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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0章 似有難言之隱

  柏永兵麵不改色心不跳,他愣愣地看著他們,對魏宏烈說:“你們搞錯對象了吧?”


  魏宏烈說:“沒關係,你隻要跟我們到派出所去一下,說清楚情況就行了。”


  柏永兵就丟下手中的洋鍬,跟著魏宏烈往警車走。他是自已拉開警車的門坐進去的,神色依然很平靜,一副心頭無事實篤篤的樣子。


  柏永兵四十歲左右,身材高大,肌肉發達,完全符合李瑋娟說的那種條件。但他如此鎮靜,又讓劉化武和魏宏烈感到有些意外。


  開到派出所,他們把柏永兵叫進審訊室,讓他在審訊椅上坐下,柏永兵的情緒才有些激動,他大聲說:“你們這是幹什麽呀?把我當成犯人了?你們有證據嗎?”


  顧炎平親自負責審訊,他打量著人高馬大的柏永兵,感覺他比較符合李瑋娟說的犯罪嫌疑人的特征。


  “你不要急嘛,柏永兵,我們現在隻是對你進行詢問。”顧炎平開門見山地問,“昨天晚上,你在哪裏?”


  柏永兵沉默了一下,聲音不高不低地回答:“我在工地食堂吃好晚飯,騎著摩托車回家,幫助老婆在自留地上種玉米。八點半左右離開家,九點左右回到工地宿舍。這個時間,你可以問我老婆,還有工地上同宿舍的人。”


  顧炎平說:“我們會問的,你隻要說實話就行。”


  說著,他朝坐邊上的劉化武和魏宏烈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去村裏找他老婆和同宿舍的人,核實這個時間。


  劉化武和魏宏烈站起來走了。


  柏永兵坐在審訊椅上,垂目想了一會,才撩開眼皮問顧炎平:“你們為什麽第一個就招我談話?你們從什麽地方懷疑我犯罪嫌疑人?是不是有人向你們反映了什麽?”他的情緒激動起來。


  顧炎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柏永兵,你對秦衛芹有好感是嗎?”


  “你什麽意思?”柏永兵的情緒更加激烈,他要從審訊椅上站起來,但前麵有橫杠,他站不直身子,隻好重新坐下,但聲音高亢起來,“你這是在訊問嗎?你是一個刑警嗎?對她有好感,我怎麽還要殺她啊?這在邏輯上說不通吧?”


  顧炎平被他反詰得有些惱火,但他壓住了火氣。他淡笑了一下,說:“柏永兵,你的火氣不小啊。有理不在聲高。你沒有作案,那你覺得,村裏誰最有可能作案?”


  柏永兵為謝有財的事進過公安局,關了三天就放出來了,所以他對這樣的審訊並不害怕,表現得比較老練。而且不知是心虛,還是氣憤,他對顧炎平的抵觸情緒很大,一直在指責他:“我真搞不懂,你們到底會不會查案啊?我看電視裏,警察都是很能幹的,隻要勘查一下現場,就會從現場留下的一些蛛絲馬跡,一步步查出真凶。而你們卻毫無證據地隨便審訊人,這不太對頭吧?再這樣下去,我要提出抗議。我是一個守法的公民,我有這個權利。”


  顧炎平被他說得啞口無言,還有些尷尬。“你說得對,我們是沒有證據,所以才這樣隨便詢問的。你放心,隻要你說的時間跟事實相符,我們會放你出去的。”


  柏永兵又平靜下來,說:“好吧,我等你們核實回來。希望你們早點放我回去,我少出一天工,就要少兩百多元的收入。”


  顧炎平說:“你沒有問題,明天早上就會放你回去。現在,我們還是隨便聊一會吧。平時,你是不是經常到秦衛芹的小商店裏買東西?”


  柏永兵說:“也不多,平均兩三天去買一次,這很正常啊。”


  顧炎平又問:“你跟以前的老村長謝有財,關係處得不錯。”


  問到這個問題,柏永兵明顯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恢複過來,說:“我是在他手裏當的村民組組長,屬於他的下屬。當時,我不知道他是一個腐敗分子,所以比較聽他的話,這也能理解吧?”


  顧炎平緊緊盯著他,又很隨便地說:“我們了解到,謝有財沒進去前,與秦衛芹有男女關係,這事你知道嗎?”


  柏永兵又是一愣,垂下眼皮沉吟了一下,才說:“我聽說過,但具體情況,不是太清楚。”


  “哦,是這樣。”顧炎平點點頭,“謝有財沒有跟你,說起過這件事?”


  柏永兵形似鎮靜,心裏卻有些不安,這從他閃爍的眼神可以看出來。


  看似隨便聊天,顧炎平卻從他嘴裏掌握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在問到他與謝有財關係時,柏永兵明顯有不安反映,這是一種什麽反映呢?難道隻是害怕他與謝有財扯上關係嗎?

  又聊了一會,到天黑時分,劉化武和魏宏烈回來了。


  顧炎平馬上走出去,聽他們匯報。劉化武對他說:“我們找他老婆,還有他宿舍裏的人都核實過了。跟他說的基本一致。他老婆說,柏永兵回家,是為了幫她在宅後的自由地上種玉米。柏永兵把電燈拉到後門口,兩人一直種到八點鍾半左右,柏永兵才離開家到工地上去。他老婆對他說,怎麽晚了,你還去幹什麽,明天早晨早點去就行了。柏永兵說,我們明天五點多鍾到就要出工,怕來不及。柏永兵還讓他老婆用手機,拍了一張他們種玉米的照片。”


  顧炎平從手機裏翻出這張照片給他看:“她老婆說,她拍下後,馬上把它發到柏永兵微信裏,所以能看到拍這個照片的時間。”


  顧炎平看到他們夫妻倆種玉米的照片,沉吟著說:“他為什麽要拍這張照片?而且他自已不拍,讓她老婆拍。呃,他離開家裏的確切時間,你們問了嗎?”


  劉化武說:“問了,他老婆說,八點半左右。”


  “他到工地宿舍的時間,你們核實清楚了?”顧炎平問,“他們宿舍裏有幾個人?”


  魏宏烈說:“他們宿舍裏總共有四個人,我們一個個分別問了,說法基本一致,都說他是晚上九點鍾左右回的宿舍。因為他們是九點鍾睡的,他們剛睡下,柏永兵就回來了,然後就關了門睡覺,一直睡到天亮,才一起起床,然後一起出工。”


  顧炎平說:“這樣說來,柏永兵從家裏到工地宿舍,中間隻有半個小時時間。半個小時,是來不及完成這麽一個比較複雜的奸殺行動的。再說,在時間上也與李瑋娟說的,秦衛芹的死亡時間不符。這樣,就隻能先把他放回去。”


  劉化武說:“沒有證據,隻好放他回去。”


  顧炎平想了想,還是要看一下他手機裏那張照片的時間。於是,他讓人把柏永兵的手機拿來,翻開微信看了看,果真看到這張種玉米的照片。發給他的時間,是昨天晚上七點五十六分。剛才,他們檢查過他的的手機,沒有發現他跟秦衛芹有過通訊的任何信息。


  就如秦衛芹的手機一像,也很正常,裏邊一點異常的信息都沒有發現。她的手機放在她床前的一隻紙盒子上,放的位置也沒有可疑之處。


  接下來,他們連夜奮戰,對其它五個嫌疑人的時間進行調查。結果五個人也都被人證明,沒有作案時間,包括雷鵬飛。雷鵬飛從辦公室回到宿舍的時間是九點十分,之前他一直在村委會辦公室裏忙碌,這由學校裏的四名教師集體作證。


  秦衛芹老公朱高飛帶著女兒趕回來,已是晚上十點多鍾了。他非常悲傷,伏在老婆的床沿上號啕大哭,他女兒更是哭得差得昏過去,弄得觀看的村民和守夜的親戚都涕淚縱橫。


  第二天上午,王思明和李瑋娟做通秦衛芹老公和親人的思想工作,叫來車子把秦衛芹的屍體裝到殯儀館,準備進行屍體解剖。


  朱高飛被請到公安局。他看上去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三十三四歲年紀,身材一米七六左右,也是個身強力壯的漢子。


  顧炎平觀察著他,問:“你在城裏是做什麽的?”


  朱高飛的眼睛還紅紅的,一臉的悲哀,他聲音也有些沙啞:“我是電梯維修工。”


  顧炎平說:“你跟你老婆感情好嗎?你對她有什麽看法?”


  朱高飛垂下頭沉默,過了一會,他才抬起頭說:“應該說,我跟秦衛芹感情很好。我們是經人作媒才認識的,她比我小一歲,她今年三十五歲,我三十六歲。結婚正好十年,我們有個女兒,今年十歲,在省城上小學三年級。村裏小學太遠,條件也不好,秦衛芹一個人要經營小商店,忙不過來,沒辦法照顧她,我就把她弄到省城上民工子弟小學。”


  顧炎平隻靜靜地聽,坐在一旁的王思明迅速作著記錄。


  “我們處對象時,因為我家太窮,她家不同意。但她不顧父母的反對,堅持跟我談。她嫁過來後,我們因為窮也經常吵架。貧賤夫妻百事哀,這話說得一點不錯。生了小孩後,更是捉襟見肘,入不衍出。有一次為買不起小孩的奶粉,而吵得差點離婚。她帶著孩子回娘家,第三天,我在我娘的催促下去她娘家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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