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鳳女謀心算無籌 3

  那抹白色翩然遠去，隻餘一室的清冷寂靜，被風卷來的落花零落於地，看著好不淒涼。


  風中傳來了一聲歎息，很輕，讓人以為是錯覺那般，似乎僅是配合她的那句話。


  陽光正好，金色光暉灑於這片雲霧繚繞之地，純淨的白也添了幾許暖色，微風揚起落葉帶向了遠方，不知將會去向何處。


  軟靴輕輕踏過雲海，微風吹起雪白衣袂，那一襲白衣淡然如雪，清冷的輪廓若隱若現，仿若觸手可及，又似振翅離去的蝶。


  少女腳步不疾不徐，如閑庭信步那般，每落下一步都有會紫色蓮花於足下芳華乍現，像是在為她鋪就道路。


  她回首遙望那懸浮於九之上的清冷宮殿，淡粉色的唇抿得蒼白，清眸隱著無法言喻的傷痛，蘊起微瀲水光。


  “我身後是萬丈深淵，回頭便隻會被跌得粉身碎骨，既如此，待一切了結，親手將餘生獻予，你等我。”


  平素清冷的聲音微微顫動，似從遠古貫徹到現世，那份疼痛剜心蝕骨，深入於靈魂深處，竟教她一刻也不敢忘卻。


  猶記得那年初春，正是萬物從沉睡中複蘇的時節，冬雪在陽光下消融化為涓流，漸顯出被地麵上嫩綠的青草。


  雪山之巔，冰雪未消，她坐於琴案前素手撫琴，曲調訴著清風明月、山澗流水，卻無風花雪月之情。


  他一襲白衣，踏雪而來，端著如玉君子的溫和，望向她的眼神那般繾綣癡纏，仿佛傾盡簾世溫柔。


  雙手按弦，她抬起清眸與他對視，竟比這永不融化的冰雪還冷，讓他眸光變得黯淡，“你如何會來的？”


  垂眸掩去那抹黯然，他往前走了幾步，低頭笑看著她，抬手撫過冰涼的琴弦，任由寒意侵蝕他的身體。


  抓住了他的手，她製止他近乎自殘的行為，如遠黛的秀眉皺起，心中也多了分惱怒。


  “你連琴弦也不願讓我碰嗎？”他凝視著那張傾世之容，眼中的色彩黯淡無光，語氣裏帶著失落。


  秀眉因他的這句話皺得更深，他將自己的手從她掌中收回，轉身便要離去，再無話可言。


  可是他轉身之際，卻感覺到了溫暖傳來，有人從背後抱住了他，那熟悉的蓮香縈繞不散，讓他恍若置身夢境。


  “這是夢嗎？如果是夢，我寧願永遠也不要醒來。”語氣喃喃，他合上雙眼，任由清淚從眼角滑落。


  那滴淚落於她的手上，清冷的眸光微微閃動，她似在猶豫著是否放開手，眉頭皺了又鬆，最後卻是抱緊了些。


  眼前的場景漸漸模糊虛化，如同鏡麵般片片破碎，驚醒了身處於夢中的人，令其窺得內心。


  “傾雪，傾雪。”耳邊是焦急的呼喚，東方舜華搖晃著鳳傾雪的肩頭，她喚了許久也不曾得到回應，便也覺出怪異。


  清眸霍然睜開，眼中的迷離之色未散，鳳傾雪抬手撫上胸口，她能清楚感覺到那種疼痛，不似作偽。


  “怎麽了？”她平緩了紊亂的呼吸，不解問道。


  東方舜華見鳳傾雪神情無異這才鬆了口氣，她略顯責任的看了後者一眼，這才：“我方才喚了你好幾次，你卻像是沒有聽到那般，像是突然著魘了。”


  鳳傾雪暗自苦笑，她不就是著魘了嗎？居然連白日裏都能看到那些畫麵，還因此而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