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初來

  進了監獄，要搜身，把身上所有的東西都交出來，我身上本來就沒有多少東西，唯獨祖師爺的那塊木牌子掛在脖子上。


  “你脖子上那是什麽東西？”


  搜身的獄警很不客氣地問，我攥緊拳頭，淡淡地說，“家裏留下來的護身符。”


  “給我摘了，監獄裏不準帶著些雜七雜八的零碎。”獄警很不客氣地罵道，“你以為這裏還是你家呢，統統給我摘了。”


  我心有不忿，想著無論如何這脖子上的木牌都不能摘，我咬咬牙，說道，“這個東西是木頭做的……沒有什麽危險……”


  “木頭，木頭就不能傷人了嗎？”獄警陰陽怪氣地說道，“誰知道那天你脖子上的木牌會不會在某個死屍裏的喉嚨裏找到，給我摘下來，不然我給你一頓好揍。”


  “那你揍我吧，揍我我也不把東西摘下來。”我老老實實地說，獄警暴跳如雷，“你小子居然敢這樣子和我說話，你知道惹了我會有什麽後果麽！”


  “我不知道，”我晃了晃腦袋，有種自暴自棄的錯覺，“也不想知道。”


  “你——”他掄起警棍，就要朝我身體砸來。


  “住手。”有個一看官職就比他要大的獄警攔住他，拍著他的頭，責備道：“和你說過多少遍，不能虐待犯人，尤其是判了無期徒刑的罪犯，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這句話的潛意思是什麽，但是很明顯不是什麽好話。


  最後，那塊木牌還是留了下來，穩妥地掛在我脖子上。我以為自己算是逃過了一劫，旁邊有個瘦小，看似猥瑣的中年男子乜眼打量我，嘴裏叼著一根樹枝，“你傻了吧，被人惦記上了還不知道。”


  “什麽意思？”


  他先是問了我一個問題：“你犯了什麽事進來的？”


  “殺人。”不知道這樣的謊言說太多，我會不會被自己催眠了。


  “嘖，”他很是不屑，“這裏掉下一塊隕石，砸死十個人有八個是殺人犯，你要講一點勁爆的，我才會告訴你。”


  “我沒有勁爆的消息。”我在心裏歎了口氣，咳嗽幾聲，連血都咳出來。


  瘦小如猴子的中年人憐憫地看了我一眼，“你該不會是那種幫富二代頂罪的快要死的人吧？”


  我：“……”


  “你如果是的話，就趕緊坦白出去，要不然被我們這裏的老大知道，你肯定是要被活活折磨死的。”猴子般的中年人瞥了我一眼。


  我搖搖頭，“我不是頂罪的人……我是冤枉的。”


  男人用食指和中指夾起嘴上樹枝，做了一個吐氣的動作，又把樹枝在地上敲了敲，嗤笑道，“冤枉，多新鮮，每個進來的人都是這麽說的。”


  我不說話，隻是腹部還在隱隱作痛，伸手捂了捂，“我……我可以和你講我之前見過的一個案子，但是作為交換的，你必須要把剛才獄警的言外之意，還有告訴我怎麽和外界聯係。”


  男人驚奇地打量我，目光中還摻雜著輕視，“案子？你是警察？”


  在監獄裏，比強奸犯還不受人待見的就是警察，我沒進過監獄也看過很多監獄的電影，連連搖頭：“我不是警察，我隻是之前幫警察辦過案子。”


  “就你這樣，也能幫警察辦案？”男人臉色一變，“你是臥底？”


  監獄裏比警察更討人厭的就是二五仔，我無語了，“大哥，你想象力不錯啊。”


  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沒什麽愛好，就是喜歡看看電影看看，現在進監獄了，難免就開始天馬行空了，你和我講講，你怎麽幫助警察辦案的？”


  我頓了頓，“我算是一個驅鬼師……”


  我的話剛說完，對方立刻爆笑，“哈哈哈哈哈哈，驅鬼師？你太逗了吧你。”


  不等我表態，他拍拍我的肩膀，“大兄得，不是我說啊，你這個拙劣的演技很令人捉急啊……你下次要是起個頭，你應該這麽說：我，是茅山術士的第XX代的傳人，我父母雙亡，就隻有爺爺或者外公撫養我長大成人……”


  我有些尷尬，摸摸腦袋之後，說道，“那你當我剛才說的那句話是放屁，你還聽不聽我的故事？”


  他砸吧著嘴裏的煙鬥，“這個嘛……你姑且講講……我姑且聽聽。”


  媽的，還姑且了……


  我暗罵，忍著痛給他講了小半段自己之前遇上的事情，我當然沒有傻到會用第一人稱，我用了第三人稱，本來事情就驚險，加上我的潤色，原本沒那麽恐怖的地方也變得有些陰森詭異。


  講到關鍵時刻，我閉上了嘴，他聽得著急，連忙拽我，“後麵主人公咋地了 ？”


  我反問他，“現在是你要告訴我那個獄警為什麽要說那樣子的話了。”


  他看白癡一樣看著我，“你是不是傻，他告訴了那個新來的你是無期徒刑，說明以後多得是機會欺負你，現在不方便在麵上動手。”


  “那我想和外界聯係。”


  他聽故事聽得到關鍵處，被我這麽一截斷，自然是火急火燎的，說話也有些不客氣，“你做夢吧你，在這裏出去隻有兩種辦法，第一種是刑滿釋放；第二種就是死了別人抬出去。”


  我吃了一驚，然後咬牙，“我不信，你們這裏肯定有辦法和外界聯係的，是不是！”


  他被我的激動嚇到，訥訥道：“你進來都進來了，何必還在乎監獄之外的事情呢，你要是被發現了，活活打死都有可能啊。”


  “你不懂……”我雙眼無神地鬆開了他，“我……我隻想確認他們好不好。”


  男人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心中的懷疑更加深一層，“你該不會真的是幫別人頂罪吧？我可是事先說明，你要是被監獄裏的老大欺負，我才不會幫你。”


  “我不用你幫我。”我心裏還有股氣，之前對他能若無其事地講故事已經是最大程度的寬容了。


  “別一副自命清高的樣子了，任何人到了這個監獄都是要認清一件事實的。”男人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在這裏，隻有弱肉強食，沒有是非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