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岔路
“簌簌”
“簌簌”
在視野一片的漆黑中，那聲皮毛刮擦地麵的聲響愈來愈大，就連崔佛此時也終於聽到了他身邊的異常響動——在黑夜的主場中，對方似乎是正在耐心地圍繞著他們繞圈，像狩獵羚羊的獵豹一樣尋找著最佳的出手機會。
“我來。”
張南北用嗓音沉悶地低喝一聲，向前大邁出一步站在崔佛的身前，同時開啟龍眼急速地掃視四周。
在黑夜環境中作戰對他們很不利——張南北深知這一點，所以不惜充當肉盾來為崔佛爭取點燃火把的時間。
而崔佛作為老練的寶藏獵人，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也出表現了出奇的心理素質來。在背靠巨龍，有張南北替他擋刀的情況下，他摩擦燧石的雙手愈發平穩，最後終於是伴隨著“噗”的一聲，火把上的火苗徹底被點燃，一束直衝而上的巨大火炬瞬間照亮了兩人身位外二十步左右的距離。
感受中周圍光芒重新擴散，張南北微微側過頭看向崔佛，卻被他手中好似火炬聖劍一般的火炬嚇了一跳——雖然也同樣是照明，但這個火炬的火苗高度以及照明的範圍也太誇張了點。
“看到那個東西了嗎？”
崔佛沒察覺到張南北的驚訝，右手揮舞著火把，仍是在四處警惕著。而對於那隻他們兩個都不認識的野獸，他幹脆就使用“那個東西”來代稱。
“沒，可能看到你的火把，又嚇跑了。”
又是警戒了一陣，察覺到周圍不再響起“簌簌”的聲音。張南北在心中暗暗地鬆了一口氣，盡力維持著自己語言的冷靜回複崔佛。但誰想崔佛卻在讀取到張南北的回複後扯開嘴角含糊地笑了笑。
“黑名級的野獸怎麽可能害怕大火把？身為巨龍你也太謙虛了點——那個東西明顯是懼怕你的威脅才是，我不就是狐假虎威嗎？”
又是揮舞了一下火把，感受到周遭壓抑的氣氛的確消失了，崔佛也鬆了一口氣，站直了身體調侃起自己來。
怕我？
聽到崔佛的話，張南北微微一怔，但轉過神細想，又覺得崔佛的話不無道理。
首先就是他的那一手威壓，雖然沒能讓那個東西放棄抵抗，但卻也成功逼退了對方的攻勢——並且看其匆忙逃走的模樣，它似乎也在害怕著張南北的反撲。如果說那個東西怕他的話，那倒也的確合理。
但要是讓他自己說，張南北倒是沒來由地覺得那個東西不是在怕他，而隻是聰明地選擇避免與他正麵交鋒而已。
畢竟龍類天生的戰鬥能力就極強，如果不是覺得張南北的正麵很有威脅的話，那個東西也就不會來回偷襲，還費盡心思找角度找機會了。
那這麽看來，對手要麽智商極高，要麽對戰鬥威脅的嗅覺異常靈敏，算得上一個極難纏的對手。
“總之先往深處走走吧。”
崔佛晃著火把，抬頭向張南北建議著。張南北這邊倒是沒什麽異議，他本來就是這麽計劃的。當下立即抬了抬後腿，開始跟著崔佛一齊戒備著亦步亦趨地前行。
盡管有火把的幫助，但兩人的移動速度仍是快不起來。龍眼具有的類似於紅外線的功能倒是可以幫助張南北隨時分辨地形，但為應對隨時可能發動的突襲，兩人也得時刻緊繃著神經。
“瞎，沒被清除魔法排除出去，這東西也夠離譜的了。”
在黑洞洞地靜寂中，崔佛尾隨著昂首行進的張南北，砸吧了一下嘴又對剛剛緊急的情形感歎起來——即使是在如此緊張的情形下，他卻也能自娛自樂。
“這裏很潮濕啊？”
跟著張南北緩緩靠到一處牆壁處，崔佛大膽地摸了一把石壁，而後又把左手拿回來放到火把下觀察。從手掌反饋的觸感判斷出，這懸崖下的空氣潮濕度要比懸崖上方高出不少。
“說不定這裏會有什麽河流？”
摸著胡子，崔佛又自顧自地推斷起來，眼睛豁然一亮。如果有河流的話，那倒是側麵證明了這處懸崖下還有另外的一條出口。
在龍眼的觀測下，兩人緩緩邁上了一座石頭凝結成的窄橋。張南北提醒後，崔佛也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後背猛靠住石壁，而後以螃蟹一般的姿勢行進——僅到現在為止，這片懸崖下還沒有半點埋藏著寶藏的跡象，除了那個類似於守護者的黑色野獸。
崔佛費勁兒的抬起頭舉起火把，想要在頭頂查看有沒有什麽寶貝的訊息，但又是一條窄橋走過，一路上仍是半點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懸崖下仿佛也像被清除魔法清除過一般，除了黝黑色的石頭之外就還是石頭。
“不會最後隻搬兩塊石頭回去吧？”
崔佛左手手指微鉤，敲了敲他身旁的石頭——正像他在懸崖之上見到的那幾顆鍾乳石一樣，這裏每顆看似平常的石頭其中都蘊含著不錯的魔力，如果真要售賣的話，倒也能在旅行商人和黑市裏賣出個不錯的價錢。但僅憑這些，很明顯還沒達到他對秘境的期望。
扭過頭微微看了一眼正執迷於敲石頭的崔佛，張南北無動於衷，甩了甩頭繼續向前走去。
對於什麽能變現的寶物，什麽價值連城的珍寶，他可以說是半點興趣都沒有——他完全是從崔佛那裏聽說了這兒有能提升實力的道具才會冒險潛入秘境的。
三天的時限絕不寬裕，更別說眼下仍還有一個潛在的危機。
拋下了崔佛，張南北獨自一人走出火把的照明距離，順著窄橋的前方踏步。
他們進入懸崖下方已經有二十多分鍾，張南北還會更久一些。此時他靠著龍眼，當下已經開始熟悉了周圍的黑暗，並且後腿的酸痛也得到了緩和，能足夠支撐他流暢的移動了——雖然還是不如那個東西在黑夜中的敏捷熟稔，但現在倘若他再受到突襲，應對也絕不會像之前那般慌張。
沿著窄橋前進，在龍眼的輔助下，窄橋末端通向的兩個窄小通道進入了張南北的視野。
岔路？
張南北鼻子吸氣，三步並作兩步跳躍到岔路前，操控著身體開始在兩個洞口前盤旋。
兩個通道呈左右分立。探頭看去，洞口內還是一如既往的黑暗，讓人根本分辨不出會通向哪裏。而洞口附近的石壁也變成了出乎意料的光滑石壁，洞口下都有碎石堆積，詭異的形狀好似一隻巨獸正張開血盆大口——這裏看起來是很久都沒有人涉足過了。除此之外的，兩座石洞的外部就再沒有什麽其他的訊息。
“發現什麽了嗎？”
見到張南北脫離了他，並開始在前方來回踏足。崔佛還以為張南北發現了什麽寶物，連忙扔下剛剛還在手上把玩的石頭，舉著火把快步湊到張南北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