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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竹 第三十四章 看吧

  張木流笑了笑,也沒說話,隻是借著趙五羊的酒轉而敬了這位山主一杯,煞有其事道“兄弟,這山頭兒真不賣嗎?”


  趙五羊接過酒喝了一口,也是笑道“不賣的,想出這個法子也主要是為了讓那些宵小放鬆警惕,給我幾年喘息時間後,想欺我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一旁的魏九千歲一把奪過劉工手中的石墩子,走到石桌前緩緩坐下,歎了一口氣說道“祖輩大老遠跑到瞻部洲打拚的一番事業,總不能毀在我們手裏,要真是那夥兒人要來,跟他們死磕就是了。”


  張木流笑著點頭,離秋水就要開口,張木流遞過去一個眼神,紅衣女子便乖乖閉上了嘴巴。


  離秋水很早就覺得,這家夥,看似很聽自己的話,實則每次遇事都是他做主的。不過也好,本姑娘安安靜靜做個小仙女就行了。想到這裏時離秋水心中一陣惡寒,心道“噫!我怎麽變成這樣了?小仙女?好惡心。”


  兩人的小動作並未刻意掩飾,趙五羊與魏九千歲自然看的出那是什麽意思。隻是二人也未曾介意,一個路人罷了,人家憑什麽幫忙。


  張木流招了招手,將劉工叫過來一起喝酒,給少年倒了一杯酒後笑著問道“你小子,剛才拎個石墩子就敢給我擺樣子?當真不怕我一劍砍了你的腦袋?”


  少年訕訕一笑,撓著頭說道“怕當然會怕了,可分什麽事兒啊!總不能讓我丟下我哥自己跑路吧?”


  說著又掏出來那杆煙鬥,嫻熟塞進去煙草。趙五羊抬手拍了一下少年腦袋,笑罵道“你這家夥悠著點抽,小小年紀都成了老煙槍了。”


  張木流沒在意二人嬉鬧,對著劉工繼續問道“你早就知道這山上不太平吧?為什麽不跑呢?”


  少年又是撓了撓頭,憨笑道“有事兒的時候我跑了,那還算是個男的嗎?我就是想著幫他過了這一關,然後就離開這兒,在這座大洲闖蕩一番,早晚要做個真正的劍客。”


  張木流不再言語,而是不停敬酒,趙五羊也是不停接酒,二人沒有什麽劃拳,也沒有什麽推諉,就是端起酒水喝下,再倒一碗。


  不一會兒功夫,少年劉工有些醉了,再遞過去酒他也不接了,隻是硬撐著坐在一旁,看著自家山主與這位年輕劍仙一同飲酒。


  離秋水與魏九千歲各自坐在自家男人身邊,也不說話,默默坐著而已。


  張木流與趙五羊二人,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就隻是飲酒再飲酒。等這有舍山的存酒差不多都喝光了,趙五羊猛然起身,笑著說道


  “兄弟,好酒量!”


  青年一樣站起身,笑道“山主也是。”


  兩人各自說了一句話,張木流拉起離秋水的手轉身就走,也沒個道別。


  劉工看二人就要走了,著急站起來,幾步跑過去攔住二人,乞求著說“兩位前輩,求你們幫幫有舍山。”


  張木流咧起嘴角,少年見狀也是十分欣喜,可還沒等他笑出來呢,就聽見眼前背劍的青年說道


  “憑什麽?”


  少年聞言有些呆滯,結巴道“什……什麽憑什麽?”


  張木流答道“憑什麽幫你們?”


  劉工緩緩張開嘴巴,又緩緩合上,最後也隻是苦笑一聲,讓開路讓二人離開。


  離秋水拉起張木流的手,幾步便出了院子,緩緩往山下走去。


  趙五羊走到少年身邊,舉起拳頭錘了一擊少年肩頭,笑著說“你小子想什麽呢?人家隻是路過而已,憑什麽幫我們?”


  少年有些不知如何作答,片刻後才重拾笑臉,對著那位山主說道“對啊!憑什麽讓人家幫我們?再說了,光憑我們自己也不一定守不住山頭兒啊!想做,就一定做得到的。”


  已經走出去很遠的張木流,嘴角微微咧起,轉頭對著離秋水說道“你覺得我們應該幫他們嗎?”


  紅衣女子摟著青年臂膀,也是一臉笑意,她輕聲道“你不是說了嗎?憑什麽幫他們?”


  青年大笑不已,猛然間作出個半蹲姿勢,將遊方取下挎在腰間,朝著離秋水眨了眨眼睛。


  女子眯眼看著張木流,冷笑道“想吃本姑娘豆腐麽?”


  張木流點了點頭,眼神真摯,其實他心中想著的是“我還少吃了?”


  離秋水猛然躍起趴在張木流背上,後者故作踉蹌,兩隻手悄咪攏緊了些,也不顧背上女子即將使出的殺招,一股風便往知冬城跑去去。


  少年劉工聽到那句“憑什麽”時,一時間是真的沒反應過來,後知後覺才在心中問了自己一句“是啊,憑什麽?”


  趙五羊與魏九千歲走回自己的宅子,這位山主今天真的很高興,那個裝老的年輕人是比自己境界高,可年齡是裝不出的。


  他對著身旁的山主夫人說道“魏老大,這小子不錯吧?自從來了瞻部洲,這都多少年了,就沒碰見過像他這麽爽快的人。”


  魏九千歲翻了個白眼,冷笑道“趙老板今天厲害啊?要是那年輕人不來,老娘我都不知道你背著小劉藏了這麽些酒。而且,既然有酒,你每天打發那小子下山去幹嘛?丟人現眼嗎?”


  這位山主夫人前一半兒言語是玩笑,後一半兒言語,則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如今我們山上什麽口碑,在知冬城裏的那些修士眼中是什麽樣子,你心裏沒點兒數兒?我知道你是想著讓他失望,讓他自己離開,可你知不知道,最難受的不是別人看不起他,是慢慢的他自己會看不起自己。”


  趙五羊像是猛然想起了什麽,站在原地眉頭緊緊皺著。他記得去年過年時,那小子沒回家去,其實離得不遠,以他築基期的修為,跑上一天怎麽都能到的。可他就是沒回去,一問就說不想回去。


  這位山主此刻心裏有些難受,十分難受。


  劉工那是不想回去,是怕回去之後被親人知道自己這些年在外麵一事無成,怕回去之後家裏人會擔心,怕回去之後那些小時候的玩伴會瞧不起他。


  於是趙五羊猛然掉頭,往方才那處宅子去。


  劉工喝了些酒,躺在床上發呆,也不知在想些什麽。轉頭看了看四周,屋裏什麽都有,就是很亂很髒。衣服也在地上丟著,幾本書也在地上丟著。少年人看著自己住的地方,又轉頭看了看門栓,看那門栓是緊緊插著的後才一把掀起被子把自己包進去,裹著的被子連同那一張床,皆是抖動不停,一個少年人在被子裏無聲抽泣。


  過了片刻,被子猛然又被掀開,少年一下子直起身子,在懷裏掏出煙鬥,取的煙絲再不是先前繡著荷花兒的錦囊中的,而是一包在知冬城地攤兒買的廉價貨,點著猛吸了一口,少年人才有些恢複心情。


  這時門外趙五羊聲音響起,那位其實不算年輕的山主,吼叫道“哎呦我去,你這個老煙槍,躲屋子幹嘛呢?想找個女伴兒了跟哥說,可別自己躲起來傷身體啊!”


  劉工幾步走到門口一把將大門拉開,對著山主打趣道“你可拉倒吧!找個女伴兒?我跟你要個逛窯子的錢你都沒有吧?”


  趙五羊丟過去一包煙草,轉頭離開,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聲音十分沉重


  “小子,怎麽樣都行,別看不起自己了,路還很長的,不管我們這一關過不過的去,你都會活著。這些年,是我沒考慮到你的感受,對不起了,兄弟。”


  ……


  離秋水為什麽沒有問為什麽憑什麽?因為她知道張木流是怎麽想的,因為她知道,張木流看得起趙五羊,看的起劉工。


  幫忙當然可以的,也費不了多大功夫,水殿黃庭已經煉成,境界也算是抬高了一些,雖然沒有離秋水那麽誇張,可也是個實實在在的元嬰中期了,還有現在終於有了麻先生的劍術,打個分神境界,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當然不算薑末航這種天才中的天才。


  更何況,一路洗心洗劍不停,也得虧離秋水一路相伴。


  人嘛!都總是會把一些事情藏在心裏,想著慢慢就會淡忘,其實藏的越久,落得灰塵越多,便會越難以釋懷。有了這位女子一直陪在身邊,好多話都終於說了出來,心中自然會敞亮許多。


  自從在離秋水被大鯤吞入口中那一刻,張木流看見了一抹熟悉的笑容後,他就一直很怕,怕離秋水會與李邚真一樣都是別人的一縷分魂。後來更怕,因為他心裏是真的喜歡她了,怕的還是離秋水會是別人的一縷分魂。直到被這位奇女子好好教訓了一番,張木流才有些釋懷。


  青年在出觀水亭時,就想說一句話,一句與從前道別的話

  “我喜歡的邚真,是真的死了。哪怕以後再出現一個與她一模一樣的人,也不會是她。我喜歡的離秋水,就是真正的離秋水,哪怕她腦海中的那段兒記憶,是別人硬塞給她的,我喜歡的也是她自己,而不是她腦海中的另外一人。”


  直到那一刻,與無數個自己隻見模糊不清的青年,才略微看清了一條路,通向自己的。


  張木流隻有在盛怒之下才會一身黑衣,如同身後那柄長劍。二者都是不知不覺中被一些事兒弄的通體烏黑,肮髒不已。遊方弄髒的是劍身,張木流弄髒的是心。


  遊方初現身時,是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劍。待認主張木流後,才略微褪去一些黑色。而這一路走來,黑色也一直在緩緩褪去,因為遊方,最早是叫做明如鏡的。


  這柄古劍最早時,可以鑒人,鑒物,鑒妖魔,鑒鬼怪,鑒世間萬物,破一切虛妄。


  所以說,緩步山海,既是洗心也是洗劍。以山海磨劍,以山海洗心!


  而離秋水,合道期劍修,真真正正的劍修。本命劍是十諒水,雖然還不知道那柄劍到底是什麽來頭,可光憑其自身的冰屬性真意,便能鎮壓心魔,這就不是一般的古劍所能具備的。隻說離秋水一人,煉虛以下幾乎是沒敵手的,如果隻按合道境界算,這位喜穿一身紅衣的女子,絕對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壓根兒就不需要張木流出手,光是一個離秋水,護住那座有舍山是綽綽有餘的。


  可他們不能護,不能就這麽白白去護佑他們。得讓那小子知道,從來就沒有什麽白得的事情,你要想得到什麽,就必須付出些什麽。


  沒有人是生來就應該為他人做些什麽的,隻有從來就願意幫他人做些什麽的人。


  張木流是想讓劉工懂得一個道理。那句“憑什麽?”就是很直白的去問少年“我憑什麽幫你們?我以什麽理由去幫你們?”


  人生路上,無論凡人亦或修士,都得記住四個字“莫向外求。”


  因為從來就是,求人不如求己。如果劉工當時死纏爛打來求張木流二人,張木流依舊會答應,隻是日後便不會將少年當做是同道中人。


  青年很慶幸,劉工最後沒有攔下他,沒有求他留下幫有舍山渡過難關。


  在張木流眼裏,趙五羊與那位魏九千歲是真正值得交朋友的人,從始至終,他們沒有與張木流提過一句有舍山困境的原委。。


  等見過城主後,張木流會等著,等那位少年拿出一個理由來找自己。


  ……


  從知冬城就可以看出這座瞻部洲的現狀,修士極多,隻是最多也才是個築基,就連一城之主,也才堪堪是個金丹修士,本土金丹,著實隻能擺著好看,瞧著唬人。瞻部洲本土修士,元嬰以下真是不如狗。故而瞻部洲是大修最少,修士山頭兒與宗門卻最多的大洲,除了三教番屬聖地,明麵上的最高境界,也就是煉虛罷了。所以那跳河城的小鋪子裏的矮個兒掌櫃的,估摸著也算是這一洲山河頂拔尖兒的修士了。


  大半年輕天才修士都去了豆兵城,往南方海上出拳出劍。那也是瞻部洲本土的沒有什麽大背景的修士,能出頭兒的唯一地方,以斬殺的魔物能換取到一定的資源,據說那些魔物身上能提煉出某種很值錢的東西,各洲皆有商船不停往邊城運送資源,為的就是換取那些東西。可到底是什麽東西,張木流也不著急知道,殺他幾頭不就行了?


  這幾處戰場很是讓張木流神往,好像是回到了夢境中與人一起披甲上場,殺妖不斷的時候。隻不過據說這幾處邊城都沒有什麽軍團編製,尋常戰役時,願意出力的,渡海往戰場就是。若是魔物中有了境界高的,豆兵城這邊兒才會去略微管束一些,可也不會強製去命令誰要怎麽做。


  豆兵城自從建成以來,所有的城中住戶,都是外鄉人,多半的外鄉人久而久之就成了本地人。


  再一路往下,鑄渠河畔有一處修士山頭,張木流想去拜訪一下,因為那座山頭,名字叫做脊背山。巷兒潭的牛放,曾經便提起過脊背山。


  ……


  張木流背著離秋水一路下山,到了城中才不情不願的將女子放下。還沒往前走幾步路呢,一個一身白衣的方臉中年人從不遠處走來,大街上兩側商戶紛紛出門喊著老方。


  看來這人就是那城主方總了。


  方總幾步緩緩走來,笑著問了一句“這位公子可是姓張?”


  張木流點頭笑道道“勝神洲張別古,見過方城主。”


  離秋水在一旁靜靜看著,在外麵當然是張木流做主一切事情。


  方總聞言走上前來,眼神古怪“二十年前也有一個姓張的劍客路過知冬城,也有個生的極其好看的女子跟在一旁。”


  張木流並未隱瞞,直接說道“方城主見過的那人,或許是我的爹娘。二十年前他們曾與一位好友一起遊曆瞻部洲。”


  這位城主古怪道“不止吧?當年我在豆兵城外的海上,可是見過兩位劍客,一個陰陽家女修,還有個不知來頭的年輕人。”


  張木流笑道“那另外或許是我的師傅。”


  方總大袖一招,大街上憑空出現一架馬車,四匹白馬拉著一架車,十分豪華,且巨大無比。


  他笑著說了一句“二位請上車,移步城主府後再談。”


  張木流點頭一笑,拉著離秋水的手幾步便上了馬車。前方拉車的白馬四蹄交互,幾下踏空便往城主府去,離得不遠,幾十裏而已。


  馬車中的離秋水沒忍住說了一句“這城主境界不高,花樣挺多。”


  張木流淡淡一笑,與身邊女子說道“他與那趙五羊,都是臨門一腳便可踏入元嬰期的修士,我估計這位城主辛苦藏拙,也是為了在有舍山大難之日能幫上忙。”


  離秋水問道“那以你看,最高能來個什麽境界?若是煉虛修士來了,還是個瞻部洲本土修士的話,即便我們出手,也是作用不大。”


  馬車已經停下,前方就是城主府了。張木流站起身子,笑著說道“放心吧!頂天了也就是個合道期,無非是山中藏著一棵瞻部樹幼苗罷了,煉虛修士即便搶奪了去,也得等上數千年,所以大修士不值當去為了一棵幼苗,賭上日後渡劫時心魔多一分。”


  這城主府修建的十分樸素,說是城主府,其實也隻是個三進的宅子,普普通通,甚至不如胡灑灑家大氣。


  兩人跟著個婢女走進後院兒,方總早已擺好茶台靜坐在院子中間。見一對兒年輕人走來,他才緩緩起身,做出一副請坐的手勢。


  “能在有舍山待了這麽久,說明張公子也是好酒之人,不然以五羊那脾氣,你們早就被氣跑了。”


  張木流坐下後笑著沒說話,方總苦笑一聲,轉眼看了看周圍。


  離秋水隨手一揮,一座淡藍色結界便籠住這處院子。隻見這位紅衣女子淡淡道“有什麽事就說吧,煉虛之下,能窺破我這座結界的人,這天下不會超過一手之數。”


  張木流在一旁辛苦憋笑,那方總一句被一句話驚呆了。


  方總緩了片刻,才接著苦笑道“當年那幾位前輩的事兒,我也隻知道一星半點。隻知道豆兵城一戰後,那位姓張的前輩與一個瞧著瘋瘋癲癲的劍客,或許就是張公子的師傅,他二人聯手打爛了一艘瞻部洲北部一個山頭的貨船,後來便被一洲通緝,貼滿了捕狀。”


  離秋水可算是知道了那捕狀的來由,轉頭瞧著一身青衫的青年,心中暗道“這一家人,從爹娘到兒子,可真不讓人省心。”


  張木流則是更加不敢置信,父親從來就是一副正經模樣,還會幹這種事兒?多半是不靠譜的麻先生攛掇的。


  於是一身青衫的年輕人,使勁兒咳嗽了一聲,對著方總說道“城主還是說一下兒有舍山的事兒吧。山上走了一趟,瞻部樹的氣息瞞不住我的,是有人存心搶奪,還是他趙五羊惹了什麽人了?”


  方總聞言笑了笑,分別向兩人遞過去茶杯,沉默片刻後開口道“五羊那家夥太執拗,既然他沒開口與你們求救,那我也不能說什麽了。到時候他要是當真敵不過,我方某人陪他赴死就是了。”


  這位城主忽然站起起來,朝著張木流深深彎腰作禮,沉聲說道“我不求二位能幫忙,隻求二位在我們不敵的時候,出手救走劉工。那小子這些年很不容易,況且他很年輕,不該就這麽陪我們死了。”


  張木流其實有些失望,到底是瞻部洲本土修士,哪兒有趙五羊與那魏九千歲敞亮。將我二人請來城主府,不就是想讓我們幫忙嗎?藏著掖著的,實在是忒不爽利。


  於是張木流站起身,說了一句“看吧!”


  說完便拉起離秋水的手轉頭離開,隻留下那位城主在原地苦笑。他緩緩坐下,舉起茶杯飲茶如飲酒,自言自語道


  “弄巧成拙啊!”


  張木流一出城主府便又彎腰蹲下,拍著脊背不停朝離秋水示意。


  紅衣女子扯了扯嘴角,一腳揣向青年屁股,然後背著雙手蹦蹦跳跳往城內走去。


  張木流站起來後望著這座城主府,輕輕搖了搖頭,心中說道


  “比起趙五羊,這個方總實在是差遠了。一開口就是一副求死模樣,他的確願意為了趙五羊擋刀,願意在有舍山臨危時去搭一把手。可太過奸猾,與趙五羊一起求死?說說罷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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