墨鏡女士,學生和中年生意人都在睡覺。
陌靈不在這裏,我想起之前的殘像中,也沒有看到陌靈的身影,可能它隻能影響到人,影響不到鬼。
我打起十二萬分警惕看著它,以防它突然發難,誰知道它就像一隻鳥一樣,側頭打量著我的動作。
“你是誰?”我忍不住重複了一遍。
他也跟著我說,“你是誰?”聲音有點沙啞,聽起來很像是剛剪了舌頭的八哥在有樣學樣。
我吞了吞口水,這難不成是一隻鳥精?
成了精跑過來捉弄我?
它似乎很興奮可以刺激到我,一個勁地念著,“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
“夠了!”我被他的聲音煩擾到了不行,伸手要捉住他。
畫麵一轉,我捉住的竟然是張向男的脖子,張向男痛苦地看著我,淚眼連連,她的身上傷痕累累,似乎經過了一場惡鬥,而她無力地掰著我掐在她脖子上的手。
我低頭一看,我的手沾滿了血液,我有種直覺,我手上的血都是張向男的。
“於峰……於峰……”
張向男眼中的淚水滑落,落在我沾滿血的手上,溫熱的觸感令我為之一振。
但是我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我清楚地感受到,我手上的力道在一點一點地加重。
而我之所以一點一點地加重力道,不是因為心疼張向男,而是因為我想一點一點地折磨她。
當到了最後一個臨界點的時候,我一用力——
“不要!”
我猛地蘇醒過來,張子敬老神在在地抱住自己的書《中國近代史綱要》,“峰哥,你醒來正好,我們到了。”
看到窗外燈火通明的火車站,我還有些難以置信,“到……到哪裏了?”
“到我家了啊。”張子敬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低頭收拾這手中的書和U型枕。我晃晃腦袋,難道這又會另外一個幻覺?我拉住打算離開車廂的張向南,誰知道我竟然看到她雙眼紅腫,似乎剛才哭過了一樣。
她神情複雜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感覺就好像之前在幻境裏我掐住她脖子,她不解心疼怨恨傷心……的情緒都匯集在了一起的那個眼神。
張向男收回自己的眼神,掙脫出我的手,低頭移開自己的視線:“你有什麽事情嗎?”
我定了定神,脫口而出,“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麽東西?”
陌靈和張子敬都看向了我們,張向男咬咬自己的下唇,然後堅定地搖頭,“沒有,我什麽都沒有看到。”
陌靈看著我們兩個,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而張子敬則是好奇地問陌靈,“陌靈,為什麽你之前一直趴著窗戶上看東西?第一次坐火車也不至於吧,大山有什麽好看的。”
“山不好看,山裏的東西很好看。”陌靈在對張子敬解釋,但是我覺得她完全是說給我和張向南聽的,“山中有魅,其名為魈。魈隱匿於大山之間,性好玩耍,脾氣古怪。自古以來就有很多關於它的謠言,有人說它狂性大發,殺了很多人;也有人說它性格溫馴,會和小孩子玩在一起。”
“魈善造幻術,喜愛捉弄別人。但是也有的人說,它的幻術多多少少和自己的心中所思所想有關;還有的人說,它能夠預知未來;但是,更多人說它的幻術無非就是讓人產生恐懼的心裏,它作為鬼魅,最喜歡的就是吸食人類恐懼的情感。”
我聽得怔怔發愣,張子敬也被她唬得一愣一愣,但是張子敬很快就皺起眉頭,“你這是在傳播封建迷信思想,是不可取的。你年紀輕輕的,思想怎麽這麽不可取啊,來來來,我和你說一下,這個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的區別……”
我們幾個下了車,迎麵就碰上了檢票員。
檢票員本來是滿頭大汗,一臉驚恐,直到看到我們四個,才著實鬆了口氣:“謝天謝地,還好你們幾個沒有事。”
我們幾個麵麵相覷,我禁不住問,“這節車廂……怎麽了嘛?”
乘務員旁邊的年輕人想要說什麽,乘務員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然後對我們賠笑道,“沒,沒什麽。”
傻子也看得出這裏有問題,我想起之前看到過的新聞,於是問他,“這就是出事的車廂?”
見我知道這件事,他腦袋上的汗珠頓時更大了,陌靈看得出乘務員不肯說,於是言笑晏晏地問著旁邊的年輕人,“小哥哥,人家好怕啊,這是怎麽回事啊?”
年輕人哪裏經得住陌靈的撒嬌和發嗲,老老實實地在乘務員近乎殺人的眼光中把事情和盤托出。
這節車廂就是出事的車廂,當時因為是深夜城際來回,所以車廂裏也是隻有寥寥幾人。
然而,在經過一個隧道的時候,列車長發現火車有一節車廂不見了蹤跡。於是趕緊通知鐵路上的工作人員去找,最後在那個漆黑的隧道裏找到了遺失的車廂。
車廂裏有很多的血,也有乘客的行李,唯獨車廂裏四名乘客是不見了蹤跡的。而且,就連乘客人數,他們也心存疑慮。售票窗口說自己隻賣出了3張票,但是通過錄像很明顯可以看出有四個人先後上了車廂,但是現場的勘探,也隻驗出了三個人的血跡和指紋,行李也隻有三個人的。
所以那第四個身份不明的乘客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警察們都在調查這件無頭公案。
因為沒有屍體,調查的進度一直沒有進展。鐵道部的火車還是要開,所以他們把車廂重新清洗裝修過,就繼續使用了。
不過,這節車廂還是很經常有怪異的事情發生,所以,一般來說,晚上的這節車廂都是不賣票的。這
次賣票的姑娘不知道緣由,就把張子敬的四張票都改成了下午九點鍾,而乘務員也害怕這些事,就沒有攔住我們上車。
所以……能看見我們活下來,他們心裏真的很慶幸啊。
年輕人還多說了幾句,“上次出事的也是四個人,三男一女,你們也是四位乘客,所以……”
我打斷了他的話,“你說什麽?四位乘客?”
“是啊,”他一臉茫然,“售票係統登記處就隻有你們四位的資料。”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扭頭看向徐徐開動的車廂,墨鏡女士,學生和中年人都在拚命地敲打著窗戶,似乎是在竭力逃出那節車廂,而帶著烏鴉麵具的怪人站在車廂裏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似乎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