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取其辱
然而，他這一擊並未如想象中那般命中目標，在那電光石火的瞬間，紀凡側身避開了他的指頭。
與此同時，紀凡也已經揮起右臂，一巴掌扇向了紀燁的臉麵。
“竟然意圖打老子的臉，真是成心找死！”
紀燁怒氣更盛，他飛快地將上半身後仰，本想飛踹一腳出去，可又想到自己方才說要的一根手指打趴對方，便打消了這個念頭，用他剛剛向前直點擊空的手指變成橫著點擊，繼續攻擊紀凡的肋部。
可他剛剛變招，紀凡的左臂也已經揮起，仍舊是用巴掌招呼他的臉。
這種非要打臉的攻擊方式，就算不能取得成功，對對手而言也是一種莫大的羞辱。
紀燁此時身子已經後仰，若要再躲過紀凡這一巴掌，他要麽邁步後退，要麽就繼續矮下身子後仰，可無論選擇哪一個，首先他會變得更加被動，其次也要主動放棄自己的攻擊。
他不想被一個自己認定的廢物逼退，也覺得自己的攻擊更快，自己的手指肯定先點中對方的肋部，而不是對方的巴掌先扇在自己臉上，所以他沒有選擇後退或後仰……他要與紀凡比快！
然而下一刻，紀燁就後悔了——
他的手指再次被紀凡躲過，而紀凡的巴掌也同時狠狠扇在了他的臉上。
啪！
耳光聲在素來安靜的議事堂門口顯得格外響亮。
紀燁本就身子不太穩，被紀凡結結實實扇了一巴掌後，身子當即翻轉半圈，麵朝石板背朝天地摔在地上。
“這……”
紀浩與紀全盡皆目瞪口呆，滿臉驚愕。
雖說紀燁聲稱一根手指打趴紀凡是有些誇張，可就算不能如願，也不至於被紀凡扇了耳光才對，畢竟二者之間有著極大的實力差距。
方才的交手，說起來很慢，其實幾乎在一個呼吸間就已經完成，在那麽短的時間內，紀凡的躲閃與出手都拿捏得恰到好處，精確無比，這根本不該是紀凡能夠做到的才對，偏偏他確實做到了。
“莫非他剛才隻是蒙的？”
紀浩可不知道紀凡已經覺醒了星魂，而且是覺醒了雙星魂，不知道紀凡的意識境界超過他們很多，所以隻能認為紀凡剛才是蒙的。
在天辰大陸，年輕時就能覺醒星魂的人不算罕見，卻也不多，每一個都能算是修煉天才，而覺醒雙星魂的人更是天才中的天才。
覺醒星魂後，修士對星辰之力的感知力與親和力都會增強很多，而且意識也會比同境界的修士強很多，修煉速度更快，修煉效果更好，所以才會被稱為天才。
尋常修士，唯有修煉到星魂境才能覺醒星魂，可在星魂境之前，還有星骨境、星體境、星府境、星元境、星靈境五個大境界，如果修士在星骨境時就覺醒了星魂，那麽他將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一直擁有著修煉資質上的優勢。
這最初的五個大境界，對於尋常修士而言，沒有數十年的修煉根本無法跨越，一旦跨越，才能算是天辰大陸上的真正高手。
星魂境就是尋常修士與修士高手的分水嶺，而尋常修士一般很難越過，很早就覺醒星魂的天才則多半可以修到星魂境，這便是差別。
覺醒星魂比較少見，紀浩如何也想不到紀凡竟是能夠做到，看到紀燁的慘狀，他完全懵了。
“紀凡，我要殺了你！”
紀燁被氣瘋了，他並未受太重的傷，剛剛被扇了耳光的他，很快翻身而起，也不再在意那個一指的約定，揮起拳頭砸向紀凡。
這一次出手，紀燁絲毫不留情麵，他瘋狂鼓動筋脈裏的功力，讓整個拳頭都被一層薄薄的星紋光輝包裹。
嘭！
一道沉悶的震響傳來，不過這並非是紀燁的拳頭砸中了紀凡，而是紀凡一腳踹在了紀燁的小腹。
紀凡就知道紀燁會惱羞成怒，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早有準備的他，在紀燁起身時就準備好抬腳飛踹。
這一腳，紀凡同樣沒有留力，不過他知道這一腳依然不能重傷紀燁，畢竟紀燁的筋骨裏已經烙印有星紋，而他自己的攻擊力也因為修為較弱而不強大。
小腹被踹中，紀燁的身子頃刻後退，倒飛了足足三丈才重重落地。
“竟然在議事堂門口毆鬥，你們也太放肆了！”
一位中年人從議事堂裏飛掠而出，恰好看到紀燁被紀凡一腳踹飛的景象，忍不住爆喝出聲。
紀浩與紀全連連後退兩步，表示此事與自己無關。
“見過二伯。”
紀凡則仍舊神色清淡，他落下自己的腿腳，抱拳躬身，默默行禮。
來人看著約有四十歲出頭的樣子，個頭不高，體態微胖，他穿著一身深紫色的錦衣，目光飽含怒氣與威嚴地掃量場中。
此人是原來那個紀凡的二伯紀長源，也是紀家家主紀萬山的第二個兒子，在紀家地位非凡，而他還是紀浩的父親。
“方才是怎麽回事？”
紀長源表麵憤怒，內心也十分訝異，今天紀凡的表現太過異常了。
紀浩與紀全沉默了，而還在捂著小腹的紀燁也羞於啟齒，自然隻能是紀凡將方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交待清楚。
聽了紀凡之言，又見另外三人沒有絲毫異議，紀長源在意外之餘，心中更多的則是震驚——
在星骨境二階足足停滯了三年的紀凡，居然能在有著星骨境五階修為的紀燁手下占這麽大的便宜，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要知道，在此之前，紀凡還是重傷昏迷的狀態呀！
“此事怪不得紀凡，是紀燁你咎由自取，你休要再尋釁報複。”
作為長輩，紀長源當眾自然不好偏幫於誰，他先批評了紀燁一句，轉而又對紀凡說道：“紀凡，雖說不是你先出手，但你的言語也有刻意激怒紀燁的意味，而且你直接出手打臉，太傷兄弟情麵，也是有錯的。”
聽起來像是很公平客觀，可紀凡很明白，剛才純粹是紀燁沒事兒找事兒，自己根本沒有半點責任，可紀長源卻認定他與紀燁都有錯，這無疑是幫了紀燁。
紀凡當然也不會再去爭辯什麽，他再次裝作恭敬地衝紀長源行禮後，便漠然邁步而去。
“老三留下的這個小子，似乎忽然開竅了……”
看著紀凡離開時沉穩的步伐，紀長源眉頭皺了皺，而後又瞪了紀浩與紀燁一眼，覺得這兩個後輩有些不爭氣。
“今天，郡城宗族派的人就會到來，你們這幾天最好都老實一點。”
紀長源冷色提醒一句後，又返身進了議事堂。
“此仇不報，我紀燁誓不為人！”
紀燁恨得咬牙切齒，卻也不好再發作，隻能一手摸著火辣辣的臉，一手捂著自己的肚子，在紀浩的攙扶下離開。
……
紀凡回到了自己的石屋，邁進屋子的瞬間，他就張嘴吐了一大口血。
這是體內的淤血，因為方才鼓動功力，震蕩了氣血，才會讓這口淤血吐出，不過這對他是好事兒。
他現在這副身體的傷勢其實並未痊愈，但經過昨晚的修煉也已無大礙。
盤膝坐於石板床上，他閉上眼睛，凝神靜氣地打坐調息。
議事堂裏，他據理力爭，讓他渡過了一個難關，不過從大家表現出的態度來看，他在紀家的地位確實與身份不符。
原來那個紀凡的父親紀長風，與紀長源是親兄弟，是當今家主紀萬山的第三個兒子，原本紀凡應該與紀燁、紀浩一樣，同為紀家第三代的嫡係少爺，可他卻沒有真正享受到少爺的尊崇待遇，不僅被同輩自家人欺淩，甚至連紀家的下人奴才都敢對他使臉色。
紀燁與紀浩在兩天前出手，顯然要打死紀凡，還要往他身上潑髒水，相信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然而並沒有人聲援紀凡，就連作為祖父的紀萬山，都選擇了將此事不了了之，可見紀凡的處境多麽尷尬與艱難。
不過，如今的紀凡並不在意紀家人，他知道自己隻需要默默積蓄實力，不斷變強就行了。
這個紀家，他不會待太久。
……
今天紀家府院裏是一片忙碌的景象，下人奴仆們都是神色緊張，打掃庭院，布置燈彩。
包括紀萬山在內的紀家的嫡係大人物們，也總是四處走動，時不時出聲嗬斥下人們幹活不夠賣力或不夠仔細。
對紀家而言，今天顯然不是一個尋常的日子——
百蓮城周圍的大小湖泊裏的蓮花早已經凋謝，蓮子也已成熟，而那些蓮子粒粒都是名貴藥材，可百蓮城紀家采摘獲得的蓮子卻不屬於他們自己，而是要上交給河東郡郡城裏的宗族。
河東郡是妙香王國的一個郡，而百蓮城則是河東郡境內的一座小城。
百蓮城的紀家隻是河東郡郡城紀家的一脈旁支，昔年因為祖上犯錯，這一脈旁支才被趕出郡城，發配到了百蓮城，為郡城紀家看守這邊的家業。
百蓮城周圍的湖泊盛產一種蓮子，不過每三年才能成熟一次，而每隔三年，河東郡郡城的紀家宗族就會派人來收取百蓮城紀家采摘回來的蓮子。
如今蓮子已經成熟，而且被采摘入府，從郡城那邊也傳來了消息，宗族派的人今天就會來到百蓮城。
紀家在河東郡郡城同樣是豪門望族，整體實力遠遠強於百蓮城紀家，對於郡城宗族派來的人，紀萬山必須要給予足夠的尊重。
紀萬山得到的消息是，郡城本家的人今天午時必定能到，可他在府院的大門口守候到了黃昏時分，也沒見有人登門，這令他一直皺著眉頭，陰沉著臉。
為了表示敬意，紀萬山可是命令所有百蓮城的紀家嫡係族人都在府院門口等候著，如此大的陣仗自然吸引了許多百蓮城的人在一邊圍觀，有不少人在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一直等到天色黑盡，紀萬山準備帶人回去吃晚飯時，終於有一輛堪稱豪奢且壯觀的馬車停在了紀家府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