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合格的父親
戶台山，在數個月前還是一座默默無名的小山，住在當地的本地人都不一定會知道的那種，但是在超凡時代的現在卻已經成為了名山勝地一般的存在。
第一個被人熟知的超凡事件發生地點；
第一個蘇醒神明的所在地；
第一個被神明偉力改造的山峰
種種的第一次讓網絡上很多超凡愛好者將戶台山當做超凡覺醒的標誌，並將之膜拜為聖地。
哪怕是在已經有了眾多神明蘇醒的今天，戶台山以及戶台神社的人煙依舊不見有多少減少，每天都有著人山人海的人流前來參拜。
高崗雄鬥已經不是第一次前來戶台山了，在當初戶台山神出世後的第二天他便和眾多要員一起前來覲見過戶台山神。
數十米的小山硬生生被拔高成了數百米的山峰，直至今日他依舊能回想起當初心底的震撼，曾經那條被拉長的有些淩亂的山道可能是他這輩子走過的最虔誠的參道了。
被暴力拉長的山道已經被新的石板修繕一新，連著參道上參拜者也全部換成了滿臉好奇的年輕人，與其說他們是來參拜的不如說是來聖地巡遊更恰當一些。
高崗雄鬥帶著幾個特殊部的警員沉默著走完了漫長的參道，沒有和其他參拜者一同前往正殿參拜，而是在幾個巫女的引領下走向了後殿。
今天是戶台神社戶台神主的生日，雖然按理說他身為特殊部的部長是沒有必要前來的，但是他還是擺脫了繁忙的公務選擇了前來。
戶台神主神色肅穆的端坐在坐墊上，依舊是那番一絲不苟的古板打扮，但是以高崗雄鬥多年刑警的眼光，卻發現他的神態萎靡了不少，連腰杆都有些彎曲下來了。
戶台淺子跪坐在他的旁邊，似乎已經知道了高崗雄鬥的來意，她緊咬著下唇，臉色有些蒼白。
互相打過了一個招呼，雙方又陷入了沉默，雖然今天是生日的日子，卻沒有一點該有的氣氛，連周圍那些神社的巫女們也是沉默著。
“部長。”
身後的一名警員輕聲開口，高崗雄鬥抿了抿唇。
他從警員手中接過了一個小箱子，推到了戶台神主膝前。
“戶台警視是一個出色的警察，曾經多次麵對超自然事件逆流而上，為大日本國、為國民立下了無法磨滅的功勞。”
“作為特殊部的情報課課長，她也是特殊部年齡最小的部門長官，是所有警員都真心佩服的可靠後背。”
“在最近的危機事件中，她帶領著二十四名警員深入到危險之中，為特殊部帶回了極其珍貴的數據信息，並掩護了四名警員的安全撤離。”
“戶台警視同其他二十名警員下落不明，特殊部無法采取有效的求助措施。”
“根據現有情報分析，可以判斷戶台課長及其他二十名警員已經犧牲。”
“”
“還請戶台神主節哀順變。”
“這裏，是戶台課長的部分遺物，我們希望能帶著她回家。”
隨著高崗雄鬥話音落下，房間內一片靜悄悄的，落針可聞。
“綾子她”戶台綾子的母親低聲啜泣著。
“姐姐她”
戶台淺子的聲音有些顫抖，低聲反駁道。
“說不定隻是在裏麵迷路了”
“”
高崗雄鬥看著這位特殊部的寵兒、山神的神女，發現她的睫毛正在不停抖動著，嘴唇也抿成了一條線。
顯然，她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雖然非常抱歉，但是在幸存警員提交的記錄報告中，戶台課長他們攜帶殺生石深入大江山，在最後遭遇了鬼族的部隊，後麵再未有通訊傳出，根據宮津市的超凡談話判斷，殺生石已落入酒吞童子之手。”
“而且特殊部針對昨日的三途川事件事後分析中，從大江山出現的鬼魂眾中，有發現疑似特殊部製服的存在，懷疑為情報課的戰死警員。”
“綜上，戶台課長及其他二十名警員生還概率接近於零。”
高崗雄鬥微垂著頭，似乎有些不忍，但是直白的話語卻是相當的無情。
“夠了，淺子。”
戶台神主擺了擺手。
他直視著麵前的箱子，箱子上麵還有著戶台綾子緊繃著臉的證件照。
渾濁的目光有些渙散，他看著這張照片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綾子她從小就極為好強，一個女孩子，卻每天滿身傷口的，連男孩子都害怕她。”
“她從來都不願意和我們靠的太近，甚至不願意和我們多說話，隻有淺子能讓她親近一些。”
“說來，可能也是因為我對她的要求實在太過於嚴苛，所以導致了她的逆反心理。”
“本來，她是應該作為我的繼承人繼承這件神社的，對此她雖然略帶不滿也從未反對過。”
“直到後來一次，她突然說不願意留在家中了。”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她那樣的眼神，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我知道我攔不住她。”
“她從學校退學，轉學去了文京區，再後麵”
“她就不願意回這個家了。”
戶台神主的身子一下佝僂了起來，兩天前小女兒說會帶大女兒回來時，他雖然表麵雲淡風輕，但是背後卻是止不住高興了起來。
結果，沒想到最後竟然會是這種回來。
蒼老的手指拂過那張照片，似乎想將照片上那緊張的表情疏開。
“綾子她選擇成為了一名警察，她對我說是為了時刻謹記‘正義’，我沒有阻止她的理由。”
“選擇成為一名警察，而且是為了正義，那麽想必今天的結果也早已在她的心頭預演過了。”
“以一名父親的身份，我對這種結果滿是悲哀。”
“但是以一名父親的身份，我必須支持女兒的選擇。”
似乎發現怎麽撫也撫不開女兒緊繃著的臉，蒼老的父親停下了手，隻是身子佝僂的更厲害了。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身為父親，卻從來沒有去了解過自己的女兒，隻能看著她一步步的走遠。”
“走到最後，連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
高崗雄鬥沒有再說話，隻是低頭直視著地板，任由這剩下的一家三口好好宣泄情緒，他身後的幾個警員也同樣是如此。
直到好一會兒，戶台淺子扶起了癱軟的母親離開，戶台神主才重新挺直了腰杆，他的表情也立馬回到了平時的一絲不苟。
“高崗部長今日親自前來，實在是老朽的大幸。”
“我看見您身後的這名巫女表情似乎有些焦急，不知是否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
被戶台神主一眼看出，天都真裏有些尷尬，低眉順眼的望著高崗雄鬥。
高崗雄鬥抬起了頭，倒是沒什麽不好意思的，祝壽是真的，送戶台綾子遺物回家也是真的，又不是虛情假意。
“如神主所見，這位是伏見稻荷大社的超凡巫女，此次前來戶台山是為了拜見戶台山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