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毒峰
“啪！”
“啪！”
“啪！”
胡峰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腳腕，沒過一會，被蛇咬的印記漸漸淡化，體內的蛇毒也緩緩消散不見。
運轉內息，更顯暢通無阻，深吸一口氣，隻覺周身似有一道道難言的能量，看來青石果然能促進煉化蛇毒。
隻不過，這煉化率好像是百分之百？
前世是程序員，測試之類的事情自是家常便飯，不過眼下數據太少，的確不能隻憑被蛇咬一百零三次，成功煉化蛇毒一百零三次，就下此結論。
然而毒素聚集體內，人卻沒事，隻能說是青石的力量了。
想到這裏，胡峰摸了摸手中指甲大小的青色石頭，不禁有些感慨。
三年前穿越到黑水寨，成為一個落魄的捕蛇人，若不是偶然得到這塊青石，隻怕墳頭的草都已三尺高了。
“胡大哥，該出發了。”
正想著，外麵傳來李二的聲音。
他也是黑水寨的捕蛇人，兩年前和胡峰搭檔捕蛇。
胡峰簡單收拾了一下，將炊餅和清水罐放在木榻前，輕手輕腳走出門。
吊腳樓前，五棵柳樹迎風而立，樹邊是黑水河，李二正蹲在兩棵樹之間，刷洗捕蛇用的夾子和竹簍。
“三叔好些了嗎？”見胡峰出來，李二指甲縫一般的眼中露出關切目光。
胡峰搖了搖頭，“剛吃了藥，睡下了。”
初到此世，胡峰身體孱弱，虧得家中三叔照顧，傳授捕蛇本領。
後來三叔惹了風寒，身體每況愈下，最後竟臥床不起，形容枯槁，每日昏昏沉沉，睡多醒少。
兩人帶上工具，直往不遠處的小狼山行去。
順著山勢向上，半坡上是一個開闊平地，其間有一老樹根，名為老樹坡，早有三個衣衫襤褸的捕蛇人倚靠在樹根等著。
見胡峰兩人來了，其中兩人立即站起來，渾濁的雙眼透著笑意，恭敬道：“胡大哥。”
李二笑道：“這些老兄弟昨天求到我家，非要跟著咱們，你看這……”
胡峰點點頭，沒多說什麽。
其後一麵黑的矮子見胡峰左右不過二十歲，皺眉道：“咱們在這等了半天，就為了等這個毛頭小子？早知道就跟著那些捕蛇隊伍了，人多，找起來也快。”
捕蛇的關鍵就在於能找到蛇，若是找不到，手法技巧再好也是無用。
李二瞪眼道：“瞎說什麽！要走就趕緊走！誰也沒求你。”
矮子哼了一聲，背著竹簍快步上山了。
李二又罵了幾句，繼而頗為難堪地望著胡峰。
胡峰麵無表情，一言不發地往山上走去。
行了半日，胡峰隻是悶頭前行，步子又慢，且一會向左，一會向右，好似全無目標可言。
李二自是司空見慣，隻小心翼翼地跟著，雖是擔心，卻也不多說，後麵兩人卻是暗暗叫苦。
又走了盞茶功夫，山道上下陸續下來二十幾個背著竹簍的捕蛇人。
其中一個相熟的見了李二，歎氣道：“二哥，別去了，小狼山的蛇已經被抓完了，咱們哥幾個轉了半天，一條也沒找到。”
“別說了，快去別的地方看看，要是再沒有，今年冬天隻得把老幺賣給寨主，不然全家都得挨餓受凍。”
眾人盡皆默然。
繞著小狼山走了許久，胡峰終於停了下來。
一路上來，蛇窩尋了好幾處，卻沒有寨主想要的藍鱗蛇。
黑水寨雖是捕蛇的村寨，寨主卻不是普通人，聽三叔說，寨主之前曾參加過仙門比試，是差一點就被選入外門的。
即便沒能進去，也有一身本領，寨中年輕子弟的吐納法決都是他傳的。
一年前，寨主放出消息，誰要是抓到藍鱗蛇，或是達到練氣感應的境界，就收誰當弟子，用心培養，送往仙門，尋覓仙緣。
重活一世，胡峰自然比別人更加渴望尋仙問道，以求長生。
不過，一年了，他將附近幾座山跑了個遍，也沒見到藍鱗蛇的影子，捕蛇的本領卻磨煉得爐火純青。
至於什麽是練氣感應，他更是摸不著頭腦。
“胡大哥……”
眼見天色不早，李二的小眼透著憂慮，站在一旁，想問又不敢問。
胡峰點點頭，指了幾處方向，說了幾個位置。
李二等人滿臉疑惑，將信將疑地去了。
過了許久，遠遠地就聽到李二的笑聲，等他到了近前，小眼中的憂慮一掃而空。
“胡大哥，還是你厲害。來，掀開蓋子讓大哥看看。”李二讓幾人一一掀開竹簍蓋子，每一個裏麵都有十幾條大蛇。
這樣的收獲是以往所沒有過的，眼見秋冬將至，這些蛇換來的錢就足夠他們過一個殷實冬天了。
胡峰仔細看了一遍，無奈，還是沒有藍鱗的蛇。
李二見了，又朝眾人問道：“有沒有見到藍鱗的蛇？”他跟了胡峰許久，自然知道胡峰在找什麽。
眾人盡皆搖頭。
正自說話，忽有一條銀環從竹簍出逃了出來，刹那間一口咬在了胡峰的腿上。
幾人嚇了一跳，趕緊用木叉去摁蛇頸，另外一人則是立即去扶胡峰。
李二臉色驚變，卻是立即擋到那人身側，不讓他去扶胡峰。
胡峰揮了揮手，表示自己沒事。
捕蛇人常年與蛇打交道，自然是知道這東西的厲害，似銀環這種劇毒蛇，被咬中必死無疑。
幾人正自奇怪，忽見地上的銀環扭動了幾下身子，漸漸僵硬不動，竟好似中劇毒而死。
毒蛇竟然反被他毒死了？！
幾人嚇得臉色發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隻有李二麵色如常，約定了下次捕蛇的時間，便就離開了。
下到老樹坡時，又遇到之前的黑臉矮子，此刻他正哭喪著臉，不住地盤算該如何過冬。
見李二等人竹簍沉重，驚道：“你們抓到蛇了？”
李二等人誰也沒有理會他，隻自顧自地下山。
他跑到人前擋住路，撲通跪在地上，抱住李二的腿，乞求道：“二哥，你行行好，在哪抓的蛇，給指一條活路吧。”
李二無奈道：“這都是胡大哥給指的地，咱們哪裏會找。”
“胡大哥？那個小子？我……我去求他。”
“你還是別去了。”李二麵露沉重之色，“我不該背後說他，不過胡大哥這個人，平日很好，但你既然出言惡了他……”
“那又怎麽樣？”
見眾人都望著自己，李二猶豫道：“那日我和胡大哥在山裏捕蛇，誰知撞上長山幫的人，你們也知道，長山幫的人都是清遠城的潑皮，就是咱們寨主也不會輕易得罪的。”
“然後呢？”
“然後……”
李二忽地想起剛才被毒死的銀環，嘴裏的話又咽了回去，腦中卻不受控製地出現那之後的畫麵。
長山幫不讓自己二人捕蛇，還罵罵咧咧的，胡大哥勸自己忍讓。過了一段時間，卻聽說長山幫那天從山上抬下來十八具身體僵硬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