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當麵對質
紀全被紀凡給震懾住了，沒敢追出去，隻是望著紀凡的背影，怔怔出神良久。
“這個廢物竟然敢打我？”
“估計是心知自己會被家主嚴厲懲罰，至少也會被逐出家門，所以才敢打我一次……”
紀全回神後，也很快走出石屋，他要將紀凡醒來的事情迅速傳揚開來。
以他的身份，自然沒有直接在大清早驚擾紀家家主的資格，他最先想到的是紀燁與紀浩兩位少爺，因為他們也都是很厭惡紀凡的人。
……
隻用了大概一盞茶時間，一直皺著眉頭的紀凡來到了紀家的飯堂裏，在許多人的驚訝目光注視下，隨意選了一個座位坐下。
紀家在這百蓮城乃是名門望族，府院裏的紀家人以及下人為數近兩百，紀家人都自詡身份尊貴，自然不會親自下廚，也不會允許下人單獨開夥，所以便有了飯堂，除了如家主那樣的身份尊貴的大人物外，幾乎府院裏所有的人都要來這裏吃飯。
不過，大部分紀家嫡係，都是自己的下人將飯菜送到房間裏，一般不會親自來飯堂。
紀凡是紀家嫡係不假，而且紀家還安排了紀全伺候他，可原來那個紀凡的父母早亡，他自己又是怯懦膽小的性子，使得紀全對他根本不是盡心盡力，甚至偶爾還敢對他惡言相向，更是基本不會為他送去飯菜。
飯堂裏的眾人，並不是驚訝於他會親自來飯堂，而是驚訝於已經昏迷兩天的他居然還活著，而且能如此淡定。
打了一碗稀粥，要了兩個饅頭與一疊鹹菜，紀凡也不理會旁人的目光，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無論即將麵對什麽麻煩，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飽才是當務之急。
“據紀全說，這家夥昨晚還在昏迷著，而且是奄奄一息，隨時都會死掉，今早居然都能走動與吃飯了。”
“就算沒死又如何，這必然是他在紀家的最後一頓早飯了。”
“一個始終不能將星紋烙印於筋骨，在星骨境二階足足停留了三年的廢物，紀家能將他留在府中已經是仁至義盡，他竟然還不知羞恥地出賣紀家的利益，真是良心讓狗給吃了！”
“懶惰，怯懦，自私……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飯堂裏議論如潮，而且大家並沒有因為紀凡在場就刻意壓低聲音，針對紀凡的言語也是越來越尖酸刻薄。
沒有人尊重紀凡，冷言冷語更是隨口而出，可此時的紀凡仍舊平靜，隻是低著頭吃飯，仿佛根本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他比這裏的任何人都清楚，天辰大陸是強者為尊的世界，想要獲得別人的尊重，就必須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
而在他眼裏，莫說是飯堂裏的這些人，縱然是紀家家主，他都可以有不屑一顧的態度。
紀凡也就剛剛吃飽喝足，正要起身離開飯堂時，紀全便風風火火地跑到了他麵前，以一種幸災樂禍的表情對他說道：“凡少爺，家主吩咐我來請你過去見他老人家。”
“嗯。”
紀凡點了點頭，這才走出飯堂。
一路上，紀凡又一次觀察了紀家的府院，心中多少有些感慨。
這紀家也就隻能在百蓮城這種小地方自詡名門望族，若是與天辰大陸上的那些真正的大門閥比起來，就像是螻蟻麵對巨龍。
府院裏全部都是石屋石樓，建造得十分簡陋，其間也沒有半點禁陣波動的氣息，冰冷而乏味。
沒多久，紀全將紀凡帶到了紀家的議事堂門口，並高喊一聲，道：“稟家主，紀凡少爺到了。”
議事堂也是一棟隻有一層的石樓，不過看著比其它三四層的石樓都要高了不少，縱橫占地也更廣闊，在整個紀家府院裏算是規模最大的建築物。
“紀凡，進來吧。”
議事堂裏傳來了一道含著威嚴的蒼老聲音。
身前的大門是完全敞開的，紀凡越過高達一尺的門檻，從容不迫地步入其中。
這是一片很寬闊的大廳，正對著大門的那麵牆壁之下有幾層石階，石階頂部有一張石椅，此時正有一位老人端坐於石椅之上。
那老人就紀家家主紀萬山，他穿著一身淡灰色的寬鬆布袍，微眯的雙眼讓他臉上的皺紋更加明顯，再加上他那蠟黃的臉上布滿了老人斑，令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已風燭殘年，怕是不久於人世。
在左右兩邊的石壁下麵，各有一排石椅，也各坐了幾位紀家嫡係的大人物。
紀凡立身在大廳中央，先衝紀萬山躬身行了一禮，道了一聲“拜見家主”，而後看向站在左手邊上的兩位年輕人。
那二人皆是身著淡藍錦衣，看著約有十七八歲的樣子，不僅年輕，相貌也生得俊朗，顯然都是翩翩公子哥。
紀凡自然認得那二人，他與那二人是堂兄弟，不過那二人卻從未將他當成兄弟。
“紀凡，紀燁與紀浩說你出賣家族利益，私自將采自於南湖的蓮蓬賣給外人，此事是否屬實？”
紀萬山依然半眯著渾濁的雙眼，如耕牛犁過的田地般的老臉上，無喜無憂，而問話時的言語倒是仍舊飽含一家之主的威嚴。
“回家主，這二人完全是胡扯。”
紀凡站得筆直，聲音擲地有聲，姿態從容地道：“紀凡自幼在紀家長大，又是紀家嫡係晚輩，素來與外人毫無瓜葛，豈會出賣自家利益？”
“那可不一定。”
“莫非是我們二人誣陷你不成？我們有什麽理由誣陷你呢？”
氣質與穿著相仿的紀燁與紀浩，幾乎同時出聲反駁。
“你們說我與外人勾結，那你們可曾抓住那個所謂的外人？”
紀凡不疾不徐地問道：“若我有意與外人勾結，損害紀家利益，為何那麽容易就讓你們二人撞見？你們說，我在被你們發現後，還膽敢對你們動手，可誰都知道我與你們的實力差距有多大，你們完全可以很輕易地擒拿於我，為何你們偏偏將我打成重傷垂死？”
“這……”
紀燁語塞，被紀凡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有些難以應對。
他心中更覺訝異，紀全在昨晚說過，紀凡必然活不到今早，可紀凡不僅活到了現在，還貌似傷勢已然穩定，更是整個人氣質大變，仿佛換了一個人一樣。
以前的紀凡，怯懦膽小，在議事堂這種氛圍下，怕是早被嚇得渾身發抖，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此刻的紀凡，麵色沉靜而從容，言語清晰且淩厲，連續問出的問題個個都切中了要害。
“我來回答你的這幾個問題。”
“首先，與你勾結的那個外人，本身實力不弱，他奮力逃跑之下，我們自然很難將之留下。”
“其次，我們是聽紀全說你最近有問題，才會悄悄跟蹤了你，故而撞見你的醜事。”
“再次，你的實力雖弱，可與你勾結的那人卻實力不弱，你們二人聯手抗爭，我們隻能下重手。”
紀浩在一番飛速思量後，以同樣清楚有序的言語回答了紀凡的質問。
“你說得貌似有理，其實根本沒有切實可信的證據。”
紀凡淡然一笑，滿臉都是譏諷之色。
“你也沒有證據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紀燁隨即插話道。
“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的清白本就沒問題，隻是你們誣陷我而已，你們拿不出來證據來誣陷我，我卻要拿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你們當大家都是眼瞎心黑之輩嗎？”
紀凡的言語越來越不客氣，輕蔑地瞥了紀燁一眼，又道：“我紀凡是什麽樣的人，大家都很清楚，我根本沒有理由出賣紀家的利益，也沒有那個膽量。”
左右兩邊落座的紀家高層人物中，已經有人點頭，認可紀凡的話。
其實明眼人都可以看出，紀燁與紀浩的指控即便不是空穴來風，也是嚴重缺乏證據的空口白話。
“紀全可以證明，你最近鬼鬼祟祟，意圖不軌！”
紀浩也覺無奈，隻得搬出紀全來圓謊。
“此等賣主求榮之輩的話，可信嗎？”
紀凡不屑地道。
“夠了。”
紀萬山終於開口了，他揮了揮手，說道：“既然都拿不出證據，我紀家也並未蒙受損失，此事就暫且不提了，你們都回去吧。”
“遵命。”
大廳中央站著的三位紀家年輕人，同時抱拳躬身行禮，繼而緩緩退出議事堂。
“廢物，這次讓你僥幸蒙混過關，你也休要得意！”
出了議事堂後，紀燁顯然還不服氣，一如往日那般輕視紀凡。
“嗬嗬，事實是什麽樣子，你們二人跟我一樣清清楚楚，我隻是奉勸你們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
紀凡隻是搖頭笑了笑，本不想再與這種人鬥嘴，可骨子裏的傲氣讓他忍不住又補充道：“就憑你們還不配說我是廢物，如果我是廢物，你們怕是連給廢物提鞋都不配！”
“哈哈……”
紀燁大笑，伸出一根手指頭，道：“我隻需一根手指都能打趴你，你還敢在我麵前大言不慚！”
“我不信，要不你試試看？”
紀凡嘴角微翹，臉上的輕蔑意味更足。
“自己找打，休怪我！”
紀燁動了真怒，火氣上湧之下，也不管此處是議事堂門口，直接迅速出手，用他那一根指頭點向紀凡的肋部。
紀燁是星骨境五階的修為，筋骨之中早已經烙印有星紋，全力出擊時，攻擊速度極快，再加上二人之間隻有一尺多的距離，他相信隻有星骨境二階的紀凡根本無法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