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9章 領導話語
第319章領導話語
高遠誌要去散步，省上的廳級領導們都找借口說是有事就不陪省長便各自行動去了。實際上麗春市對口部門的領導早已給省上這些廳領導們聯係好了，晚飯後他們就約著要去單獨活動。這是工作之餘的事，高遠誌也管不到他們八小時之外的私人生活。這樣一來，就隻剩下協助高遠誌工作的副秘書長和高遠誌的秘書了，他們是無法離開高遠誌去單獨活動的。
譚無忌和秦有益、諶建新幾個人平時都沒有健身的習慣，就是有時鍛煉一下，也隻是跑跑步或者是散散步，根本沒有專門到健身房去健身的習慣。雖然市體育局曾專門給市級領導發送了市體育館的健身卡，但除了人大、政協的個別領導時不時到體育館去鍛煉一下外，其他領導都很少去。譚無忌一次沒去過，秦有益倒是去過幾次，但他的興趣愛好不在這方麵，去了幾次後也基本上就沒有再去。諶建新作為常務副市長，就是八小時之外也很少有空閑時間，就更是沒法專門鍛煉了。
現在高遠誌要到健身房去健身，譚無忌、諶建新當然隻有陪同，不可能讓高遠誌一個人去，或者隻是讓省政府的副秘書長和他的秘書陪他去。秦有益心裏想著明天高山縣的事，本來不想陪同，但又想著多和高遠誌接觸，以便隨時找機會將自己想的東西告知高遠誌，反複權衡後，秦有益決定還是陪著高遠誌。至於高山縣那邊的安排，秦有益心想可以晚上晚了點打電話給葉白秋和田一品，聽取他們的安排情況。
再說麗春賓館本來就有健身房，賈宜春接到秦有益的電話後，便馬上打電話給賓館領導，讓他們迅速安排。
由於長期做政務接待，麗春賓館安排領導們的活動可以說是得心應手。賓館領導接到賈宜春的電話後，當然知道該如何做。他們清楚接待常務副省長不可能象接待一般人那樣，由賓館負責接待室的副總經理親自出現，專門安排了一個中型健身房，不僅泡上了上等的“麗春茗”，而且在房間城擺放了有好幾種水果的果盤以及一些高檔飲料，同還時準備了一些小吃和高檔紅酒，專門安排了三個身材姣好、長相漂亮的服務小姐服務。
同時，既然是健身，肯定就要運動，要運動就得有運動服，運動時就會出汗。為此，賓館方麵在健身房裏還準備了十套高檔運動服，十雙運動鞋，甚至運動襪、內衣內褲都準備了，同時還準備了十套洗浴物品如浴袍、沐浴露、洗發露、香皂等等。可以說運動及運動後所需要的物品都一應俱全，應有盡有。
幸好麗春有這樣一家五星級酒店，作為五星級酒店，不少東西賓館都有，並且也積累了一些接待高級領導的經驗，否則，要滿足高遠誌到麗春後健身的需要，對譚無忌等人來說還是一個難題。雖然可以到市體育館去，但條件和服務肯定比不過五星級賓館。
實際上，健身需要的衣物，因為高遠誌有每天健身的習慣，考慮到高遠誌每天健身的需要，高遠誌乘坐的車上都準備了的。但不管準備沒準備，作為麗春來講，都必須準備。
在賓館方麵做準備的時間裏，譚無忌等人陪著高遠誌在麗春賓館的花園裏慢慢地散著步。在花園裏，走高遠誌一邊走著，一邊稱讚賓館花園的植物修剪得好。確實，花園裏無論是那些觀賞型性植物還是高聳入雲的高大喬木，都要麽是造型栩栩如生，要麽是枝葉茂盛如蓋，讓人看了後感到心曠神怡，似乎置身山野之內，加上時近黃昏，地麵上的濕氣夾雜著下午剛剛澆過的水氣，感覺這裏的空氣都清新如洗。
“哎！沒想到麗春在城裏還有這樣一方天地。看來我以後要多到麗春來，既感受一下麗春四季如春的氣候，滿足自己心理需要，又好好利用麗春清新的空氣洗一洗已經被汙染的心肺，滿足自己生理的需要。”高遠誌讚歎地說道。
“我們歡迎高省長多到麗春來檢查指導。有您的檢查指導，我們麗春的空氣和綠化會更好。”還沒等譚無忌開口，秦有益就搶過話頭，奉承地說道。
“嗬嗬！秦書記這話不知是奉承我呢還是批評我。我如果經常來，麗春的幹部和老百姓不對我恨之入骨才怪呢！我也是在基層幹過的，知道基層為了接待上級領導，雖然不能說是費盡心思，但也費了不少功夫。實話說吧，包括你們這次為了接待我，肯定也沒少花費心思和資金吧！建新，你說是不是？”高遠誌隨口說道，話語中聽不出是批評還是表揚。
高遠誌的這一段話，把秦有益和諶建新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秦有益更是心裏“咯噔”一聲，知道自己拍馬屁可能拍到馬蹄子上了。
高遠誌雖然直接把自己抬出來擺在尷尬位置，但諶建新知道高遠誌這話內裏暗含著一種對自己的信任，內心裏就有一種興奮。但他一點都不能表現出來，雖然已經是晚上，天已經黑了，看不到每個人的麵部表情，但諶建新心裏清楚秦有益聽了高遠誌這話後內心裏肯定非常難堪。諶建新心裏明白，高遠誌的這段話，雖然不知他是有心還是無心，但已經把自己擺在了秦有益的對麵。諶建新清楚自己如果不主動出來說話，讓秦有益下台，秦有益從此後就會把自己置於完全的對立麵。諶建新清楚秦有益的特點，如果他和自己站在了對立麵，自己以後的日子就不會好過。雖然自己有高遠誌的信任，但畢竟隻是常務副省長。有些事他並不一定幫得上自己：“秦書記的意思是高省長你們這些領導到一個地方一次，就是對地方工作的一次督促和檢查。凡事，任誰肯定都會想著向好的方麵去努力。但人的惰性又決定了如果沒有外力就很容易偷懶，所以隻有象高省長這樣的領導多到下麵檢查，下麵的工作才會幹得更好。”
聽諶建新主動說話為自己解釋，秦有益心裏多少有些感動，但聽了高遠誌的這段話後，還是覺得高遠誌話裏充滿對自己的不滿。秦有益弄不明白高遠誌為啥對自己會是這種態度，但覺得在高遠誌麵前說話要盡量注意一些，不要再引起高遠誌進一步的不滿。
譚無忌聽了高遠誌的話後，心裏也明白高遠誌讓秦有益碰了一個軟釘子，心裏也為秦有益有些過意不去，便有意要為秦有益解脫：“剛才有益的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我們都知道高省長非常自律，要求下麵的人也非常嚴格，不願意看到下麵的人為了迎合上麵的領導，為了讓領導高興便大肆揮霍，花一些無謂的錢，做一些無謂的事。但現在的風氣就是這樣，如果下麵的人不努力想辦法讓領導高興，最後領導一個不高興，下麵的人吃虧不說，可能還會連帶一個地方的老百姓也跟著吃虧，並且還會落得一個不尊重領導的名聲。如此裏外不落好的事，任誰都不願意幹。”譚無忌的話裏也還是有些帶刺。譚無忌覺得自己已經是要下課的人了，在高遠誌麵前自然沒有太多顧慮。
秦有益自然聽得出譚無忌是在為自己解脫，也聽得出譚無忌話裏的刺意，心裏當然對譚無忌很是感激。
實際上高遠誌對秦有益並沒有特別的好惡，他剛才說的那一番話，也並不是針對秦有益個人，而是他內心裏對下麵的人為了迎合領導而做的一些事感到不滿，借著秦有益的話，想著正好表露一下自己內心裏對這種現象的不屑。但他哪裏知道，他隨心說的這一段話，卻引起了麗春三個人的多心，特別是譚無忌和秦有益。對於譚無忌和諶建新二人話裏的意思高遠誌非常清楚，但作為領導，他不可能因為引起了譚無忌和秦有益的多心，就自我解釋一番。
高遠誌的這種做派，是一種典型的領導做派，他們才不會管下屬對他們所說所做的事是什麽感受，想說就說，想做就做，反正你作為下屬也不能把他怎麽樣，他不借故整治你就已經非常不錯了。這種上級在下級麵前的強勢，下級在上級麵前的無奈的現象，可以說是所有有上下級關係的地方都存在，而決不是哪一個地方，哪一個團體，甚至哪一個國家。
雖然弄得秦有益心裏不高興，譚無忌馬有些不愉快，但高遠誌仍然是興趣盎然地在賓館的花園裏慢悠悠地散步。差不多將近半個小時後，高遠誌的秘書周小波先是問秦有益是否安排好，秦有益雖然心裏不舒服，但也不可能因為高遠誌讓他碰了釘子就耍小孩脾氣，便馬上打電話問接待辦副主任賈宜春，賈宜春回答說已經準備好了，秦有益便給周小波說可以去健身房了。周小波便走到高遠誌身邊，輕聲對高遠誌說：“高省長，時間差不多了。”
周小波這話可以說說得非常藝術。當然，也是他作秘書時間長了後形成的習慣。他隻說“時間差不多了”，而沒有說其他的話，任誰聽了都不會有任何負麵反映，他這隻是從時間上在提醒高遠誌，至於提醒高遠誌做什麽，不知道情況的人完全不知道的。
可以說從一句簡單的話中，就可以看出高遠誌作為秘書的基本功是非常到位的。
聽了秘書的提醒，高遠誌便對譚無忌說道：“譚書記，既然時間差不多了，那我們就往回走吧！”
高遠誌說往回走，譚無忌當然不可能說不，便順著高遠誌的話說道：“好吧！”一行人便從花園出來，在秦有益的引導下，往健身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