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比功法更珍稀的
放好竹簍，他把任宏的屍體拖到河邊，墜上大石，正要推入，又似想起什麽，抓起一把枯草，將任宏手上的血跡擦掉。
這位少爺貪得無厭，竟沒注意胡峰悄悄把自己指頭的血染在竹簍上。
這毒血雖隻是一滴，隻怕又會像上次一樣毒死不少魚，年紀輕輕的，還是少造點孽吧。
“撲通！”
水花濺起，生機隕落。
他提著竹簍回到屋裏，正想去看看三叔的情況，卻見三叔正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左手前伸，右手捂著自己的胸口。
“三叔！”
他低呼了一聲，將三叔抱起，發現他早已沒了氣息。
沉默了許久，他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帶上竹簍、鬥笠、幹糧以及一個三叔曾經用過的裝清水的黃葫蘆。
出了門，一把火扔了過去。
烈焰升起，他恭恭敬敬叩了九個頭，起身消失在黑夜裏。
※※※
清遠城，朝陽酒樓，胡峰一邊吃喝，一邊望著斜對麵賀家的情況。
“看！是參將大人之女步顏！”
“還有盧老爺親侄盧楊！”
“賀家到底是什麽底細，這麽多大人物巴結，竟然都吃了閉門羹。”
“還不是因為賀家和靈獸山的關係嘛。”
胡峰聽了半晌，正要結賬離開，忽見小二端著一盆熱湯，兜頭澆在門外的乞丐身上，叫道：“滾到一邊去！”
他心中一動，待小二回來，故意起身，伸腳將其絆倒，佯怒道：“你這廝，若是耽誤了大爺去南尾山的行程，定饒不了你。”
小二連忙道歉。
先前，任宏身死，胡峰從他身上得到一張禮單，記載要於今日到賀家送禮。
他不明其意，特意尋到此地，略一打聽，豁然開朗。
任宏新死，寨主這時候必不會來送禮，所以自己大可進去一探，即便不成，全身而退應該不成問題。
“這位公子，有何指教？”
用任宏的銀錢買的衣服這時發揮了作用，至少賀家總管必定不會將衣著華貴的胡峰和落魄捕蛇人聯係在一起。
“特來拜見賀東公子。”
“公子陌生的很，我家少爺不會見你。”
“在下手中有一物，於修煉大有裨益，你若攔下我，隻怕賀公子知曉後會責怪你。”說著指了指自己手中裹著黑布的大鳥籠。
“那也不行，職責所在，見諒。”
管家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臉上盡是冰冷的笑。
“且慢！”
門內一俊俏少年走了過來，“既然是同道中人，就讓他進來吧。”
“表少爺，這……”
“沒事，我自會和表哥說明。”說完把胡峰迎進門內。
“多謝。”胡峰拱手施禮。
少年倒背雙手，頭也不回道：“那倒不必，隻是衝著你手裏這東西罷了。”
胡峰暗驚，“你知道這是什麽？”
“以我練氣二層的境界，雖看不出具體是何物，但大體可以確定是一小獸。”
練氣二層？
胡峰又吃了一驚，少年很是滿意胡峰的表現，當先進了內院。
不多時，見到一個白衣男子，少年道：“表哥，想好了嗎？”
男子哈哈一笑，“茲事體大，容我再想想。”
“表哥可要抓緊了，五年之期轉眼來到，以表哥資質，若不趁早準備，隻怕竹籃打水。”
白衣男子臉色微變，卻是沒有發作。
兩人說說講講，好一會，才似乎注意到一旁的胡峰。
男子皺眉道：“他是誰？”
“哦，他是……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胡峰輕咳了一聲，“在下姓陶，道號五柳。”
兩人頓時一怔，正了正神色，能夠有道號的修士，輕易不敢小覷。
“原來是陶道友，在下賀東，這是我表弟蔡誠，不知道友師從何處，目前境界如何？”
胡峰拱手道：“不敢，在下乃是散修，目前才至練氣感應。”
賀東兩人繃直的後背立即塌了下來，“原來是散修，不知道友駕臨寒舍，有何指教？”
胡峰也不廢話，沉聲道：“在下聽說靈獸山在懸賞藍鱗蛇，而賀道友又與靈獸山……”
賀東與靈獸山到底是什麽關係，胡峰並未聽說，所以也隻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
所幸賀東及時接住了話茬，“沒錯，家父是靈獸山外門執事，藍鱗蛇之事亦是他在負責。”說著看向胡峰手中的鳥籠。
“若是交出藍鱗蛇，不知可否進入靈獸山。”
“啊？”
賀東和蔡誠相視一笑，“道友難道是在說笑，要是這樣就可以的話，那些參將、富商的子女早就進了，還用得著每日巴巴地來求家父嗎？”
這個胡峰倒是沒有意外。
早就聽寨主說，仙門難入，仙師難尋，若仙道長生這麽簡單，反而落了下乘。
“靈獸山總歸是要收徒的吧？”胡峰問道。
“沒錯。”
賀東道：“不管是靈獸山，還是其他四大派，收徒的途徑都有兩種。第一，仙門家族子弟皆可入內門。第二，達到練氣五層，參加五年一次的外門比試。”
胡峰握了握拳，看來寨主當時就是參加了外門比試，而且他那時就已經是練氣五層了。
依寨主所言，練氣境界共分十二層，五層已是不低了，不曾想這才隻是仙門的起點。
不過仔細一想，若非仙門家族，常人何來功法，既無功法，又如何能達到練氣五層。
果然，普通人根本與仙道無緣。
那些俗世豪門貴胄的子弟既然不能入內門，便隻能是來求修煉功法了，便就是賀東，看起來也還在等待比試。
拿定主意，胡峰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換一部基礎練氣功法，不知令尊現在是否方便。”
賀東道：“倒是不巧，家父目前不在家中，不過功法的話，在下就可換給你，請隨我來。”
三人穿庭過院，到了一處正廳，才一入內，立即就有一股異香撲鼻而來。
蔡誠停下腳步，輕嗅了一下，讚歎道：“好濃鬱的花香，表哥好會享受啊。”
賀東道：“百年來蛇蟲漸多，這是我用來驅蟲的奇異花的花香。”
蔡誠笑了笑，這才邁步進了屋子。
胡峰神色如常，默然跟在後麵。
三人分主客坐下，賀東正色道：“表弟，你那件東西雖是稀罕物，但是這要價未免也太過狠了點。”
蔡誠看了看一旁的胡峰，隨即朝賀東道：“表哥，姨丈既是靈獸山執事，多少總會把如今的情況跟你說吧，須知功法雖然珍稀，但比之這個，卻還是差得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