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竹 第二十六章 巷兒潭
這方秘境沒有什麽日月星辰,不知何處來的亮光從未停歇。一道藍色身影撲向河麵,將寂靜水麵敲的水花四濺。
虛弱青年被離秋水緊緊抱住,兩隻手張開浮在水麵,有些不知所措。過了好半晌才訕笑道:“打個商量,能不能先放開?我這再給你抱一會兒就散架了!”
猛然間又是一道水浪,張木流被甩到了河岸邊兒的石灘上。青年有些生無可戀,這剛剛晉升就打我?那等到了瞻部州,我豈不是煉成了不壞金身?
冷豔女子赤腳踩住張木流胸膛,臉上微微一抹紅暈,她眯著眼睛輕輕笑道:“雲夢澤打我打得很爽啊?現在打不過了吧?”
張木流齜牙咧嘴了一番,兩根手指頭輕輕夾住女子玉足,嬉笑著挪開那白玉般的腳掌,脫兔一般往後躥去,拔腿就跑。離秋水瞬間追至,又是一腳將張木流踢去原處。
青年一通苦笑,幹脆不跑了,直愣愣坐在地上也不說話。
此時一道寒流由他額頭進入,又化作一縷縷冰冷真氣往各處散去,幫著青年修補破碎的筋脈與傷痕累累的內髒。
離秋水一根手指抵在青年額頭,低頭看著眼前強裝鎮定的青年,眉頭皺的愈深。
隨著真氣流經張木流體內,這位十分清冷的女子,臉色終於有了變化。她嘴唇不住打顫,半晌後才咬著牙說道:“真不愧給人說成死要麵子活受罪,都這幅模樣了還有心思逗我玩?黃庭都沒有了,靈胎也沒了,這些狂暴真意是你截留在體內的?”
張木流笑著推開女子手指,緩緩起身將遊方召回後才笑道:“哪兒跟哪兒啊!我一直就沒有黃庭靈胎,狂暴真意倒是被你說中了,可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小小真意,我隨手一劍便能破之。”
氣海中一隻大狗突然諷刺道:“吹!接著吹!我發現你小子扯起謊來比誰都厲害啊!”
青年暗自答道:“閉嘴!再吵等一下吃狗肉。”
等到轉頭時才發現背後女子直直看著自己,一副江水決堤之象。張木流隻得說道:“真沒事!我開始修煉時便是築基巔峰修為,從來就沒有過黃庭與靈胎。今後是不能炁合水道,可修出來個水殿黃庭我還是有一些把握的。”
離秋水擦了擦眼淚,手中驀然出現一粒丹藥,她伸出手問道:“你給我的這顆定坤丹對你有用嗎?”
張木流有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強裝鎮定走上前去,將女子手掌合上,笑著說:“這個你留著吧,女人吃的,對我沒用。”
或許是怕離秋水再次詢問,張木流趕緊再次開口道:“如今算是真正的劍修了吧?看你這副模樣,十諒水應該是冰屬,你也是合了一條冰屬性真意吧?”
女子緩緩點頭,片刻後皺眉道:“好像對我心性也影響不小,如今我好像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了。”
她頓了頓又盯住張木流,臉色略微紅潤起來,淡淡道:“除了你。”
得!好不容易扯開,又給扯了回來。
青年像是沒聽到一般,抬頭看著雲海處,問道:“我們得想想怎麽出去,此處沒有晝夜區分,連星辰都沒有,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了。傳說天上一天地下一年,這兒是古天庭遺跡,要是等我門出去後,才發現已經過去十數年了,那就好玩兒嘍!如今你也是個合道大修士了,想想……”
“法子”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一隻藍色袖子便從一旁勒住青年脖子,緊接著按住其腦袋。女子湊了過去以鼻尖抵著張木流鼻尖,兩人四目相對。
離秋水吐氣如香蘭,輕輕說道:“我好看嗎?”
張木流尷尬極了,憋了半天才訕笑道:“好看是好看,可我又不是個雛兒,你這……沒用啊!”
咚一聲,青衫男子又如同炮彈一般橫飛。張木流躺在地上幹脆不起來了。
女子氣的牙癢癢,又想衝過去踹這個瞎眼惹禍精幾腳。可這時從天邊傳來兩聲輕咳,接著又人言傳入這方世界:“我說你們要打情罵俏到什麽時候?老子我都要酸倒大牙了。”
一道巨力裹住兩人,再現身時已在茫茫大海。青年看到盤坐在一旁的守船客後就罵了一句街,即便明知道雙方境界懸殊,可還是沒忍住嘟囔了一句:“坑貨!他娘的絕頂修士裝蒜裝上癮了,都他娘的裝出蒜苔了。”
離秋水也氣憤不已,隻是如今她確實被一道真意影響頗重,隻是皺著眉頭卻未曾言語。
那中年漢子被兩人說的無地自容,隻得笑著站起身,往張木流身上打去一道真氣後才撓著頭憨笑道:“的確不是有意坑你們,本來是想著讓你們倆大發神威,嚇唬一下船上的那個小子,結果我也沒想到你們一個不怕死,一個搶著去送死。”
境界高就是不講道理,那隨手一縷真氣,都抵得上張木流不眠不休煉化幾個月的。
世間萬物皆有靈,有靈便有靈氣。所謂修士,既是汲取天地靈氣,去其糟粕煉化為真氣,以真氣內養元炁,外修神通術法。神與炁相輔相成缺一不可,前者如同長夜明燈,指正方向,後者便是行進之力。
“你們兩個小家夥,我是真喜歡啊!可惜我不是用劍的,要不然收你們做徒弟也是好的。”
一對年輕男女齊聲道:“不用,我有師傅!”
守船客聞言大笑不已,揮了揮手將鯤魚拍入海底,自己瞬身回到渡船,停頓的光陰終於再次流轉。在渡船老遠看去,一位女子,身穿淡藍色長裙,一位青年,青衫背劍。二人懸停在半空中,鯤魚已經不知所蹤。
渡船甲板上的灰衣守船客一副驚呆的模樣,大聲喊道:
“兩位真乃劍仙也!”
張木流扯了扯嘴角,都懶得搭理這個不曉得活了多久的老家夥。
離秋水轉身就要飛去渡船,結果被青年一把拽住胳膊。張木流氣笑道:“你穿這樣就回去?我看看可以,別人可不行。”
女子驀然一臉笑意,微微點頭便換成一身白色長裙,背負一柄冰晶長劍,仙女一般。總算不露胳膊露小腿了。
有個躲在船艙,隻露出個腦袋的富家子弟,此刻冷汗直流。渾身顫抖著轉頭問道:“我這就是壽星公上吊吧?”
從兩道身影離開渡船,與那不知盡頭的龐然大物交手時,這位車公子已經心肝兒打顫了。
“那人說的對,我是有錢,可我爹也不是島主啊!”
其中一個金丹扈從苦笑道:“少爺!哪怕老爺是島主,也禁不起他們砍幾劍的。”
……
劍客與劍修,雖然聽著差不多,也都是用劍的,表麵氣象也差不了多少,可實則全然不是一類,隻是不是修劍之人,都不知道這層關係罷了。
如同離秋水這般,元嬰持劍入主黃庭,長劍自身願意被煉化成本命劍,才算是真正的劍修,所以元嬰之下,其實都隻能算是劍客罷了。
張木流想要成為劍修,那是遙遙無期啊!遊方倒是願意的,隻是水殿與火胎,如今更是難上加難。
返回渡船後張木流便躺在床鋪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些什麽。另一張床鋪的女子,側著身子以手墊住腦袋,盯著青年道:“黑龍王我的確早就認識,我在歸來乎鎮待了兩年就是在等你。可能你不相信,我總覺得你很熟悉。”
張木流笑道:“我相信的。”
因為從那一抹笑意開始,青年也有了這種感覺。
“我其實一直在懷疑,有人硬把你塞入我的記憶中。”離秋水說道。
青年轉頭一笑,不再言語。還是境界太低,哪怕知道有人算計自己也無能為力。
離秋水猛然起身,眼神十分堅定道:“無論如何,我就是我!”
……
北海自古以來就是蠻夷之地,極少有帝國能打到附近。這處廣袤水域,說是海,其實卻是淡水湖。傳聞有一位先賢曾在此牧羊數載。
隻不過此處常年陰冷,方圓數千裏荒無人煙,於是也便成了獸族聚集之地。
一個個子不高,黝黑不已的青年騎在一頭巨大野狼背後,緩緩朝南去。
他手裏拿著一張印滿文字的紙張,上麵寫著“諸國論”。
青年笑的十分開心,自言自語道:“木流這家夥從來就不是個讓人省心的家夥,封侯又封王的,還不是因為打架。倒是藤霜她們把我們這茬兒老的比了下去。”
一頭白毛兒野豬忽然從湖水中衝過來,一個急停攔住巨狼,那白毛兒野豬口吐人言,怒聲喊道:“喬長昌!你禍害我族類,如今想跑?”
青年耷拉著眼睛,微微轉頭道:“先學學禍害是什麽意思去。”
野豬精咆哮道:“你他娘的罵我沒讀過書?”
喬長昌猛然盯著野豬精身後的湖麵,嘴巴緩緩長大,像是見到了什麽嚇人畫麵似的,驚聲道:“豬兄!你娘丟了!”
這頭野豬精轉頭時才發現自己被戲耍,丈許長的獠牙直向青年刺來。
黝黑的低個頭青年一個側翻跳下狼背,他手腕一甩便由其袖子中甩出來一柄怪異彎刀。
喬長昌一刀劈退野豬,嘴角微微咧起,大笑道:“那我便再養一年豬!”
……
終於入了巷兒潭千裏之內,小小渡船的天字上房,青年被女子看的渾身發毛。先前離秋水出門透氣,與個年邁女修攀談了起來,離秋水無意間提起那顆定坤丹,那年邁女修自然用過此物,便與離秋水普及了些藥理知識。
女子回到船艙以後,緩緩走到張木流身旁,伸出食指在青年胸口劃了一圈兒,猛然一把便扣住青年喉嚨,瞧著笑嘻嘻的,可手上力道半點兒不鬆。
“這位公子真是好心啊!給我補氣補血,行經解淤?”
張木流冷不丁一把抱住離秋水,女子失神的瞬間,一抹黑線已經直往西南去。離秋水氣得跺腳不停,不多久也化作一抹藍光追上前去。
不到百裏,離秋水便看見張木流懸停在雲海,她也老遠停住,投去疑惑眼神。
隻聽的青年苦笑道:“我不想把你當做別人。”
離秋水長劍出鞘,張木流禦劍就跑,遊方都怕了這位女劍仙了!
女子邊追邊罵道:“那你還敢吃老娘豆腐!”
有些言語最傷人,瞧著沒刺兒沒刃兒的,可一點兒不妨礙紮心。兩人一同進了巷兒潭,離秋水再沒說過一句話。
兩人分別走入兩條巷子,彎彎曲曲不知何處是盡頭,天空中忽然下起來毛毛雨,本該垂垂落下的雨滴被斜風吹的倒向一旁,隻打濕了右手牆卻沒濕潤左手牆。
離秋水緩緩走在巷子中,前方拐彎兒處石牆有墨痕,如同醉酒之人提筆,寫的歪歪扭扭。是一句蘇子詞:“笑漸不聞聲漸悄。”
張木流也行至一處拐角,一樣是蘇子詞:“多情卻被無情惱!”
不同的是,離秋水往左,張木流往右。兩條不知盡頭的巷子愈分愈遠,好像從此便再不會有交集。
青年下意識便拿出一壺酒水,是偷偷藏的幾壺歸來乎酒,灌了一口酒,抬頭盛雨。他知道那個女子很傷心,可自己實在是不想再做一次負心人。於是苦笑著往前去,幾步便是一口酒。
果真與那車聚成說的一般,這島上,別的不敢說多好,唯獨巷子多,且長。
獨自在路上當然會很孤獨,吳國三年其實每日都徹夜難眠,其實什麽都沒想,可就是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好像隨便撿一塊兒瓦礫塞進去心窩,都會覺得舒服些。如今便是這副模樣,淋著雨在這不知盡頭的巷子轉蜿蜒轉折,好像心中在想些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有。沒來由便會十分煩躁,飲酒罷?可寡酒難飲!
張木流也不是鐵打的,對張木流來說,兩人認識其實不算久,可對離秋水來說,確實已經很久了。
這巷兒潭今日不知為何,人少的可憐。進巷子以來離秋水便再沒有遇到一個人,一身白衣的女子隻是不停走著,她心中沒有疑問,她隻知道自己由始至終隻會是自己,可那個死腦筋的惹禍精就轉不過彎兒。
她猛然苦笑一聲,撤去了真氣護罩,任由絲絲冰涼灑在身上。耳邊忽然有人傳音,那人笑著說道:“怎麽就敢肯定不是被人點了鴛鴦譜?”
離秋水淡淡答道:“我還不知道我?”
守船客憑空出現,笑著說道:“你倒是比那個小子更適合做劍客。光是一份信自己,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得贏你了。”
女子猛然想起那日雲夢澤,李邚真與她說的一句話。
“他這個人其實很懶的,涉及到他在乎的人和事兒他才會去拚命。若隻是為自己,他從來懶得去計較太多,他總是會笑著說,這天下我唯一可以揮霍的就是我自己。”
何紫棠也曾說過:“流兒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不著家,我又是個不愛帶孩子的,所以他小姑姑一直帶著他。有一年下著大雪,他大清早睜眼就哭個不停,被他小姑姑抱起後,每離家遠一步哭聲便小一些。於是一個其實不算大的小姑娘抱著個話都不會講的孩子在山腳轉悠。那日風雪極大,小姑娘凍的在雪地裏直跺腳,可流兒在繈褓裏卻笑的十分開心。他小姑姑終於受不了了,想抱著他回家時流兒便大哭不止,後來哪怕轉頭往回家方向,他都一直哭。”
離秋水那時笑著說了一句:“真是個小淘氣鬼。”
何紫棠便繼續說道:“可是你知道嗎?他小姑姑最後實在沒辦法,急的抱著孩子在風雪中哭泣,流兒聽到姑姑的哭聲便手指著家的方向,咿咿呀呀的,像是在跟小姑娘說,姑姑你別傷心了,我們回去吧。”
想著想著,女子忽然有些傷心,那個傻子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守船客輕聲道:“想通了?那我帶你去看看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心裏怎麽想的。”
張木流獨自一人越走越快,最後直接踩著雨滴向前狂奔,一口氣便到了那處潭水。站定看了半天,青年自言自語道:“光著潭水就比仇池國大了!”
他轉頭遠眺水岸,結果並沒有看到離秋水,於是罵罵咧咧道:“車聚成,他娘的扯謊成才對!什麽每處巷子都能通到水邊。”
還是有些苦悶,可惜連酒水都沒有了。人家都說酒入愁腸愁更愁,可是他覺得,酒入愁腸不是酒,都不醉人算個屁的酒!
“你小子夠能喝的啊?”守船客神出鬼沒站在青年身旁,伸手丟出去一壺酒。
張木流拔開壺塞就是一頓猛灌,懸著壺口往嘴裏倒酒,不見合嘴下咽,隻是喉結不住上下擺動。
守船客扯著嘴角笑罵道:“得虧你小子是個修士啊!否則的話,生在尋常人家兒,你爹娘都養不活你的。”
張木流擦了擦嘴笑道:“前輩就是為了打趣我一通?”
守船客一屁股坐在地上,笑著問道:“當真不動心?”
青年苦笑著道:“怎麽可能?不敢而已!”
“我從前做過個很長的夢,夢中做過許多次負心人。後來我知道原來那是個夢中夢,別人硬塞進我腦海中的,可我總是難以釋懷。夢醒之後,我又做了一次負心人,那個姑娘死了,再也救不活了。我總不能就因為她像那個姑娘,就再去傷人吧?”
中年漢子又拋去一壺酒,笑罵道:“屁話!我問你動不動心,你說這麽一大堆有什麽用?”
張木流這次沒有喝酒,而是又轉頭看了一圈兒,發現確實沒有那個姑娘之後才笑道:“我他娘的又不是木頭,怎麽可能不動心!可確實不敢讓自己動心。”
一聲冷哼,就在青年身側出現一位白衣背劍的冷豔女子。她瞥了一眼張木流,轉頭氣道:
“膽小鬼!”
青年歎了一口氣,無奈道:“我說你一個大乘修士,吃飽了沒事兒幹,來當月老?”
守船客伸手拍了拍張木流肩膀,一把奪回酒壺,站起身瞪眼道:“小子!總不能每次都事後追悔莫及吧?就你這臭脾氣,往鯤魚嘴裏撲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什麽心思,老頭子我活了上萬年,什麽樣的人沒見過?”
張木流嘟囔道:“那您老人家怎麽不學點兒好的?”
中年漢子已經不見蹤影,臨走前他說了一句:“為住在自己心裏的人遮風擋雨固然是好的,可也總得知道自己是誰,想要什麽。”
離秋水皺著眉頭問道:“到底喜不喜歡?”
青年小心翼翼抬起頭,極小聲道:“說假話會不會挨打?”
女子又問道:“假話是什麽?”
張木流笑著轉頭,看著這巷兒潭大聲道:“不喜歡!”
離秋水緩緩與青年並排坐下,瞪了一眼青年後把頭緩緩靠在其肩膀上,輕聲說道:
“這天下,你真正擁有的絕不會隻有你自己。”
張木流還是有些不適應,可是卻沒有將女子推開,隻是笑著說道:“秋水姑娘,咱們下一站是什麽地方?”
女子臉上笑意不斷,輕聲道:“本小姐連這巷兒潭都沒有逛上一逛,去什麽下一站?”
青年抬頭看著雲海道:“前輩!看一會兒得了哈!你這月老做成了。”
雲海之上果真有人,守船客大笑不已,禦風遠去的路上自言自語道:
“巷兒談?”
離秋水拽著張木流在島上四處閑逛,原來巷子是給人遊玩的,真正的街市在水中央。遠離勝神州大陸,島上卻也不是多亂,反倒是熱鬧非凡。普通人不多,多是境界低下的散修,築基期最多。不過也是,連這島主都才是個金丹客。
白衣女子看著神色自若的青年,有些疑惑,這家夥怎麽就沒半點兒高興的樣子?老娘都倒貼上門兒了,你還不高興一下?
於是她一把拽住張木流的手,由不得青年掙脫,有些生氣道:“你很委屈?”
青年有些無奈,我一大男人難道要跳起來手舞足蹈?於是便聽得青年淡淡道:“喜歡誰何必要讓他人知道?我自己的,我抓緊就行了。”
說著也是拽緊離秋水的手掌。
冷豔女子冷笑道:“沒看出來,老江湖啊?”
一股寒意由打脊梁滲出,張木流轉過頭好似求饒道:“我這……也確實是老江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