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夜驚魂
我撇撇嘴，“我能把你帶到哪裏去，我不也是犯人嗎？”
鬼死皮賴臉地，“我不管，哪裏也比澡堂子強。”
我冷笑，“你要是再不放手，回頭我就把你封印在廁所裏，那個時候你見到的惡心東西可就不止是男人屁股了。”
這鬼說來也很有趣，我在他身上沒有感覺到惡意，想來隻是最近不久前死的鬼，而不是因為心有怨恨而無法釋懷成為的惡鬼。他見我這麽脅迫他，想想那個畫麵，抖了下自己的身子，依依不舍地放開我。
我看他實在是可憐到有些別扭，伸出自己一隻腳，“你拽吧，要是能把你帶出去那就是你的造化，要是你出不去，你就不能怨我。”
他立刻整個身子掛在我的腿上，忙不迭地點頭，“好啊好啊。”
就沒見過比他還沒有骨氣的鬼……
這個時候，門外的獄警又在聲嘶力竭地喊起來，“你在裏麵磨蹭什麽呢！”
“來了來了。”我扶著侯三，深一步淺一步地走，鬼雖然沒有重量，但是他身上的寒氣也夠我受的。好在獄警見到我的狼狽樣沒有多問，或者說，沒有心思多問，直接就讓我帶著侯三離開。
至於那隻鬼，笑眯眯地抱住我大腿，好不愜意的笑容掛在臉上，讓我沒由來得就想狠狠抽他。
回到了自己的牢房，我把侯三扶到了我的床，那隻鬼也從我腿上下來，活動活動著自己的四肢，驚喜地望著我，“大兄弟，你真神了。”
剛剛又是受涼，又是把侯三扶回來，我腹部又開始有些不舒服，我擺擺手，“別說那些廢話了，你要真幫忙，能不能把他扶到上床去。”
澡堂鬼飄過來，扛著侯三跟扛著塊破布一樣，把他甩到了上鋪，他皺著眉頭對我說，“這人可真不厚道，一看就知道他之前是睡下鋪的……”
我累極了，癱在床上，“你愛幹嘛幹嘛去，我要休息了……”
澡堂鬼坐在床邊，托著腮幫子，“沒事兒，你睡吧，我幫你看風。”
睡覺又不是做壞事……還看什麽風啊……
我兀自嘟囔著，轉身剛閉上眼，感覺自己就像是不省人事地昏過去一樣，然而，沒有多久，一股奇怪的力量在推搡著我。我不耐煩地睜開眼睛，七竅流血麵目猙獰的澡堂鬼的麵孔映入眼簾。
我下意識又是一拳過去，原本就七竅流血的澡堂鬼，鼻子下麵又湧出了兩道鼻血。
“嗚嗚嗚嗚——，你打我做什麽……”
我顧不上問他為什麽還會流鼻血，揉了揉眼睛，“你在做什麽？”
“你有沒有聽見外麵的聲音……”澡堂鬼捂著鼻子，指著窗戶說道。
我仔細一聽，竟然真的聽見鎖鏈在地上拖動的聲音，還夾雜著一些似有若無的呻吟聲。隻是這聲音出現時間不長，很快又消失了。
我怔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叫我起來做什麽？”
“我怕……”澡堂鬼“哼哧哼哧”半天，冒出了一句話。
我被氣到，“你是鬼好不好？你作為一隻鬼，你竟然害怕鬼？”
澡堂鬼被我指責的無地自容，“嚶嚶嚶”地躲開了。我一時激憤，咳嗽了一聲，當即吐出了一團血塊。澡堂鬼立即飄過來，哭唧唧地問：“你還好嗎？”
我本來想回一句，我沒事，抬頭一見到他被自己淚水衝刷的亂七八糟的臉，虛弱地推開他，“你離我遠一點就好了……”
第二天廣播的大喇叭放出音樂，我被驚醒，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澡堂鬼見我醒來，驚喜道：“啊，我還以為你要睡過頭了。趕緊刷牙洗臉吧，待會兒要去做操了。”
我有些頭暈，聽他說道做操，有些懵，“什麽做操？”
“晨間操啊。”
“……”
侯三早就醒過來了，在床上抱膝，呆若木雞，還處在驚愕中久久沒有回過神。我伸手戳了戳，“你還好嗎？”
侯三見到我，大驚失色，“昨天……昨天我好像做了一個噩夢，夢見我們兩個去澡堂清洗，遇到了鬼……你後來是不是把那隻鬼撿回來了？”
“額……你不是暈過去了嗎？”
我反問一句，侯三身上的雞皮疙瘩全豎起來了，“昨晚都是真的？”
“這位兄弟被我嚇壞了。”澡堂鬼很有成就感，我瞥了他一眼，他立刻解釋道，“哦，你放心，這裏白天陽氣足，他們是看不見我的。”
侯三被我那“斜斜一瞥”給嚇得渾身豎起了雞皮疙瘩，他趕緊問道，“你剛才在看哪裏？你在看什麽！”
我拍拍侯三的肩膀，“你就當做了場夢，忘了就算了。”
侯三還想說什麽，但是時間已經有些不夠用了。他隻好抓緊時間，完成洗漱。
監獄裏竟然還有早操時間，大家都懶洋洋地在太陽底下，在廣播中“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裏擺動著自己的身子。
侯三千方百計地擠到我身邊，小小聲地對我說道：“誒，你說的原來都是真的啊。你真的是驅鬼師？”
“隨便你怎麽叫，”我忍不住咳嗽一聲，喉間又是一甜，默默地把血咽了回去，嘶啞著聲音，“你不怕了？”
侯三看樣子巴不得抱住我親上兩口，他傻樂嗬道，“要是你真的有兩下子，我怕你做什麽。”
“你這麽害怕澡堂做什麽？”昨天不僅僅是他，就連那個獄警對澡堂都敬而遠之，傻子也看得出澡堂裏有問題。
侯三有些猶豫，我自顧自地說，“你現在不告訴我，宿舍裏的那隻也會告訴我。但是我不敢保證，他再一次回顧自己的死相會不會發狂殺人。”
侯三趕緊把澡堂的事情和我和盤托出：“之前有監獄惡霸在澡堂裏教訓一個不聽話的新人，一不小心就把人給弄死了，這件事被壓下來之後，惡霸關了一個星期的禁閉就被放出來了，但是自那天過後，很多人都說在澡堂裏看見了……咳，那個東西……還聽見了有人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