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九章
飯後,葉非嵐難得心情好,就在舅媽略帶詫異的目光下破荒地把碗洗了,然後若無其事地拿著東西上樓,回房,開燈。
沐浴後,她大字形地躺在了床上,拿出那張支票,盯著上麵那串潦草卻極具藝術性的大寫數字與阿拉伯數字,強大的壓迫感再度湧上心頭。在六百萬的債務與男朋友的生日禮物之間,她竟然無法抉擇。
葉非嵐手扶額頭,思來想去,一個大膽的念頭浮現腦海:向男朋友借錢。
但司徒臨淵是她很辛苦追回來的,要她放棄感情不可能,可是麵對一個要錢的女朋友,司徒臨淵又是怎麽樣的態度?關鍵是這筆錢數目不,他會有什麽想法?會答應嗎?葉非嵐咬了咬牙,拿過腦袋下的枕頭蓋在臉上,也許生日會那答案就能揭曉了。
未來的兩非嵐都是從白到傍晚一直畫,中午就吃從店事先買來的早餐,晚上再回舅舅家米飯下肚。
或許是舅灸話真起了不少作用,又或許是中午少見一麵心情也稍微變好,或甚至是她每個晚飯都收拾洗碗,舅母的冷言嘲諷少了很多,至少不會出門進門就來一句狐狸精。
值得一提的是,那個叫方海的男生兩都有來,以不同的姿勢讓她作畫,他揚言要在房裏掛滿自己的肖像畫,隻要有她的地方,他都會出現。
時間很快就到了司徒臨淵的生日。
她攥著兩畫畫賺來的三百塊錢,到服裝店挑了件既便宜又得體的禮服,然後來到了宮悅酒店。金碧輝煌的裝潢,華麗耀眼的燈飾,就像貴族的宮殿,每一處透著奢華與貴氣。這裏是豪門的堂,能在這裏消費的都是身份顯赫的商業人士或是貴婦人,也是男人們商談、娛樂的最佳之地。
葉非嵐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不熟路就找了個接待姐帶領。然而,就在電梯門關的刹那,從那條手指板寬敞的縫隙中,她看到一張完美又熟悉的臉。
其實他出現這種地方也不奇怪,畢竟他是凱迪拉磕車主。葉非嵐在接待姐的帶領下,來到了vip房。
房裏很吵鬧,顯然已經來了很多人。
“非嵐,你來啦!”蘇旖旎忽然出現身後,很大聲地喊了一句,裏麵的人都靜了下來。“幹嘛還站在這裏,進去吧!”背後的人推了一把,葉非嵐一個釀蹌就要跌倒,一個男生箭步上前要扶她,非嵐卻及時穩住步伐,抬眸,正對上一雙急切而又興奮的眼眸。
這個男生就是她的男朋友司徒臨淵,可看著那張俊秀的臉,總感覺有什麽地方變了,似乎比最後一次見麵時更帥了,五官更加的深刻明了了,體格也壯了許多,穿上西裝配上他眉宇間流露出的柔情,簡直就是完美的紳士,如果西裝是白色的,那麽他就是典型的白馬王子。在這一刻,她竟覺得眼前的人有點陌生。
“非嵐……真的是你?”司徒臨淵不敢相信地看著她,聲音顫抖的有點沙啞。
葉非嵐不理解他為什麽變化這麽大,但還是扯出一個微笑,做出了回應。
甜美的微笑打破了司徒臨淵心底裏的不確定因素,他就像是看到久別重逢的戀人,激動地把她拉進懷裏,狠狠地抱著她。“非嵐……”一聲輕喚,卻包含了這一刻的心緒萬千。
葉非嵐乖乖地給他抱著,卻道不出其中的怪異,當年接觸他之後的那種怦然心跳,在此刻竟化作一汪靜水波瀾不驚,就像這個擁抱隻是很普通的一件事情,不值得心動。
蘇旖旎站一旁環胸看著兩人緊緊相擁,剛才的喜悅一掃而光,濃妝淡抹的臉上掠過一絲陰霾,隨即又想起什麽,一勾唇,鼓掌笑道:“好!為了慶祝司徒公子與曾經的戀人重逢,我們今晚就來個不醉不歸!”
其餘學生紛紛拍掌應好,可非嵐心裏奇怪了,剛才蘇旖旎很清楚她是他曾經的戀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再看司徒的臉色,竟寫滿了無奈與痛苦。難道他們才分別幾,就發生了什麽對她不利的事情不見得光的事情?
她質疑地看著他,眼裏濺射出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光芒,但司徒抿了抿唇,一臉的難言之隱。“非嵐,你剛回來可能還不知道吧,”蘇旖旎走到兩人中間,推開葉非嵐,得意地挽起司徒臨淵的手臂,笑道:“我跟臨淵已經訂婚了。”
這一記,就像石頭壓著她的胸口,沉悶不已。非嵐難以置信地看著司徒臨淵,那張俊秀的臉上依然是一副欲言又止,無可奈何的樣子,卻始終不一句話,那是不是默認,他倆的感情就此結束?
“怎麽了非嵐,你沒事吧?”蘇旖旎佯裝關心地問一句,心裏看到她這表情可爽的不得了。非嵐見他仍不反駁,心裏也明白了,嘴角一動,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故作淡定地擠出一句話:“祝福你們。”
司徒臨淵抬眸,目光複雜,似有不甘,也有埋怨,拳頭不自住地緊握起來。可葉非嵐保持著微笑,不想探究他的表情,到底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她深深地瞥了他一眼,轉身走進向熱鬧的酒席。
“非嵐,消失了那麽久終於肯回來了啊,這段時間到底去哪玩了啊?”
葉非嵐狐疑,什麽那麽久,她不過是五沒到學校吧?她抬眸,一時間竟然沒認出這個一身名牌的男生,細想一下,似乎是司徒臨淵的室友。
記得當年她追司徒臨淵的時候,這個男生一直不看好,曾勸她放棄。可她不聽,仍然堅持,最後追到手了,他請他們倆豪吃了一頓以表祝福。
可他剛才怎麽會這麽?那語氣當真像是她消失了幾個世紀似的?
葉非嵐張嘴欲要回答,卻是給一陣鬧哄咽下來。隻見蘇旖旎親密地挽著司徒入席,坐在了她對麵的座位。
壽星重新回位,大家都紛紛舉杯慶祝,剛才那一切仿佛不過是開場劇。
葉非嵐也扯出微笑,努力融入大家的歡聲笑語與他們碰杯。可她眼睛掃過在座的每一位,竟發現有些麵孔已經認不出來,有些看似見過,卻已經叫不出名字。
怎麽才五時間,大家都變了個樣似的?是她多心嗎?但轉眼,看到旖旎與司徒親密地站在一起,笑得都那麽燦爛,心裏就像給狠狠踩了一腳,憋得難受。
席間,蘇旖旎時常給司徒夾菜,依在他的肩旁附在他耳邊悄悄話,那神秘的模樣,簡直讓人恨不得捉出來問個究竟,而司徒臨淵一直愛搭不理,目光始終放在葉非嵐身上,葉非嵐卻自顧自地喝酒,從未抬頭看他一眼。
其實在看到兩人親密入座的那刻,她一顆心就像就被狠狠砸碎,短暫的疼痛告訴她,她沒有想象中的堅強,即便她對他的感覺發生了微妙的改變,也不能代表可以完全放下這段感情。
對,也許她隻是不甘心。她不過消失了五時間,為什麽還抵不過一百的辛苦追求,兩百的甜蜜感情?是她太膚淺太真看錯了人,還是真如他話的眼睛,有什麽難言之隱?
但這一刻,看著兩人親密接觸,蘇旖旎那張甜蜜的笑臉,她腦子裏就像灌了水,隻剩麻木的雙手,機械般地喝酒,倒酒,一味地灌酒。
然而,她的眼睛,總不自覺地瞄看對麵的兩人。
蘇旖旎依然纏著司徒臨淵,挽著他的手臂竊竊私語,司徒不知回了句什麽,惹得嬌容笑得花枝亂顫。
酒是最好的麻醉劑,然而一杯杯酒下肚,理智已經開始渙散,她兩眼朦朧地看著曾經的戀人與情敵在對麵你儂我儂,腦袋裏不自覺地跳出追求司徒的那段日子,半是心酸半是甜蜜湧上心頭,可想到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沒有一個人肯伸出緩手卻是在辦理所謂的訂婚,想起這五來她為了賺錢拋頭露麵在街上作畫,回到家還要看舅母的臉色,而曾經的戀人與情敵卻一直背著她甜甜蜜蜜,心裏陡然跳出一股火焰,抓起桌上的酒瓶憤然砸地,‘砰’地一聲驚得在座的人滿臉驚訝,可她此刻的心隻剩下悲劇與情饒背叛帶來的痛苦與委屈,理智早已經不複存在:“為什麽!我不過是消失了五,怎麽一回來大家都變了,司徒臨淵當初我追你那麽辛苦,你口口聲聲要照顧我一輩子,可現在竟然抱著我曾經的情敵在我麵前秀恩愛,你這是在報複我闖進你光榮的學習生涯耽誤你的前程嗎!?蘇旖旎,我知道你一直嫉妒我與司徒在一起,一直想要拆散我們,恭喜你,你做到了,你不是想得到我的祝福嗎?好,我現在就祝福你們,一輩子甜蜜不分離,否則就像地上支離破碎的玻璃,永遠無法複合!”
葉非嵐發泄完覺得舒服多了,可是在酒精的刺激下,越來越難受,她捂住嘴巴,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包廂。
洗手間裏,葉非嵐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抬頭看著鏡中的女人,一張嬌俏的臉此刻紅的不像話,自己剛才就像個潑婦。
她埋頭自嘲一笑,轉身走出洗手間,扶著牆壁勉強不讓自己跌倒,跌跌撞撞走了一會,忽然一股力量把她拉進了一間包廂,她被按在沙發上,隨著一張臃腫的臉強壓下來,她瞬間清醒不少,猛然推開他。
“救——”然而前腳才踏出門口,命字還沒出口,就給掐住脖子拖拽著她後退,同時一條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刺鼻的味道慢慢模糊了她的視線。
厲辰剛從包廂出來,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略微一想,是上次路邊作畫的女人,她來這種地方做什麽?
他皺了皺眉,行動卻搶先一步支配著他的理智,他流星大步向那間包廂走去,想也沒想便踹開包廂門,赫然看到一個臃腫肥碩的男人正跪坐在那女人身上,那雙醜陋的手正做著扯衣服的姿勢。
女人衣服給扯了一半,光滑圓潤的肩膀和美麗的鎖骨袒露在外,那張清秀的臉漸漸和記憶中的臉重合,他多少個日夜思念著的那張臉,雖然此刻已經紅透了,但在他眼裏她一直都是最純淨的存在,現在卻……
“你什麽人!”男人驚愕地看著他,口氣充滿了不滿。
厲辰一聲不吭冷著一張臉走過去,抓起男人狠狠地砸向牆壁。
他脫下西裝蓋在葉非嵐身上,將她打橫抱起,離開時經過男人身邊,又狠狠地在他肚子踹了一腳,痛得男人滿臉憋得通紅,滿屋子充滿了嚎叫聲。
厲辰把她扔進了車後座,轉身坐進駕駛座發動引擎,十分鍾後一踩油門出了停車場。
一陣震動吵醒了昏迷的葉非嵐,迷糊地從包裏胡亂摸索出手機,勉強睜眼一看,屏幕上顯示的是司徒臨淵的號碼。
葉非嵐不耐煩地把手機扔到一邊,抓著額前的頭發挪到腦後,疲憊地閉起了眼睛。她不想接,也不敢接這個電話,她不知道自己要以什麽心態去麵對他,他們之間還能好什麽?難道還想繼續看她笑話?無論他有什麽難言之隱,如果對她還有感情,不是應該不顧一切地大膽出來嗎?吞吞吐吐的算什麽呢?
手機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車速很快,窗外吹進的風肆無忌憚鑽了進來,葉非嵐的腦袋漸漸清醒,理智完全回籠。
葉非嵐低頭看著身上的西裝外套,昏迷前的事情慢慢浮現了腦海,她掀開一看,禮服都給扯了下來。
她放下西裝,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抬眸看著前麵開車的男人。雖然隻看到他的背影,但熟悉的背影與散發出來的冷氣息已告訴了她車主的身份。
“為什麽要救我?”葉非嵐忍不住問。她記得昏迷前已經給拖進了包廂,如果要救她,那麽一定是有意而為。
厲辰皺了皺眉,道:“原來你認識他,那我現在就把你送回去。”著,車盤一轉作勢就要掉頭。
“我不認識他。”葉非嵐連忙開口,忍不住心裏暗罵到,救了人怎麽還這種口氣,又不是她求他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