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燙手山芋
他們哪敢再回頭?隻想早點離開他,靜一靜心,好好想一想。走進所長辦公室,朱榮光就對王小軍說:“這次看來碰到麻煩了,他是一個燙手山芋啊。”
王小軍也有些不安地說:“我沒有想到,他就是傳說中,幾乎被英雄化了的小村官,這下真的撞到黑角了。”
朱榮光仰在椅子裏,有些喪氣地說:“現在隻能等鬱局明天來,自己處理這件事了。
王小軍擔心地說:“我就怕明天鬱局一怒,讓我上去打他。可現在,我已經下不了這個手了。我也懷疑,這可能真是鬱局在公報私仇。這小子說得沒錯,弄不好,這次我們也要被牽進去。”
朱榮光愁眉不展,說:“那現在我們應該怎麽辦呢?早知道這樣,我不接這個任務就好了。”
王小軍說:“都想得到重用,受到提拔啊。說穿了,都是私心在作怪。否則,我也可以不來的。我手上有幾個案子在辦,到了這裏,那些案子的進展就受影響了。現在真是騎虎難下,我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朱榮光壓低聲音說;“我真希望雷鵬飛的同事,能早點找到周書記,或者高局,這樣我們也許還能少犯些錯誤。”
“可要是她們找不到周書記和高局呢?或者沒有那麽及時來呢?”王小軍皺著眉頭說,“我們雙如何處置這個案件呢?總不能我們去向高局匯報吧?”
朱榮光心裏一動:對呀,這倒是個立功的好機會啊!可要是鬱局不倒呢?那我以後又如何麵對他呢?兩人坐在那裏,都陷入了矛盾之中。
這樣一來,雷鵬飛在審訊室裏大喊大叫,說同意回答問題,配合他們進行調查,願意說明情況。他們都裝作沒聽到,不去處理。他們怕處理不好,更怕麵對他的強勢,忍不住衝動,再次暴發衝突,惹下大禍。
還是把這個燙手山芋,甩給鬱啟生本人吧。於是他們吃過中飯,就開了車子出去,到另外一個地方去審訊王能龍和另外兩個民工去了。
飯是由廚師送的,方便由另一個警察來幫雷鵬飛處理。處理好,依然把他關到審訊椅上。
“你們朱所呢?怎麽不來審我了?”雷鵬飛問這個警察,那個警察始終隻說三個字;“不知道。”別的什麽也不說。雷鵬飛讓他把燈關了,他不關就走了。
雷鵬飛真是哭笑不得。他瞌睡得要命,卻在強光的照射下沒法入睡。他難過死了,渾身燥熱起來,煩躁得要發瘋,卻又無計無施,他又一次被弄得生不如死。
到了晚上,雷鵬飛還被罩在強大的燈光下,心理防線幾近崩潰。心想,就配合他們做我的黑材料吧,他們讓我怎麽說,我就怎麽說,我實在是吃不消了,還是死了算了。
雷鵬飛坐在審訊椅上,垂著頭打瞌睡。可是正要睡著,卻又突然被一個巨大的聲響驚醒。醒來後,他被強光照得睜大開眼睛,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原來聲響是那個值班的警察發出來的,朱榮光交待他,不管白天還是晚上,每隔一個小時,就要用木棍敲打一扇破門。
這樣折騰到第二天早上,雷鵬飛差點被折騰死。他渾身疲累不堪在癱倒在椅子上,都快站不起來了。
為了迎接鬱啟生的到來,讓雷鵬飛有精力接受他的審訊,朱榮光早晨一來,就讓手下的警察把雷鵬飛銬到那根管道上,讓他躺在地上休息一會。
鬱啟生是下午三點多鍾才偷偷朝這裏趕,一個人開車來的。他的心裏也一直在鬥爭著:到底拿雷鵬飛怎麽辦?打死他,弄不好自己也得陪命;打傷他,他也會暴露。隻有做成他的黑材料,讓他在筆錄上簽字,然後移交給檢察機關起訴他,判他幾年徒刑,他才能達到報複的目的,也能保往自身的安全。
必須想辦法讓他交待,逼他簽字,否則堅決不放他過門。鬱啟生邊往張溝鄉派出所趕,邊在心裏有些緊張地下著決心。
鬱啟生第一次來張溝鄉派出所,問朱榮光要了微信定位,才導航過來的。到了張溝鄉派出所,他先到所長室裏聽取朱榮光和王小軍的匯報。兩人都說雷鵬飛太強硬,拒不交待問題,簡直拿他沒辦法。
鬱啟生沉默了一會,安慰他們說:“再硬的石頭,也沒有鋼鐵硬。在犯罪分子麵前,法律就是鋼鐵。沒問題,我們一起用法律的武器去征服他!”
鬱啟生當過鄉黨委書記,嘴上說起來總是一套一套的,他相信自己說得過雷鵬飛。我手上還有他的打架視頻,今天又沒有其它領導在場,我是不會輸給他的。實在不行,我就動用專政手段,把他打服!
朱榮光對他說:“鬱局,你稍等。我們先去,你過幾分鍾才過來。”
說著就與王小軍走到審訊室裏,把雷鵬飛從地上扶起來,帶到審訊椅上,讓他坐下。他們還是給他戴著手銬,關上橫杠,但沒有打開大燈照他。
朱榮光和王小軍在審訊桌邊坐下來,朱榮光態度溫和地說:“雷鵬飛,你不是不肯說嗎?昨天我們去審訊另外三個人。他們都爽快地交待了問題,做好了口供,現在就剩下你了。你現在考慮好了沒有?能說了嗎?”
雷鵬飛的態度也好多了:“我想好了,可以說,我實事求是地說一下事情經過。”
朱榮光這才說:“昨天上午,你要我們請鬱局來親自審你,我們把他請來了,你就當著他的麵,把問題交待清楚。”
說著他幹咳一聲,站在門外的鬱啟生和作記錄的女警察就走進來。朱榮光和王小軍站起來給鬱啟生讓位。鬱啟生沒有坐下,而是走到雷鵬飛麵前,裝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咂著嘴說:“咂咂,雷村長,你這是怎麽啦?”
雷鵬飛愣愣地看著他,呆住了。
連朱榮光和王小軍也被頂頭上司這個表演一般的舉動,驚得目瞪口呆。
鬱啟生自己也有些好奇,怎麽會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剛才在辦公室裏,他都沒有想到要這樣做,誰想來到雷鵬飛麵前,看著他落魄憔悴中帶著胸有成竹的沉穩神情,忽然心虛起來,連忙做出熱情而又悲憫的樣子,跟他討著熱乎。
“我一接到朱所長的電話,就趕緊過來。”鬱啟生繼續這突發的臨場表演,“我說雷鵬飛可是我以前的一個部下,各方麵表現都不錯的,還是縣委書記的紅人,怎麽會突然有問題呢?我馬上放下手頭的案子,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說著他轉身走到審訊桌邊,在中間位置上坐下,改變了一下口氣,親切中帶著公事公辦的口氣說,“雷村長,不過,你既然出了事,就要按照我們公安局的規定程序來辦,對不對?我也是剛調到公安局當副局長,得遵守相關的法規和紀律。”
雷鵬飛的喉頭癢得不行,但他隻是幹咳了一聲,就繼續耐著性子看鬱啟生的拙劣表演。
鬱啟生真的繼續演下去,他現在不隻是演給雷鵬飛看,還要演給三個男女部下看。他是到任不久的副局長,在他們麵前也需要樹立威信和權威。
另外,他來了以後,發現作記錄的女警察長得還不錯,年紀大概三十歲左右,跟郭小茹差不多。雖然長得沒有郭小茹漂亮,但身材還是可以的。她包裹在一身警服裏的飽滿和曲線,把警服都高高鼓凸起來,看上去性感極了。
他到了公安局才一個多月,下麵派出所的警察大都還不認識他,他也沒有機會勾到稍微漂亮一點的女警察。已經看到了幾個,但都沒有深入的接觸。剛才他走進派出所,小劉聽朱榮光恭敬地叫他鬱局,她也敬畏地叫了他一聲。
隨著清脆悅耳的叫聲,兩雙眼睛就對到了一起。鬱啟生精神一振,覺得她好乖巧,就趁等在門外的機會,兩人又用目光對接了幾次,搭訕了幾句,還迅速交換了手機號碼。這樣,他要是真想追她的話,立馬就能得手。
鬱啟生說到這裏,裝模作樣地看了朱榮光一眼,問:“朱所長,你們審到哪裏了?”朱榮光怯生生地說:“剛開始,他還沒交待呢。”
鬱啟生就抬頭看著雷鵬飛,認真地說:“雷村長,你就如實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吧。呃,我們局裏收到了與這件事有關的一段視頻。你隻要說清楚情況,如果不嚴重的話,我就讓你出去算了。我們在工作中有過不愉快,都是些工作上的意見分歧,其實是正常的,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計較。”
雷鵬飛一眼不眨地盯著他。
鬱啟生有意停了一下,再說下去:“可是雷村長,我們畢竟認識,應該是朋友。我們還共過兩三個月的事,是有交情的。我是個講情義的人,隻要你沒有觸犯法律,我就讓局裏辦一下手續,盡快把你放了。”
鬱啟生以為這番話說得夠感人,雷鵬飛應該會有所觸動,起碼應該給他一個麵子,或者懾於他副局長的權威,就痛快地把事情經過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