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鋃鐺

  我狠狠地往他臉上啐了一口血水，真希望血水噴在他臉上的效果就跟噴在鬼身上一個效果，隻可惜，他冷笑一聲，抹幹淨了臉，點點認罪書，“你簽還是不簽。”


  “我簽！”我緊緊咬住後槽牙，用他遞過來的筆在認罪書下麵龍飛鳳舞地簽下於峰，我手邊還沾了血，蹭到了認罪書上。


  壯警官拿起認罪書，往我身上踹了一腳，力道不大，他笑得得意，“你早點簽了字也不至於吃這麽大的苦頭。”


  我喃喃道：“既然殺人罪我都擔了，那麽襲個警也沒什麽的了……”


  “你說什麽？”他見我似乎在說著什麽，湊了上來，我用盡全身力氣把手銬套在他脖子上，狠狠地勒住他——


  壯警官當然沒有死，但是我那一下也給他留下了畢生難忘的印記，後來要不是有警察見他太久沒有出來，過來審訊室找人，他可能就要窒息而死了。


  我也討不了好，襲警的罪犯是警察最討厭的人，他們連個醫生都沒有派給我，直接把渾身是血，滿身是傷的我丟在了冰冷的拘留室。


  我很難受，拘留室裏沒有被子，夜裏又特別得涼，加上受傷，沒有多久，我就開始身體發燙了，在地上蜷縮一團，希望自己身上的熱量能再聚集多一點，再多一點。


  “我都說了，你要是能屈服我，你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又是那個熟悉到欠扁的聲音，我冷笑一聲，抬起頭。


  “現在你得償所願了，看見我這副樣子……咳咳，你很開心？”


  我毫不畏懼地對上申獻的眼睛，申獻看著我，嘴裏發出“嘖嘖嘖”的聲音，“他們真是粗暴啊。”


  “你蠱惑了他們就是為了捉我進來？”我忍著身上的痛，問道。


  “不，你又錯了，”申獻盤腿坐在我的對麵，他對著我笑，指著拘留室的大門口，“你猜猜，我蠱惑了多少人？”


  我恨不得往他臉上呸一口，但是這個時候我嘴巴早就已經因為缺水而幹涸，咽口水都困難，更別說往他臉上啐一口。我抬眼，“你搜集了這麽多邪氣，難道還不夠用？”


  “哈哈，對，我是搜集了很多邪氣，”申獻笑得開心，他認真地看著我，他的表情就像是發現了什麽重大的寶藏一樣，“你知道最有意思的是什麽嗎？”


  “我發現原來用邪氣來蠱惑人一點都不劃算。”


  他攤開手掌，“外麵的警察我一個都沒有用邪氣蠱惑他們。”


  我一怔，“這……怎麽可能？”


  申獻又是鄙夷又是同情地看著我，“你活了這麽久，竟然連這點都沒看透？收買人心多容易，尤其是這種亡命之徒。”


  意識到他話裏的重點，我心一涼，“你是說外麵都是假警察？”


  “真的假的有區別嗎？隻要我蠱惑了高層官員，不要說流氓混混，哪怕是條狗我也能把它安插成總統保鏢。”申獻笑得略有些猙獰，我還是第一次看他笑得這麽失態。


  他見我怔在那兒，收起笑容，說了一句，“哪怕是這樣子的人，你也要保護？”


  我啞然，他起身，“提醒你一句，從今天開始，你最好不要用陰陽眼，我在你身邊安排了探子，隻要你一用陰陽眼，就會有人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他拍拍我的肩膀，“在你沒有想出一個明哲保身的方法之前，我勸你，乖乖地當個普通人。”


  申獻說過很多謊言，但是我相信這一句是真的。


  我身上又疼又是發燙，我清楚地意識到我麵前的申獻是真的，不是我在做夢，可是我卻什麽都做不了，那一刻，我恨透了自己的無能和脆弱。


  一切都被申獻安排的很好，我病懨懨地在拘留室裏過了幾天，無人問津，我還以為自己就要死在拘留室裏，半夜的時候，拘留室的門被打開了。


  “峰哥？峰哥，你沒事吧？”是之前給我戴上手銬，自稱是文姐小弟的小警察。


  我看見他，莫名心裏放下一塊大石頭，“你怎麽進來了？”


  “我聽說你簽了認罪書，我也告訴文姐了，文姐讓我無論如何都要過來看一下你的情況。”小弟借著微弱的光看見我身上的傷，倒吸一口冷氣，“這是怎麽回事？你怎麽會被打得這麽嚴重？”


  我苦笑一聲，“襲警啊……聽說他們都不是真正的警察……咳咳，你知道什麽……內幕消息嗎？”


  他歎息道，“我連進來都要偷偷摸摸，更別說探取內幕消息了。”


  “文姐……文姐那邊……怎麽說？你們……你們警察局怎麽會？”


  “我們也是兩眼一抹黑，那兩個警官直接就空降而來，然後拿著‘證據’就說要來逮捕你，文姐被他們一貶再貶，成了一個小片警。現在她自己都自身難保啊。”


  小弟說得淒慘，幾乎都快掉下眼淚，我心裏苦笑，“現在真是四麵楚歌啊……”


  “你身上的傷……必須得叫醫生過來給你看一下。”


  我反過來握緊小弟的手，“說道這個……醫生還不是要緊的……你能幫我給張向男打個電話嗎？”


  “你現在不用看醫生，你會死掉的啊。”小弟焦急地說。


  我反手拍了他腦袋一下，“我沒那麽快死……你幫我和她說……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讓她回張家，不要回來。”


  小弟熱淚盈眶，“我知道了……峰哥，你一定要活下去啊……”


  我和小弟說了沒幾句，就趕緊讓小弟回去了，這裏處處都是申獻的眼線，所以我也沒讓小弟傳達什麽關鍵的信息，也隻能讓張向男帶著殭先回去張家。


  幾天過後，好不容易憑借著自己的毅力闖過了生死關頭，身體開始有了好轉，拘留室的門又被人打開了。


  “還能挺過來？你小子命大啊。”壯警官詫異地用腳踹了踹我，“好了，該送你到你應該去的地方了。”


  “你什麽意思？”


  壯警官露出一個陰鷙的笑容，“當然是送你到‘最好’的監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