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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司魁山練拳

  玉女湖上,白衣劍客身旁多了個道門女冠。這位在司魁山擔任律堂首席的女冠,一聲師兄讓張木流苦笑不停。


  師傅是誰他張木流都不知道,怎麽就是師兄了?不說別的,隻幼時那柄木劍惹出的一連串禍事,那老家夥但凡敢出現在張木流麵前,誰管你什麽道祖弟子?到時打肯定是打不過的,大真人轉世前都是仙人了,那位所謂的師傅境界能低嘍?可即便打不過,罵也要罵個半死!老子逍遙劍客當的好好的,跑去做道士?

  事實上張木流心中認定的傳道授業之人,從來就隻有兩個。


  一個是動輒吹胡子瞪眼,跑去家裏告狀的老夫子。另一個則是那個明明沒劍,卻偏說自個兒是劍仙的麻先生。


  所以張木流隻是微微一笑,喊了一句孫真人。


  這位道門女冠倒也不曾多說,隻是笑著點頭。畢竟她的年齡要比這張木流大極多,喊一句師兄實在是太憋屈。


  事實上,這位孫首席的輩分兒可沒這麽高,喊師叔都是她占便宜了。


  雖說陰陽家與道家相互牽扯著,算是一門支脈罷了,可畢竟門庭有別,看在那逍遙巾的份兒上,師兄隻是客氣話而已。


  其實這位孫真人之所以願意叫出來一句師兄,最大原因還是張木流的那句,“三教九流,學問並無高低。”


  甭管這年輕人說的真心話還是馬屁話,這位孫真人聽進去了。


  靈舟逐漸遠離那鶯鶯燕燕,人家有他們的溫柔鄉,醉裏吟詩,佳人在懷。張木流可不敢,也不願。


  道號孫自茹的女冠其實傳音說了句,“師兄這是受傷了?是海歸山的那隻狐狸?”


  張木流笑著答道:“先前在樾鶯城與大先生起了些爭執,來日境界趕上了再去講道理便是。”


  一語謝絕了司魁山要幫著找場子的意思,同時又與這位陰陽家女冠表明,日後定會重返海歸山的,司魁山到時也如現在,當做不知道便可。


  孫自茹微微一笑,心說這家夥早先不是給人傳的囂張跋扈嗎?怎的像個小男人?莫不是現在開始盛傳的沽名釣譽之輩,才是這家夥的真麵目?

  還是看在先前那句話上,孫自茹泄露天機道:“道有金、木、水、火、土。人有溫、良、恭、儉、讓。地有東、南、西、北、中。此都為五德,相生相克,交互更替,周而複始。”


  可張木流聽在耳中卻有些古怪,他想問這位孫真人一句,你是不是罵人呢?

  他當然知道這位孫首席是故意泄露天機,告訴他張木流,缺的東西可慢慢去找,看似極難將其尋找齊全,可其實天地之間,何處不是五行?

  隻不過這孫自茹偏說個五德,這不就是說他張木流不光缺德,還缺五種德嗎?


  隻不過人家說的對,想要修繕人身天地,最根本的,就是五行之屬的天材地寶。


  不多時便到了一座渡口,其實說是碼頭更為貼切些,因為也隻有靈舟這般大小的船隻停的下。


  孫自茹歉意道:“宗主不在此界多年,我山中有女修居多,隻能委屈師兄在山腳住下了。”


  張木流笑著說不委屈,來此就是為了一些小小私事,待孫真人忙完後再細談即可。


  女冠點了點頭,說確實有些公務纏身,先讓張木流去一處府邸住下,稍晚時分再來尋他。


  張木流帶著方蔥走去那處宅子,一步踏入,張木流才覺得自己那三十六處府邸,過於寒酸了。


  瞧瞧人家這個,一處府邸就是一處小秘境。也不知從何處尋來的黑白兩色鵝卵石,整個小院兒都是以其鋪設,且有涓涓細流從遠處而下,散在這石頭中間,行走水上,卻不濕鞋。


  張木流給方蔥使了個眼色,少女頓悟,笑著說道:“記下了,回去咱就建造一個。”


  青年滿意點頭,這才有師徒之間的默契嘛!

  張木流此行司魁山,原本隻是因為娘親是陰陽家修士,所以看看能不能去給那鄒先生上一柱香而已。可孫自茹既然說了張木流不宜上山,那便再不提。


  隻說這司魁山腳的宅子,五行之氣相互交替,已有一番道法自然之象。


  不遠處的住處,看似隻有左右兩間客舍,中間是那無門廳堂,事實上暗合三才之象,叫張木流不得不讚歎。


  方蔥早就給西邊兒一處魚池吸引過去,池中盡是些漂亮金魚,有的通體金黃,有的五彩斑斕,反正極惹女子喜歡。


  少女從小荷包裏掏出來一塊兒烤餅,掰成碎屑往魚池投去。這些魚兒立馬湧到一起,爭搶那不多的碎屑。


  張木流老遠看著,沒來由就想笑,心說這小妮子怎麽變得傻啦吧唧的?

  果然,方蔥玩兒的不亦樂乎,可那魚兒卻不再爭搶,各自散去,不再理會漂浮在水中的烤餅屑。


  少女焦急喊道:“別走啊!我這兒還多著呢。”


  話音剛落,一尾金魚躍出水麵,噗一口便噴了方蔥一臉水。那金魚居然口吐人言,“你這小丫頭片子,給你麵子吃一口就行了唄,還得逼著我們吃這破餅啊?”


  剩下的魚皆是探頭出來應和道:“是啊!是啊!”


  方蔥抹了一把臉頰,瞧著半點兒不生氣,而是轉頭看著那強忍笑意的青年,咧嘴笑道:“咱們待會兒炸小魚兒吃吧?”


  一眾魚兒頓時四散,生怕跑的晚了就成了這小魔女的嘴下亡魂。


  一個藍衣女子緩緩走來,老遠便笑著說:“這是我師傅從棲雲洲帶回來的小魚精,嫌太吵了就給丟在這兒了。”


  說完已到張木流近前,這位年輕女子雙手抱拳,恭恭敬敬作揖,喊了一句師叔。


  張木流神色古怪,心說這女子怎麽不行道門禮?莫非是個俗家弟子?

  這女子瞧著與方蔥年紀差不多,給張木流笑著托起後便上下打量不停,就差臉上寫著一句,“師叔咋這麽年輕?”


  方蔥幾步走過來,氣呼呼道:“看什麽看?他臉上有花兒嗎?他可是有媳婦兒有孩子的人了!”


  張木流神色尷尬,直想再賞小妮子一顆板栗。


  那年輕女子嘿嘿一笑,轉去對著方蔥,笑道:“這不是第一次見師叔嘛!對了,我叫呂浣蕊,你叫我師姐就好了。”


  說著還湊去方蔥耳邊,悄咪咪道:“偷偷告訴你,我是公主哦!”


  方蔥嘴角抽搐,心說你有本事說你是那個小國的公主,本小姐回去叫我爺爺把你那個王國買下來的。


  隻不過當著張木流她可不敢這麽說,而是故作一連驚訝模樣,如同碰見了知己似的,“你是說真的嗎?我也是公主啊!”


  張木流歎了一口氣,轉身朝著廳堂去,準備借著這處五行靈氣來修煉。


  蚊子腿也是肉,以如今自個兒身體裏的淒慘模樣,能縫一針是一針吧。


  於是就留著兩個少女在那邊兒一見如故,各自說著自家皇宮多大。說了一會兒便轉去討論把那群小魚兒吃了,油炸還是清蒸?


  那群可憐的魚兒隻得躲在水底一塊兒礁石下邊兒,一個個的瑟瑟發抖,一邊兒吐泡泡一邊兒大罵著女魔頭。


  重回人身天地,還沒走到劍閣呢,那模樣慘淡的元嬰便提劍而來。


  張木流氣笑道:“有完沒完了?誰家元嬰跟你似的,動不動提劍砍主人?”


  兩人明明長得一模一樣,可那元嬰卻好似幼時的張木流,一聽這話便委屈巴巴,泫然欲泣。張木流直想作嘔,心說自個兒要是這番作態,會不會給人笑死?


  張木流歎了一口氣,畢竟是自己害的這元嬰受了重傷,還是言語柔和些吧,“咱倆抓緊時間煉化這五行靈氣吧,至少把你身上的裂紋修補一下,能補一條是一條嘛!”


  元嬰氣呼呼坐下,如同傲嬌少女。張木流是又惡心又想笑,這他娘的敗壞我的形象啊?難不成我心裏也住了個小姑娘?


  皸裂元嬰緩緩上浮,在半空中懸浮而坐,左邊兒是那欲沉未沉的太陽,右邊兒是將將升起的皎潔明月,不惑懸停在前。隻見這元嬰吞吐之間便有五色靈氣緩緩聚集,隻不過並未被元嬰吸收。


  火屬靈氣化作一道赤光往太陽湧去,水屬靈氣自行哺育月亮,木土兩種分別散去山川河流,一縷金屬性緩緩滲入長劍不惑。


  張木流搖了搖頭,這家夥還是想先把家整頓好,再養自己的傷。


  不愧是我的元嬰!

  一襲白衣也是禦空而去,直直往那苦海另一側的山川,尋了一處略微平坦的地方之後,左手一攤,手心多了一座湖畔,是方家所贈的劍湖。


  九尾狐最後一擊,將不惑傷的不輕,現如今也隻能用這劍湖孕養了,而方家的人情,也算是欠下了。


  張木流翻轉手掌,手中之物下墜而去,在半空中化作一處方圓幾十裏的大湖緩緩落下。


  青年猛然轉頭,發現那月色竟是濃鬱幾分,頓時大喜,心說日後一定要去一趟俱蘆洲,好好謝謝那位方家主。


  其實張木流還有擔心的事兒,第二次天地大變,可遠遠不隻是勝神洲了。


  古時文獻記載的,動輒便是數萬裏,光是一座十萬大山便縱橫十萬裏了,現如今的勝神洲才多大?

  所以張木流怕的是,將來第二次天地大變,會有那說不清的變故。萬一整個天下忽然如同羊肚般,被吹得暴漲,張木流估計,起碼也是擴大數倍。如此一來,光是個宋國一國,或許都比勝神洲南部要大了。原本從桐州往百越,隻堪堪萬裏路程,大變之後就會變得有數十萬裏之遠。而各洲之間,更是天差地別。勝神洲離鬥寒洲不過二十萬裏路程,日後也會變得極遠,到時候再跨洲遠遊,會變得極其不易。


  張木流有預感,那天地大變來的會很快,絕不是百年,甚至都不會是十年內,而是兩年之內。


  所以抓緊時間在木秋山周圍修建一處渡口,是重中之重。


  外界的張木流緩緩睜開眼睛,沒來由便進入那那種玄妙境地,身子有些不由自主,緩緩起身,幾步走入院中,雙腿微微彎曲,兩臂開合畫了個圓,左右臂拉開拳架子,動作十分緩慢,可一舉一動都好似牽著院中靈氣。


  方蔥與呂浣蕊皆是轉身看去,麵露驚訝之色。


  那位也不曉得是哪國公主的呂浣蕊,張大嘴巴,一臉驚疑道:“師叔不是劍仙嗎?怎的都會打拳了?還這麽……讓人看不懂。”


  方蔥一臉自豪,輕笑道:“這算個啥?他不光會拳法劍術,還會做飯呢!不信的話,待會兒我就讓他給咱油炸小魚兒。”


  兩個姑娘單個拎出來也是極其聰明的,不曉得為何,這兩人在一起,卻成了兩個傻丫頭。


  最鬱悶的還是那群小魚,一個個的都想著,我們招你惹你了?你們拍馬屁,也用不著來吃魚吧?唉!還是在棲雲洲的那個水井裏舒坦,井龍王老哥對咱多好?


  張木流好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天地,緩緩移步揮拳,招招式式皆是惹得這宅子靈氣紊亂,甚至已經開始影響到秘境外界。


  孫自茹的確有事兒,可也跟張木流有關係。


  一座海歸山竟敢如此招惹道門弟子,還是個輩分兒這麽高的,我們司魁山要是坐視不理,那成什麽了?盡管張木流說要自己個兒去找場子,可司魁山總得表示點兒什麽吧?


  宗主已經數千年不在了,這座司魁山,其實是呂自茹說了算。祖師堂中並未高掛祖師畫像,隻是有個上師牌位而已,孫自茹高座在上,看著下方一眾嫡傳與供奉,緩緩開口:“說的粗俗點兒,鬥寒洲是我們陰陽家的地盤兒,如今有個道門高足在我們這裏受了重傷,甚至動搖了根基,大家夥兒說咱們怎麽辦呢?”


  下方眾人皆是不語,倒不是沒本事去給海歸山長記性,而是如今的司魁宗,乃至整個陰陽家,都經不起與人爭執了。自從萬年前百家祖師相繼失蹤,陰陽家日漸式微,如今隻堪堪保住個九流身份而已,實在是泥菩薩過河。


  見眾人不說話,孫自茹微微一笑,輕聲道:“咱們如今境地是有些不盡人意,但,我們得讓世人知道,我們還在,不是嗎?”


  一樣無人言語,這座祖師大殿,如今是孫自茹說了算,且眾人也服氣。


  猛然之間,一眾女冠盡皆轉頭往山腳看去,麵露駭然。


  有個瞧著頗為冷豔的女子緩緩起身,沉聲道:“咱們這位師兄,到底是什麽來路?”


  整座司魁山的靈氣化作五色,旋轉絢爛,直直湧入那座府邸秘境。


  孫自茹一閃而逝,再出現時已經在那處院子,院中兩個少女看著氣象萬千的年輕人,有些不知所措。


  這位渡劫境界的孫真人也神色凝重。


  隻見那白衣青年以緩慢動作遊走院中,一身拳意似行雲流水,與這陰陽家所提倡的周而複始不謀而合,五色靈氣如同五股泉水往其湧去,就連地上的黑白石子也有陣陣光芒散發,黑石散出出的氣息凝聚為一條黑魚在其周圍遊弋,而白石也是凝聚出一條白魚。兩者在張木流身邊盤旋,速度越來越快,不多時便凝聚為一副陰陽圖。


  司天堂的那位首席也瞬身而至,忍住驚駭,對著呂自茹說道:“師姐,再不阻止,山水靈氣會被他攪亂,咱們修繕不易啊!”


  可呂自茹隻是緊緊皺著眉頭,卻未曾阻止。


  不遠處水池的金魚一個個探出腦袋,一個個的喊著娘咧。因為他們自身便是水運凝聚而成,張木流要是再不停下來,這群魚兒定會被吸扯進去,化作水道真意。


  呂自茹也知道再讓張木流這樣下去,司魁山的靈氣會愈加渙散,可張木流此刻境地玄之又玄,若是出手打斷,說不定會害他錯過一場感悟。


  那位司天堂首席已經準備出手打斷張木流,呂自茹微微咬牙,一把攔下她,沉聲道:“就算山水靈氣紊亂,咱們認了,道家與陰陽家,原本就是一家,打斷他這份機緣,咱們還算什麽修道之人?”


  隻見張木流猛然睜開眼睛,拳法路子與先前截然不同,招招式式皆隨心,也不再緩慢,而是時快時慢。


  過去了大半個時辰,白衣青年這才抬手做了個收勢,雙掌虛按時,一圈兒五色漣漪狂風般四散,方蔥跟呂浣蕊被往後掀翻數丈,呂自茹與那位掌管天時的司天堂首席皆是被一陣狂風吹得黑發後揚。


  那幫小魚兒驚慌遊躥,“老天爺啊!今兒個是碰到什麽煞星了嘛?”


  遊方發出陣陣嘶鳴,一道白虹往張木流掠去,青年飛身在半空打了個旋兒,一把接住遊方,又是劍意四散。


  方蔥急忙喊了一句,“你還來?把我衣服弄髒了,新的還不是要你買!”


  呂浣蕊不住點頭,深表讚同。


  青年像是才剛剛回歸神,在孫自茹與那位司天堂首席眼中,好似一位百丈巨人猛然縮回張木流體內。


  張木流雙手拄劍,一身駭然氣象逐漸平靜,看著院中幾人麵色都不好看,一時之間有些拐不過彎兒來。


  “怎麽啦?”


  司天堂那位瞪了張木流一眼,轉身禦空離去。


  孫自茹苦笑一聲,歎氣道:“師兄倒是好一番感悟,可我司魁山有三成山水靈氣被你吸走了。這筆賬怎麽算?”


  張木流滿麵疑惑,長長一聲:“啊?”


  少女方蔥氣呼呼走過來,指著後背濕漉漉的衣裳,沒好氣道:“啊個錘子呢!你瞅瞅,衣服都給我弄髒了!我不管,得給我買新的。”


  那邊兒池中魚兒也終於不再有那死到臨頭的感覺,皆是躍出水麵,你一句我一句的嚷嚷,“啊個錘子!啊個錘子!”


  青年轉頭環視一周,發現這座府邸的五行靈氣變得極為稀薄,立馬就明白了什麽,隻得一臉歉意看向呂自茹,歉意道:“方才略有感悟,不知不覺就沉浸於拳法,真是對不住了。”


  呂自茹歎了口氣,搖頭道:“你方才氣象萬千,打斷你的話,司魁山就成了千古罪人。隻不過現如今我們至少損耗三成靈氣,你想想怎麽補償我們吧。”


  張木流神色尷尬,自己就是個窮光蛋,拿啥去補償嘛?隻得試探道:“我粗通煉丹術,要是山中有什麽急需丹藥,我倒是能代勞。”


  這位掌律首席搖頭一笑,山中倒是真有需要的丹藥,關係到年輕一輩兒的修行事宜,可她不覺得張木流真有本事煉那偏門丹藥。


  “山中確實需要一種丹藥,可就連我們山中的師叔都沒法子煉出,師兄還是算了吧。”


  張木流微微一笑,“那可否借山中丹爐一用?我也需要煉製幾粒丹藥,要幫著自個兒將傷勢穩住。”


  孫自茹略微皺眉,這家夥有些得寸進尺了。


  算了,大不了當做與南山的一份香火情,都給他吸去那麽多靈氣,丹爐算什麽?

  女冠隨手取出一鼎丹爐,說山中事務繁忙,就不陪師兄了。看了呂浣蕊一眼,後者委屈巴巴,說想跟方蔥師妹再玩兒會兒。孫自茹點了點頭便消失不見。


  等這位女真人走了,方蔥才撇著嘴說道:“浣蕊,你師傅也太小氣了,不就是三成靈氣嘛?至於這麽甩臉子?”


  張木流瞪了方蔥一眼,少女吐了吐舌頭便再不言語,兩個姑娘又去池子邊兒嚇唬那小魚精玩兒了。


  夜色中,一襲白衣祭出不惑,悄無聲息走去山中丹堂,取了幾味藥材便重返秘境府邸。


  次日清晨,司魁山算是炸了鍋了。


  原本打算給一眾後輩打根基的天材地寶,還沒煉成丹藥呢便不翼而飛,尋便整個司魁山都不見那賊人蹤跡,最後山中眾女冠都看向山腳那處府邸。


  真是沒想到,吸取我山中三成靈氣也就罷了,還敢偷我靈藥?原來真如那近來傳說,所謂的勝神洲魁首,隻是個沽名釣譽之輩罷了!如此性子都能給那位收做徒弟?也算是瞎了眼。


  一眾女修齊齊去到秘境府邸,果然早已人去房空,就連池中一群魚兒也被順走。


  那位司天堂首席冷笑道:“這算不算是家賊?枉我們還想著替他找場子。”


  孫自茹冷眼看向門口,是那呂浣蕊蹦蹦跳跳的回了宅子,手中還拿著個白玉淨瓶,瞧著滿麵歡喜。


  少女見這麽多長輩都來了,對著自家師傅疑惑出聲:“咋了啊?”


  孫自茹冷聲道:“他們人呢?”


  呂浣蕊說走了啊,自己給他們送走的,那一池子小魚兒都是我送給他們的。


  女冠直想大罵逆徒,可那少女笑嘻嘻走過來,將手中白玉淨瓶遞出,歡喜道:“師叔說無顏再待在司魁山,山水靈氣一事,日後定做補償,如今隻能幫著山上煉製丹藥,聊表歉意。”


  孫自茹接過淨瓶,拔開瓶塞一看,立馬覺得臉如火燒。傳過去給眾位山上高層一看,眾人皆是沉默。


  原來人家真有煉丹本事,而且看這丹藥品秩,要比自己預想的強上數倍。


  “月師妹,咱們是不是有些過了?”孫自茹輕聲道。


  那位司天堂的月首席苦笑一聲,對著呂浣蕊說道:“你這傻妮子怎麽不把丹爐送他?就算把這宅子送他也沒事兒!這瓶丹藥,可比我們給他的所有東西加起來還值錢。”


  的確,上宗不願幫著司魁宗煉丹,若是她們還尋不到一位能煉出此丹的人,司魁宗幾乎就要斷絕香火了。


  畢竟這一代再好,也總要有接班人的。她們能守住山頭兒數千年,守得住數萬年嗎?這天下有多少比四大部洲還要年長的山頭兒,到如今存世的,又有幾處?

  孫自茹歎氣道:“這下子就是咱們欠這位年輕師兄的人情了。”


  …………


  俱蘆洲的呼謎山,方氏那位家主收到了一封信,“你孫女給人欺負了,鬥寒洲一個叫什麽狗屁海歸山的地方,把我臉都打花了,我不管,你得幫我出氣,你要是不幫我出氣,等我回去就拔光你的胡子。不,你要是不幫我出氣,我就不回去了。我可告訴你,我師傅待我極好,你要是不好好珍惜,我就是別家的閨女了。”


  嘴上沒叫師傅,信中卻叫了。


  方攰無奈一笑,心說這丫頭是真的野慣了。


  這位已經當了爺爺,可瞧著最多四十左右的方氏家主,微微開口,喊了一句久煜,一道飄忽身影便出現其身旁。


  方攰淡然道:“咋回事?”


  那黑影緩緩出聲:“少主跟那位張公子去了海歸山,後來不知怎的,那隻狐狸就要對少主下手,是張公子以本命劍將少主送走,自己獨自麵對一位渡劫大妖。”


  中年人微微皺眉,那黑影再此開口:“後來的事兒連我也看不見,隻知道最後張公子滿身是血離開海歸山,受傷極重,應該有損大道根底。”


  方攰緩緩起身,冷聲道:“我孫女兒的師傅,一隻臭狐狸就敢亂來?”


  這位其實極有錢的中年漢子,遙遙往南看去,好似一眼就能看到十幾萬裏外的鬥寒洲。


  “方某是境界不夠,可你方爺爺我有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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