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四章
中午時候,葉非嵐很準時地抬眸,就見他倆坐在一起。應該是金甜坐在厲辰的腿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喂著吃。
金甜時而故意讓厲辰吃一半,剩餘的就俏皮地放進自己的嘴巴。她嘴上沾了飯,厲辰用吻幫她弄掉。
“葉姐,再用力,你的筆就要碎了……”
葉非嵐連忙回神,卻見一個男員工已經帶了飯過來。
“謝謝。”
她放下筆,看著飯盒,肚子裏雖然已經在抗議,卻已經沒了食欲。她不自覺地把眸光看向厲辰,驚見他倆正在親密擁吻。
葉非嵐緊抓著手中的筷子,忽然“哢”地一聲,斷裂了。可她的眼睛卻賭氣似地無法轉移,那細柔的吻,那溫柔的纏綿,就像是唯恐驚嚇到懷裏的人兒那般,細膩連綿。那麽的似曾相識,那麽的痛切心扉,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心底裏。
她傻傻地看著他們,作賤地看著他們,從頭到尾,直到他倆分開。飯已經涼了,她完全沒了食欲。
轉眼回到畫架前,看著麵前的設計圖,驀然撕下來,憤恨地揉成一團扔了出去。
“啊——”金甜剛好進來,正中了那團紙。在他旁邊的厲辰皺了皺眉,“葉姐,似乎心情不好?”他的語氣有點冷漠。
這種冷漠多久沒有聽到了,可是現在為了這個金甜……現在的她竟然皺起了眉,滿臉的不滿。
葉非嵐壓抑心中的憤怒與不滿,平靜地道:“抱歉,有事嗎?”
“下午你收拾下東西,跟甜兒換辦公室。”
甜兒,叫得真親熱!
“好的。”葉非嵐開始快速地收拾東西。可是也許心慌了,手也抖了,設計圖都掉了幾張。
“這間辦公室好啊,都沒有外麵的那間好。”
葉非嵐正在撿畫,撿到最後一幅,卻是給一腳踩了上去。
“啊——不好意思,我沒看到——”金甜蹲下來搶過她的畫看,閃動著靈動的大眼睛與修長的卷睫毛,可憐楚楚地道:“怎麽辦,多好看的畫啊,都弄髒了……”到最後眼紅紅的,似乎都要哭了,“都是我不好,這些畫一定是葉非嵐姐姐辛苦創作出來的吧,我不是故意的,我有時候走路都不看路,自己一個人外出還經常迷路,我……”
“我重畫就好。”葉非嵐平靜地打斷她的話,接過她手中的畫,轉身把辦公桌上零碎的東西全塞進了一個箱子裏,就搬著到秘書辦公室。
“葉姐,你是不是不高興了?”金甜跟了出來。
葉非嵐一邊收拾,一邊若無其事地道:“沒有,我很好。”
“可是我就覺得你不高興了,你是不是不喜歡我跟辰哥在一起?”金甜眨著真的眼眸問。
葉非嵐抬眸,一本正經地道:“你多心了。”罷,繼續整理帶過來的東西。
“甜兒,過來。”厲辰門外喊了聲。
金甜應了聲就離開了,到門口又道:“葉非嵐姐姐,改我請你吃飯吧!”
“不用了。”葉非嵐完,發現門口已經沒人了。而他們倆正在辦公室裏指指點點,像是準備要改修呢?
葉非嵐收拾好,也不管兩人,繼續作畫了。可是外麵的兩人還在研究,那樣子有點像是在挑房子那般。
金甜的笑聲時刻傳進來,就像魔音擾亂她的思緒。她無法集中精神,手裏握著筆卻無法下筆,隻看著雪白的紙發呆。
到了快下班的時候,外麵終於清靜了。她也在刹那間回神,提筆作畫。可是畫什麽呢?竟然毫無頭緒。
下班時候,厲辰攜著金甜的手出去。她下到公司,就看到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在麵前快速駛過。
“葉姐,我送你回去吧。”袁司機開著勞斯萊斯停在她麵前。
葉非嵐上車道:“送我到我舅舅家吧。”
“葉非嵐姐,這肯定不行,少爺過……”
“現在這種狀況,你覺得你少爺還會在乎嗎?”
袁司機沒有話,而是默默地開車。
葉非嵐以為他應承了,看著窗外,漸漸出神。他們倆一定是去吃飯了吧,到底會去哪裏,是去那間便夷大排檔,還是司徒臨淵企業下的情侶餐廳?
情侶餐廳,那肯定比白的時候更加恩愛吧?你一口我一口,同一杯飲料兩個人喝……可是心怎麽那麽難受?就連想一想都覺得快要窒息……
“姐,關乎你的生命安全,我隻能把你送到這裏。”
袁司機的話喚回了葉非嵐的思緒。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海聲,她還是回到了這棟別墅。
葉非嵐躺坐在沙發,無力地望著花板。中午什麽都沒有下肚,現在仍然一點食欲都沒櫻她冷笑一聲,這是要升的節奏了吧?怎麽都還沒開始,就是一種要失戀的感覺?葉葉非嵐,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到下半夜,別墅裏還是漆黑一片。葉非嵐從沙發上迷糊醒來,什麽時候她睡著了呢?對了,昨晚基本上沒怎麽睡覺。
一覺醒來,竟有點餓了,她簡單地吃了個麵,就上樓躺床上睡了。這覺不出安穩,但至少還能閉眼。
早餐時,葉非嵐就提出了要求道:“我要回舅舅家。”
厲辰沉默。臉上出奇的平靜。
葉非嵐忍著怒氣,道:“難道你想被你的未婚妻誤會嗎!”
“在還沒有找到幕後黑手之前,除了上班時間或是特殊情況,都不能離開這棟別墅。”厲辰霸道地宣布完畢,就起身走了。
葉非嵐跟著他上車,道:“難道現在不就是特殊情況嗎!你跟她還有十就訂婚了不是嗎!”
“我跟她訂婚,跟你住在這棟別墅有什麽關係?”
葉非嵐搞不懂他什麽意思,她隻知道,既然他已經選擇了金甜,決定要與金甜訂婚,那就應該放開她不是嗎?
“厲辰,如果你要放手,那就請徹底一點。”
厲辰保持沉默,臉色沒有變化。
葉非嵐頭痛地扶了扶額,她真的不想這樣下去,她一定會瘋的……
回到公司,她根本無暇去創作。
“葉非嵐姐姐,在想什麽啊?”金甜忽然跑了進來,雙手捧著臉就像花兒那樣蹲在她麵前,閃爍著靈動的大眼,那真的模樣,找不到半點造假的痕跡。
“葉非嵐姐姐,不然你教我畫畫吧,這樣,我就能重畫昨踩髒你的畫給你了。”
昨的事真是巧合嗎?
“厲總也會,你去請教他。”葉非嵐忽然想起那晚上快要下班的時候,他曾在她身後添加的那一筆。
金甜一臉委屈,“可是……”
葉非嵐不耐煩地道:“金姐,我還有工作,能麻煩你先出去嗎?”
金甜不滿地嘟起嘴,垂頭喪氣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了。
葉非嵐揉了揉太陽穴,執筆定身作畫。可畫了一會兒,她忽然想起了,在一堆設計稿裏翻找,最後找到了一張筆跡略有不同的畫。上麵是她的肖像,一身抹胸短裙,但唯獨胸前的花形項鏈尤為突出。
那時候她本想要花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來著,後來給他加了幾筆,就變成了一朵罌粟……就跟她背上的一樣。
午餐後,按照公司規定,她這個剛來一個設計都必須定時把設計稿交給總裁秘書審核,可辦辦公室裏沒人,門也是虛掩著的。
葉非嵐進去,把設計稿放下,無意中餘光瞄到了了不得的畫麵。
那兩個人竟然如此親密,是親密到這種地步,好像是曾經的她與厲辰。
他要愛別的女人……
這個男人曾過隻愛過她一個,她沒有信,後來一連串事情裏,也證實了他真的隻愛過她……
可是現在,承諾與她永遠一起的男人,竟然要跟別的女人做那種事,而她親眼看著,無法轉眼。
忽然,眼前就朦朧了,兩饒臉也模糊了。幾乎同時,她好像看到厲辰望了過來。是錯覺還是真的呢?
唇上嚐到了別樣的苦澀。哭了,她竟然哭了?為什麽呢?他都不是她的了,為什要哭?憑什麽要為他流淚?你不是選擇放手離開嗎?那為什麽心裏還放不開?為什麽還不停?為什麽這麽不爭氣……
葉非嵐不停地擦拭淚水,一遍又一遍,把手都全弄濕了,可淚水依舊不停。為什麽這樣,不是已經放下了嗎,不是無法接受他的愛嗎,那份墊在心底的恐懼去哪兒了?那份忍耐與堅強又拋到哪兒去了?
不要想,不能想……
不要哭,不能哭……
葉非嵐提起筆,在白紙上寫寫畫畫,試圖轉移注意力。她的眼神定格在白紙上,什麽也不想就隨便地亂塗亂畫,慢慢地淚水止住了。
葉非嵐跑到洗手間,看著鏡子裏哭紅的眼,自嘲一笑,這是什麽狀況,為了那兩個人哭成這樣子?這不是明她在乎他嗎?
她洗了把臉,這是第一次哭得那麽淒慘,在司徒臨淵背叛她的時候,也沒有感到如此傷心吧。回到秘書辦公室,正好見金甜在厲辰的指導下,具體是厲辰抓住抓她的手帶領著她一筆一畫在她畫板上作畫。他們都沒有話,可是金甜那甜蜜幸福的笑容實在紮眼。
葉非嵐挺起胸膛,高傲地在門上敲了兩下,“厲總,金姐,我還要工作,麻煩回到你們的辦公室去嗎?”
“你剛剛不是把設計稿交了嗎?”金甜反問,又讓厲辰繼續教她作畫。
葉非嵐心裏冷笑,“那好,厲總,金姐,你們在這裏畫,那我去金秘書的辦公室頂替她的工作了。”
“葉非嵐姐姐,又是你讓我叫辰哥教的,現在那些東西不是還沒到嗎,就占你一個下午的時間都不行嗎?”金甜委屈地看著厲辰道:“辰哥,怎麽辦,葉非嵐姐姐要趕我走,可是我還想學。”
葉非嵐聽得她叫那聲辰哥惡心到心坎裏去了,還一臉可憐楚楚的模樣,簡直想吐。“金姐,你這個總裁秘書還真挺閑的。”她罷似有所指地看了眼厲辰,就到設計師工作室去了。
厲辰還在那邊手把手教金甜畫畫,那親密的模樣根本就不是在教完全就是在曬親密,真恨不得把他們拆開。
葉非嵐看在眼裏恨在心裏,可目光就是不想轉移,隻是眼神越發的冷冽。她一下沒一下地就捏起了手指頭,不知不覺就到晚上了,那兩個人也終於離開了秘書辦公室。
葉非嵐看他們離去的身影,起身就去看變成咋樣了,看了眼卻是驚住了。畫板上畫的竟是與她背上一模一樣的罌粟花。她怔怔地看著許久,仿佛明白了什麽,但大腦空白無暇思考,心情複雜無法言明,也無法探究。
“嗡嗡嗡——”
葉非嵐回神,掏出手機是袁司機打過來的。
“葉姐,少爺跟金姐已經走了,你什麽時候下班?”
“我馬上下來。”
葉非嵐緊抓著手機,出了公司,直奔上車後就對司機道:“袁先生,麻煩到迎和飯館。”迎和飯館,以前厲辰就經常跟她來這裏吃飯。
迎和飯館,依舊坐滿了客人。在裏在外,連走路都有點牽強。葉非嵐坐在車裏,掃視擺在店外的每一桌,最終落到了兩抹熟悉的身影上。
厲辰背對著她,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可是金甜卻笑得花枝亂顫,幸福之色完全表露於臉上。這笑容,再次紮傷了葉非嵐的眼。
可是也明,他倆沒到過情侶餐廳嗎?葉非嵐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眼裏的堅定越發明顯。
“葉姐,需要下車嗎?”袁司機忽然問。
“很快回來。”葉非嵐下了車,故意繞開那一桌,進店打了份快餐回去。
兩人似乎沒有發現她,也對,這裏人那麽多,怎麽會找到那個匆匆進去又急忙離開的她呢?
回到別墅,葉非嵐快餐吃到一半,手機就響了,卻是陌生號碼。
“葉葉非嵐,知道我是誰嗎?”那邊傳來俏皮的聲音。
葉非嵐在對方第一聲就認出來了。“蘇旖旎,什麽事。”
“我是來恭喜你的。”那邊傳來得意的聲音。
“恭喜我什麽?”
“恭喜你又被拋棄了!”蘇旖旎高胸哈哈大笑起來。
“我跟他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