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燒紙
“小秋啊,小秋!”
樓下傳來老媽楊慧的大喊,我很不耐煩的關掉電腦,把頭從窗外探了出去,低吼:“幹什麽?”
“去幫媽媽給雇主燒紙,我這有事走不開。”
我把窗戶用力一關,剛想回一句不去!楊慧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完事給你一百塊零花錢。”
得,有錢的活還能不幹?
拿上手機,我穿了鞋快步的跑下樓,拿起楊慧已經準備好的一包東西和金幣。
“先給錢。”我把空著的手伸向楊慧,在得到一張百元大鈔後,我微眯起眼睛高興的走出了我的家——花圈店。
我叫葉小秋,一名普通的高中生。
我的家裏是開花圈店的,剛剛那個使喚我的人正是我的後媽,她在我小學的時候就下嫁到了我家。
雖說是後媽,但對我也還挺不錯的。
提著要燒的東西走在郊區,後麵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我回頭一看,是我的同學夏明。
他今天穿著一套白色的運動裝,腳下卻配著一雙紅色的球鞋。鼻梁上依舊戴著那副金絲邊的眼鏡,看起來如同往常一般,古怪的是他這身搭配讓我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他見我停下腳步等他,便加快步伐氣喘籲籲的跑到我身旁,抬手擦了一下額間的細汗。“呼呼,累死我了。”
我瞥了他一眼,繼續抬步往前走:“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他調整了下氣息,雙手背在後麵:“本來是去你家找你的,你媽媽說你去郊區了,我就急匆匆的追了過來。”
“哦,那你找我什麽事?”
“我……”
他說話吞吞吐吐,我忍不住打斷他。“我現在要去墓地裏給人燒紙,你要不跟我一塊去好了?”
夏明聞言臉色一白,他停下了腳步,使勁的搖頭:“墓地我就不去了,我找你是想給你一樣東西。”被墓地這詞嚇著後的他把手從背後拿了出來,將手中一副卷好的畫塞在我手裏。“我先走了,再見!”把東西放穩在我手上,夏明紅著臉避開我疑惑的視線,抬手撓了撓頭便轉身跑開。
“喂……”我看著他倉皇而逃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把畫隨意往袋子裏一塞,加快腳步走向墓地。
到了墓地之後我把袋子裏的東西全倒了出來,拿出隨身攜帶的火柴點燃紙質的金幣,將東西全部燒給去世的人。
這四周全是高大的鬆樹,遮住了盛夏的陽光。周圍黯淡無光,隻有清風徐徐劃過。
高有綠鬆,矮有墳墓。
火苗燃大的那刻,風猛然刮大,帶起地上一陣塵土。
我抬手擋住臉,不讓風把塵土吹進眼睛。而透過手指間的縫隙往外看,我瞅到夏明給我的畫像被火苗吞噬。
他畫的是我!
“糟糕……竟然把夏明給我的畫像燒了,被他知道了一定會很慘。”我懊惱的放下手,站起身後退了幾步。既然都燒掉了,也隻能這樣了。
在看著東西全部被燒成灰燼時,我轉身往家的方向走。
‘轟’空際響起一道驚雷,卻沒有絲毫下雨的跡象。隱約間,我好像聽到了背後傳來森森的笑……
猛地一回頭,四周卻是靜悄悄的,什麽也沒有。
“誰啊!是誰在裝神弄鬼的,給我出來!”我敢肯定我沒有幻聽,剛剛那個笑的確是存在的。隻是笑聲空靈的散發在四周,根本難以確定它的方向。
‘呼——’
我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也沒見有人出來。笑聲早已嘎然而止,剩下的隻有冷風在吹,吹起地上燃燒完的灰燼。
“大白天的真是見鬼了。”我的身體打了個激靈,抬步匆匆往回走。
也不知是怎麽了,明明平時隻要半個小時的路程就可以走回家,而我現在卻走了一個多小時。
在回到家後,已經是晚上六點了,時針和分針都剛好指到六的數字。這燒一趟紙,竟然花了我三個多小時的時間!
“你這丫頭,怎麽去了那麽久?是不是又在外麵跟你那些朋友瞎玩!”楊慧不知何時走到我身後,直接抬手在我腦袋上敲了一下。
這一下敲得並不重,但我卻感覺頭昏昏沉沉,好像下一秒就會倒了一樣。
我沒回應楊慧,而是抬步往樓上走。而楊慧也很反常的沒有繼續罵我,而是拿著鍋鏟走進了廚房。
我現在很困,我需要床,需要被子,還有周公……
‘鈴、鈴。’
尖銳的鈴鐺聲迫使我睜開了沉重的眼皮,我鬼使神差的坐起了身,下床穿鞋走到門口,想下樓看看還有沒有晚飯。
等等!
這門不對勁啊!
我抬手揉了揉眼睛,又用力的眨了兩下。發現確實沒眼花,可這門……紅木製作,上麵雕刻著鳳凰花樣,摸上去還有溫度,就像人的體溫一樣。
我猛的打開門,一陣陰風隨著門開的那瞬間撲灑在我臉上。
“唔……呸!”好腥的味道,我皺緊了眉,抬手捂著鼻子走了出去。
這外麵全是白色的霧,朦朦朧朧讓人看不清楚這是什麽地方。
順著鵝軟石小道一直走,我看見遠處站著一個人,還是一個男人。
他身著著古裝,一頭比我還長的頭發鬆鬆垮垮披在肩頭。我走近,看得更清晰。
男人比我高出一個頭,身上散發著冷卻的氣息,就像冰箱裏的冷氣。他的五官很精致,特別是眼睛,漂亮得像黑曜石一般。
我咽了咽口水,不太相信這麽漂亮的男人會是真人,便抬手去摸他的臉。
冰冰涼涼的觸感,我輕輕一戳竟然還有彈性。
“哇塞,這假人的皮也太……”我話還沒說完,男人突然抬手扣住我的手腕,一雙墨黑的眼睛冷冷的盯著我。
我瞪大了眼睛,心想不會是真人吧。
就在我準備開口說話時,我發現自己身體莫名燒得厲害,一股酥麻的感覺湧到胸口,讓我熱得欲火焚身,就像是吃了春藥一樣。
見我這幅模樣,男人冷漠的眸子暖了三分,伸出一隻蔥白玉段的手挑起我的下巴,與我對視。
“模樣倒還不錯。”他話語冷冷,不難聽出他語氣中的滿意。“難受嗎?”他問。
我點點頭,真的很難受。也不知是不是剛剛聞到的風有問題,我現在隻覺得口幹舌燥,身上是又熱又癢。
還沒等我說些什麽,他忽然伸手抱著我一個轉身,我們身處的環境便變了番模樣。
隻見我倒在一張寬大的床上,那個帥氣的男人壓在我的身上,一雙冰涼的手開始不停的撫摸著我的肌膚,臉蛋、脖子、胸脯……
我身上越來越熱,也顧不了那麽多,直接伸手勾住他的脖頸,迎身吻了上去。
一夜春宵——
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九點了,醒來後感覺下身痛痛的。掀開被子一看,粉色床單上有一塊顯目的紅色。
我以為是來大姨媽了,下床穿鞋走到衛生間在褲子裏墊了衛生棉,然後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下了樓。
樓下老媽楊慧正在紮紙人,她見我下來,開口問:“昨天讓你燒的東西你都燒了嗎?”
“燒了啊。”我走到冰箱麵前拿了瓶營養奶出來。
“壞了,昨天讓你燒的紙人沒有畫五官,這得重新燒了。”
“……”我正尋思著找借口說不去,門外突然停了輛吉普車。
一位身穿西服的男子緩緩抬步走進來,他從錢包裏拿出一疊錢給楊慧,笑道:“這是另外加的重金,我那邊的親戚說很滿意。”
“可……”楊慧糊裏糊塗的接過錢,心想要不要告訴他昨天燒的紙人其實沒畫臉。但是看著手裏的錢,她最終什麽也沒說。
男子又道了聲謝,走的時候還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嘴角咧起一個滿意的笑。
我看著他的笑,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昨天那紙人沒畫臉,但是夏明給我的畫畫了臉啊,而且還畫的是我!難不成我把我自己給燒過去了?
“嘿嘿,這下不用重新紮紙人了。”楊慧把錢收進包裏,笑嘻嘻的看著我:“小秋,你怎麽了?怎麽渾身發抖啊,是不是病了?”說著她伸手摸向我的額頭。
“沒事,我上樓去寫作業了。”我身子一側躲了過去,懸著一顆心轉身慢慢走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