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郝友根

  聽見他這麽說，我立刻從自己的位置上離開，侯三趕緊拉住我，“誒誒，大兄得，你要去哪裏？”


  “救人啊。”我毫不猶豫地丟下一句，侯三立刻抱住我的腰，在地上拖出一道痕跡，“你別衝動啊——”


  “大兄得，你要是現在過去，你朋友就要死定了。”侯三摸摸自己快要被蹭爛的褲子，滿腹怨言地說道。


  我皺眉，剛才的確是有些衝動了。


  “我說啊，最好還是讓你朋友趕緊投靠老大，這樣才能免於一死。”侯三振振有詞，我真懷疑侯三是不是收了他家曾哥兒的錢，到處招攬小弟。


  “在監獄裏，你肯定要幫他找個靠山啊，”侯三跟我掰著指頭，“你看，監獄裏一共才多少勢力，你不幫他找個靠山，就隻能讓他提心吊膽地擔心自己的監獄生活。”


  我還在想著，侯三繼續說道，“再說了，你現在過去護得了他一時也護不了他一世啊。”


  一世……我有一個大膽的念頭，我抬頭望天上看，太陽刺眼的很。我轉頭問侯三，“這裏有沒有什麽陰涼的地方？”


  侯三左右看了看，“你去那種地方做什麽，那種地方一般來說都不會發生鎖好的事情啊。”


  “說道不好的事情，昨晚睡覺的時候，我聽到了鎖鏈在地上拖動的聲音，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侯三比我還茫然：“什麽鎖鏈什麽聲音？沒聽說過啊。”


  就連侯三在監獄裏的人都不知道……那為什麽餘欽若一個外麵的人會知道鎖鏈聲音這件事情？我重複問題，“你確定你從來沒聽過半夜鎖鏈聲這件事情？”


  侯三對我嗤之以鼻，“哼，我在這裏混的時候，你還在穿尿布呢。”


  “我們窮人家不用這東西。”


  晚上回去牢房裏，澡堂鬼正躺在我床上睡得正香呢，我上去就是兩巴掌把他扇醒了，他這才算是清醒了點。


  “你不是鬼嗎？鬼還要睡覺的？”我一個頭兩個大。


  他無辜地對我說，“我第一次做鬼，我不知道啊……老大。”


  我鬆開他領子，“不要叫我老大。”


  澡堂鬼討好地攀上來，“你把我從澡堂裏救出來，你就是我的老大。”


  我和澡堂鬼的交流在侯三眼裏純粹就是我一個人在說話，他抖著聲音，“這、這、他在這裏？”


  澡堂鬼飄到侯三身邊，戳戳他的肩膀，侯三無動於衷。他到侯三的身後，往他脖子後麵吹氣，我問侯三，“你有什麽感覺沒有？”


  “我就覺得背後特別涼……”侯三打了個冷戰。


  “澡……你叫什麽名字？”總不能張口閉口就叫人家澡堂鬼啊。


  澡堂鬼自然而然，“我姓郝，郝友根。”


  這熟悉到令人覺得有些出戲的名字，讓我鬱悶非常。“你是不是還有個兄弟叫索優肯。”


  澡堂鬼……郝友根茫然地看著我，顯然不知道我的梗從何而來，我岔開話題，對侯三說，“你彎下腰，從兩腿之間看過去就能看到他了。”


  侯三小心翼翼地問了句，“他死……很恐怖嗎？”


  郝友根的臉上依舊是血淚斑駁，我趕緊朝他擺擺手，“把臉上捯飭一下，別嚇壞人了。”


  他極度不情願地揉揉自己的臉蛋，抹了幾把，才把臉上猙獰的血淚擦得一幹二淨。我朝侯三點點頭，“現在他不會嚇到你了。”


  事實證明，哪怕鬼臉上幹幹淨淨也還是一隻嚇人的鬼，沒有人能夠對忽然在房間裏出來的一隻鬼能泰然處之，尤其是侯三還見過那個人怎麽死的。侯三見到郝友根的時候，眼睛瞪大，“你……真的是你……你……”


  我都能猜得到他接下來的幾個字，“你不是死了嗎”，現在沒有時間給他們交談的時間了，我示意郝友根過來，郝友根自從我把他從男人的屁股天堂中拯救出來，他就對我感恩戴德，一口一個老大地叫著。


  “我需要你幫我去看著一個人。”


  侯三原本恐懼的神色立刻有了變化，“這就是你為什麽要我去打聽你那個朋友在那哪個監獄的消息？”


  “對。”


  “你們之前就認識嗎？”侯三難以置信地問，“在監獄這種們來就難以保全的地方你還擔心人家的生死，要是這個家夥，”他指著郝友根，“能幫我們一把，你知道我們能免下多少麻煩嗎？”


  “他比較危險。”我把內心的想法說出來，侯三像看白癡一樣看著我，“你是不是蠢，你要是能在監獄裏收這麽一個呼來喝去，形影無蹤的小弟，監獄裏的老大一下子就會換人做。”


  “我不想做老大，我……”


  我一口血噴了出來，霎時間濺了一地的血，臉上還帶著爭辯的神色，瞬間被嚇傻了，“你怎麽了？”


  我往地上狠狠地把口中的血啐出來，扶著牆壁，“沒……沒事。”


  明明這幾天不是漸漸好起來了嘛……郝友根嚇得到處亂飛，“啊，老大，老大啊，你有事沒有啊？你這是要到陰間做老大嗎？”


  “閉嘴——！”


  我沒好氣地瞪著郝友根，擦擦嘴角的血，“你想太多了，你現在過去吧，等我有機會從監獄裏出來，我會幫你一把的。”


  這看起來微不足道的承諾，大概也是我唯一能做的。


  郝友根有些擔心，但依舊還是聽我的話，消失在了更隱秘陰暗的地方。我試著往前走，腳步一個踉蹌，侯三攙扶著我，麵上帶著不忿之色。


  “怎麽，還想說我笨？”


  侯三搖搖頭，“你太天真了，你現在自己都半條命還想著去擔心別人。”我

  我笑道，“不是有你老大罩著嗎？啊？你老大總不會不管我吧？”


  侯三不以為意，“你現在才想起來我老大。”


  他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一點都看不出剛才慫恿我自己獨立門戶的人是他。


  我還想和他調笑，昨天晚上出現的鎖鏈在地上拖動的聲音又出現了，隻是這一次和昨天晚上相比，明顯更近了，也更加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