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人財兩空
“行，我來組織吧。”武寶民愉快地點頭領命。
周鐵根看著大家說：“這裏除了雷鵬飛外，其它的都是鄉縣幹部，大家不要透露風聲，免得有人背後做小動作。”他說話的時候，眼睛看著鬱啟生。他怕他給謝有財通風報信，特意這樣提醒他一下。
接著他宣布散會，大家紛紛站起來。雷鵬飛知趣地往外就走，周鐵根連忙叫住他：“雷鵬飛，你不要走，跟我們一起去吃飯。”
雷鵬飛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就不吃了。”周鐵根說：“吃個工作餐，你怕什麽呀？我還要向你學些新東西呢。”
說得大家都笑了。大家來到鎮上鄉政府定點的那個飯店，要了一個大包房，十六個人分坐兩桌。雷鵬飛被周鐵根拉坐在他身旁，開始有些誠惶誠恐。但周鐵根平易近人的態度，談笑風生的作風，很快就讓他自然起來。周鐵根不停地問他一些問題，雷鵬飛得體地一一回答，飯桌上的氣氛很是輕鬆。
周鐵根親切地給他搛了一筷菜，問：“雷鵬飛，你給我說一句實話，你想不想當這個村長？”雷鵬飛猶豫了一下，簡潔地說：“想。不當，阻力會很大。”
周鐵根又問：“對公開選舉，你有把握嗎？”雷鵬飛朝旁邊一桌上有些心神不寧的鬱啟生看了一眼，說：“如果背後不做小動作，我有這個把握。”
縣人大副主任朱燕群說：“周書記把你當成了寶貝，你一會勝的。”周鐵根說：“我把他當寶貝沒用，要村民把他當寶貝才有用嘛。”
“哈哈哈——”飯桌上爆發一陣開心的大笑。而旁邊鄉幹部坐的一桌上，就顯得很沉悶，因為鬱啟生不僅愁眉不展，還一直心神不寧，似乎心事重重。
雷鵬飛一直在關心著他，見他吃了一會，就拿了手機走出去。知道他很可能是給謝有財通風報信去了。這樣，今天晚上村裏就要熱鬧了。
周鐵根吃了一會，又問雷鵬飛：“你跟村支書的關係怎麽樣？她是你的阻力還是動力啊？”朱燕群說：“她是一個美女，肯定是動力了，啊。”
“哈哈哈——”飯桌上又爆發一陣開心的大笑。
周鐵根親切地說：“雷鵬飛，別的我不擔心，我就擔心你在男女關係上把握不住自己。你還年輕，會遇到許多誘惑，所以你要格外注意。”雷鵬飛心虛地低著頭，隻顧吃飯，不敢說話。
桌上隻有八個菜，不喝酒，隻吃飯，所以很快就吃完了。要走的時候，周鐵根握著武寶民的手說：“明天晚上前，我要聽你到的選舉結果。另外，你要對前桃村的事情作好安排。”
已經有讓他當一把手的意思了。武寶民心領神會地說：“好的，周書記。”
周鐵根沒有跟鬱啟生握手，就坐進自己的車子走了，這對鬱啟生的打擊很大。
雷鵬飛回到村裏，把車子開進房東家，匆匆洗刷了一下就上床弄微信。謝有財則還在緊張地忙碌，他接到鬱啟生的電話，嚇得背上都冒汗了。
“你這個人真是一點頭腦都沒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鬱啟生在飯店的廁所裏，給他通風報信打電話，劈頭就罵，“你著什麽急啊？一回去就跟雷鵬飛他們說，以後村裏的事你說了算。要權也不能急嘛，你就不能再等一等？”
謝有財被鬱啟生一罵，頭腦就熱烘烘地亂起來。他低三下四地問：“怎麽？出了什麽事？”鬱啟生沒好氣地說：“就剛才，雷鵬飛闖進鄉政府會議室，向縣委書記和八九個縣領導匯報我和你的事。縣委周書記當眾批評了我，弄得我下了不台啊，真是太氣人了。雷鵬飛還說你，是他開始工作的一個阻力，武鄉長就趁機提出，前桃村要重新選舉村長。周書記當即就拍板，明天下午兩點，在紅桃小學操場進行民主選舉，無記名投票選村長。”
謝有財傻眼了，他愣在那裏，許多沒有反映過來。
鬱啟生狠狠地說：“謝有財，現在就看你的了。你當了這麽多年的村長，難道這點威信和辦法都沒有嗎？你就真的搞不過一個外地來了一個多月的毛頭小夥子？那我看你以後的臉往哪裏擱？”
謝有財想到把家裏的錢幾乎都送光了，如果這次落選，那就是人財兩空啊。他當然不會善罷甘休，就求鬱啟生說：“鬱書記，你要幫幫我，我的錢沒有了，如果落選的話，以後沒臉見人是一個方麵，另一方麵，我送光了錢，以後又沒有什麽好處了，這不是人財兩空嗎？”
鬱啟生生氣地說：“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啊？我告訴你，因為你，這次連我的書記位置都可能保不住了，你明白嗎？今天在會上，我被周書記當眾批得頭都抬不起來啊。我也要到上麵去活動，否則肯定危險。你的事，我是幫不了了，因為這次選舉，周書記是全權交給武寶民負責的，我根本插不上手。”
謝有財哭喪著臉說：“那鬱書記，我怎麽辦啊？”鬱啟生說：“全靠你自己了，你要連夜調動一切可以調動的力量，做好村民的思想工作，明天下午一定要選你。呃，我呢？別的幫不上你忙，隻能在經濟上支持你一下。我現在正在陪縣委書記他們吃飯，我是冒險給你出來打的電話。吃好飯，我就給你用支付寶轉兩萬元錢，你把它偷偷發給村民。”
謝有財隻好說：“謝謝鬱書記，我馬上去辦。”掛了電話，謝有財想了想，馬上從床上下來，穿好衣服，到一樓的客廳裏去打電話。他先給柏永兵和小山狗打電話，再給其它幾個親信打電話，讓他們今晚八點半到他家裏來集中。
打完電話，他就開著車子到鎮上的銀行櫃員機去拉錢。他先拉了兩萬元錢，再給鬱啟生發短信，讓他把兩萬元錢打給他，說他正在櫃員機起現金。鬱啟生馬上把錢打給他。他的卡上還有幾萬錢，本來想到縣裏疏通關係時送的，沒想到還沒來得及送出去，就出現這麽大的變化。他也就不送了，把這錢用於接選票，現在賄選比送給領導管用。
以前，公開選舉他不怕，這麽多年的老村長，他的威信和權威放在那裏，誰敢不選他？但雷鵬飛來了以後，情況就不同了。他的權威受到了挑戰和打壓，威信和形象也被嚴重貶損，所以他勝算的把握小多了，但他不甘心失敗，這樣下台不太體麵，以後在村裏還怎麽見人？
他今年還隻有五十歲，再幹五到十年一點問題也沒有。
他真的不想下台，前桃村盡管貧窮，他卻對它十分留戀。因為既有好處，又有女人。他知道一下台，女人就不會再理睬他，包括小芹和韋芳芳。不為別的，就為這些女人，他都得繼續連任下去。
謝有財取了四萬元錢，回到家裏，八點剛過。這時，他請的人陸續到了，最先來的是柏永兵，其次是小山狗，第三個是韋芳芳，最後來的人是他一手提拔的三個村民組組長。
他們到齊後，謝有財給他們一人泡了一杯茶。他們開始有說有笑的，像往常一樣，很是輕鬆。但見謝有財神色凝重，屋裏氣氛緊張，就一個個都坐在會客區裏，沉著臉不出聲。他們都靜靜地看著謝有財，等他發話。
這時，二樓已經上床休息的謝有財老婆，披著一件外套走下來，站在樓梯口看他們，疑惑地問：“你們這是幹什麽呀？”
謝有財眼一瞪，沒好氣地說：“沒你的事，快上去！”他老婆就溫順地上去了。
這樣一來，會客區裏的氣氛更加緊張起來。
謝有財等老婆上去後，關了臥室的門，才壓低聲說：“今天這麽晚了，請你們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請你們幫忙。”
大家都屏著呼吸看著他。謝有財說：“雷鵬飛這個家夥好囂張，今天下午，他居然闖到鄉政府，直接找到縣委書記，誣告我和鄉黨委書記鬱啟生，還厚顏無恥地要求當村長。周書記聽了他的一麵之詞，當麵批評了鬱書記，然後當眾宣布，前桃村要民主選舉村長，責令鄉長武寶民負責這件事。”
“民主選舉村長？”韋芳芳第一個發出驚訝的疑問，“你不是村長嗎？要重新選？在你與雷鵬飛之間選一個？”
謝有財點點頭說：“對。而且明天下午兩點就要進行。”“啊？這麽快？這也太突然了吧？”柏永兵第二個驚叫起來。謝有財說：“時間很緊，我才連夜把你們叫來的。現在，真的到了關鍵的時刻，該你們出場幫我了。”
“怎麽幫呢？”小山狗因為上次行動沒有成功，覺得有愧於謝有財，就表現得特別積極，他躍躍欲試地說，“你謝村長讓我們怎麽幹，我們就怎麽幹。”
其它三個村民組組長也都一臉忠誠地看著謝有財，點頭說：“對，你說吧，怎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