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一定有不用手的官職
許是因為被君仇欣的氣勢給震住,武不言愣愣地看著對方好一會兒,眼裏帶著些許不可置信。
“在陛下眼裏,身份什麽的真的不重要嗎?”他問。
自己生來低賤,周圍人都如此說他,若是讓他逾越半分,就好像是天塌下來一般。
自己能離開武家做官,已經是一種很大的突破了。
可就算如此,他還是十分擔心自己的出身。
君仇欣點點頭,昂首道:“那是自然,不管你出身如何,可在朕這裏,你就隻是朕的臣子。”
頓了頓,他又忍不住開始打比方。
“你會在吃一盤餃子的時候,嫌棄裏頭的蔥是大蔥還是小蔥嗎?”
在他看來,蔥就是蔥,沒什麽好壞之分。
能用者,就是好蔥。
武不言被都笑了,一手抵著嘴,眉目都比平常溫和許多。
君仇欣還是第一次看他笑得如此愉悅,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仿佛置身光輝。
似乎是注意到君仇欣的視線,武不言連忙收起笑,恢複那副清冷模樣。
“陛下的意思臣已經知道了,可是如今臣已經提不了筆了,擔任不了言官之職。”他還是遺憾地說。
寫不了字,也就表示弄不了折子,這可比要了他的命還要厲害。
君仇欣聞言微詫,原來對方傷得如此嚴重了。
“你放心,朕一定有一個職業可以給你。”君仇欣保證說,自己總能給他弄出一個位置來的。說完,他又不放心地說:“就是在那之前,你好好養傷,別在想什麽離開朝堂的事。”
自己可是君王,天下哪兒有君王弄不出的東西?
武不言看他堅定,似乎驕陽一般灼灼。
“好,臣等著陛下。”
君仇欣得到回答便滿意地離開了,他相信自己能非常好的完成這件事。
自己是君王,不僅要護得住家人百姓,還有愛惜每一位仁臣。
回到屋子後,武不言想要動了動自己的左手,卻發現自己一點力氣都感覺不到了。
他歎了口氣,眸中終於滿是幾分失落。
“左手已經沒有知覺了,右手提筆也廢力氣,我這樣子……除了站在一邊當花瓶,還能做什麽?”
武不言自嘲道。
鬼穀七已經說了,那些傷口已經傷到了他的神經,也傷進了骨頭裏,對方也是回天乏術。
他是一代聖手,若是他都說沒有希望了,那便是真的沒有希望了。
不過武不言知道自己也並不是什麽都失去了,他見識到了小皇帝的真心。對方讓自己知道並不是每一個人都重視出身,如此對他便是最大的安慰。
禦花園湖邊。
君硯寒眯著眼,看著那深紫色人影越走越遠。
他忍不住問旁邊的鬼穀七,“師傅,他的手是不是就
真的沒救了?”
原本自己也以為鬼穀七會治好武不言,沒想到鬼穀七竟然束手無策。
鬼穀七歎氣道:“付氏的人是想讓陛下死,自然是照著命門砍的,如今他武不言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跡了。”
當時小七盡力救治,勉強保住了武不言的一條命。可是對於廢了的那雙手,他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君硯寒覺得很是可惜,“誌兒說他是好官。”
“這我知道,他還是個好人呢,可是命這東西……我們也說不準。”鬼穀七搖搖頭,心中也滿是遺憾。
本來在宮中的日子有了武不言,還算不太無聊,如今隻怕又要寂寞下去了。
……
武府。
這個武府,是武不言為自己掙來的武府。
“都說這一朝不容二武,隻怕咱們大人日後就做不成官了。”一下人對另一個下人道。
另一個麵帶可惜,“哎,咱們大人這麽好,怎麽就……”
二人正說著呢,就見武不言已經來到了門口。
他們頓時一驚。連忙站起來,心虛道:“大人不是在宮裏養傷嗎?怎麽回來了?”
然而武不言卻並未看他們,隻是沉默著進了府中。
他來到房間,望見自己桌上還有一碗湯羹,眼神忽然柔和下來。
“奶娘呢?”他問。
旁邊的下人過來說:“奶娘還在廚房呢。”
廚房?
武不言有些疑惑,他對奶娘說過不必進廚房的,怎麽對方又進去了?
他想著便往廚房的方向走,旁邊的下人看了看他,還是忍不住說:“大人,奶娘說她新給府中招了一批廚子,之前那些舊廚子都被她辭職了。”
聽到這兒,武不言腳步頓了頓。
“這種事……罷了,我親自去看看。”
為何奶娘突然要更換廚子呢?
武不言不明,還是決定親自去看看。畢竟廚子在府中也算重職,不可出什麽紕漏。
他來到廚房,便看到有一群陌生的人在裏裏外外地忙活。
那些人各個神情冷漠,手臂上的肌肉更是引人注目。
“你們……”
“大人回來啦!”奶娘欣喜地聲音打斷了武不言的話,她過來挽住武不言,卻發現對方的手臂一直垂著。
奶娘的眼神黯淡幾分,“大人,原來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自己本來是不信的,如今卻也不得不信。
武不言卻並不在意,看著那些廚子說:“奶娘,我已經辭官了,準備離開這裏,廚子就不用買了。”
他知道自己的情況,如今留著沒有一點用處,反倒要遭人恥笑。
奶娘聞言不由覺得可惜,說:“可是他們做的飯菜是真的好吃,人也便宜,我這才剛簽下來……方才桌上那碗湯,就是他們做的。你嚐了嗎?”
武不言卻搖搖頭,自己手都抬不起來,還嚐什麽湯啊。
正在他失神之際,廚子的一個領頭模樣的人說:“大人,如果你要走的話請帶上我們兄弟,我們已經跟這位夫人簽了一年的契,如今必須在你們這兒做滿一年的。”
如今剛簽進來又要被辭掉,無論怎樣都說不過去。
武不言看著他們惶恐的模樣,目光又落到那些人的手臂上,過了許久才點點頭。
“那我便在京城多留一些日子,等到你們契滿,我再離開。”
見他如此說,眾人都鬆了口氣。
奶娘擔心地看著他的手,腦袋裏開始思索日後如何生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