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有福的人
梁笙靜靜的望著他。
他似乎一直都是這樣,不論到哪裏都那麽容易吸引別人的駐足和目光。
陸淮不緊不慢的把早餐從袋子裏拿出來,抬眸看向還站在玄關處發呆的女人,眉眼溫潤,“過來,先把早飯吃了。”
反應過來,梁笙噢了一聲,乖乖的走過去坐好。
吃飯的時候,兩個人都不發一語。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女人舀了一口粥送進嘴裏,然後瞄了眼對麵慢條斯理吃著的男人,又默默低頭繼續吃起來。
她突然想到了祝辰彥的話。
魔鬼這個詞,跟眼前溫雅清雋的某人,完全搭不上邊。
可是那誰也不像是個會無中生有的人。
陸淮突然放下手裏的調羹,平靜的看了眼對麵不斷在偷瞄他的梁笙,“阿笙,我是有多秀色可餐,讓你看一遍還不夠?”
“咳咳——”
女人被嗆了一下,差點噴出剛才吃進嘴裏的粥。
明明他的頭一直低著,怎麽會知曉她在看他的?
男人似乎洞悉她在想什麽,隨手遞過去一杯白水在她麵前,無害一笑,“你的眼神實在太過含情脈脈,令我無法忽視。”
梁笙耳根一燒,自動屏蔽他的話,端起水默默的喝著。
吃過早餐兩個人開始整理行李。
因為隻有自己一個人住,所以需要收拾的東西並不多,沒一會兒就差不多弄完了。
陸淮率先幫她把箱子提到了樓下,女人跟在他身後提著兩個袋子,下樓的時候碰見外出買菜回來的羅大嬸,她瞅這陣仗有些詫異的問,“阿笙,你這是要搬走了嗎?”
“是啊。”
“你不是在這住的好好的嗎?怎麽突然要搬走了呢?”
梁笙正暗暗思忖要怎麽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男人又折回來幫她提走手裏的兩個袋子,自然而不做作,在看向羅大嬸的時候,又很有禮貌的衝她頜了頜首。
後者看見陸淮時瞬間眼前一亮,“阿笙,這你男朋友嗎?”
某人沉默的斜了眼女人,那眼神涼涼的,逼得梁笙不得不硬著頭皮解釋,“我先生。”
羅大嬸瞪大眼睛,嘴張的如塞了個雞蛋般驚訝,“你,你結婚了?”
“是的。”
“我之前見你總是獨來獨往一個人的,還以為你單身呢,想著把老家的一親戚介紹給你,沒成想你已經結婚了。”羅大嬸的語氣裏帶一絲惋惜,臨了還不忘誇獎男人一句,“你先生長得可真帥氣,你也是有福的人,可得好好珍惜啊。”
“謝謝。”這倆字是陸淮應的,梁笙一哽,不動聲色的掃他一眼。
羅大嬸一愣,笑著拍了拍女人的肩膀,“你先生還真是有趣。”
“是啊……”梁笙笑的發幹,不止有趣,還自戀呢。
*
兩個人都沒有太著急回公寓,男人在路上買了點水果和營養補品,然後直接把車子開到了醫院,至於行李那些,就都存在他車的後備箱裏等著女人晚上去安頓。
下車後,陸淮接過梁笙手裏的東西,抬眸發現她的發邊粘了一片樹葉,就順手幫她拿了去。
女人看見他手裏捏著的葉子,又抬頭看了眼頭頂上方的龍眼樹,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為什麽不砸幾顆龍眼下來?”
男人眉心一抖,戲謔道,“要吃回去買幾斤給你,別想不開。”
誰想不開?
梁笙嬌嗔了一聲,後者無辜一笑。
兩個人誰也沒有發覺,馬路對麵的一輛黑色商務轎車裏,有人朝著他們的方向盯了很久。
付鵬程收回犀利的眸子,若有所思的敲了敲膝蓋,半晌,才轉過視線看向坐在副駕駛上臉色難看的付敏慧問,“那個女人是誰?”
女人想起剛才陸淮對梁笙眉目溫和的一麵,嫉妒的火快要將自己燒的體無完膚,她冷笑一聲,隨後給出了答案,“不過是一隻被父親掃地出門的可憐蟲罷了。”
付鵬程蹙了蹙眉,忽然頓悟,“她就是梁邵成的大女兒?”
付敏慧不可置否,嘲諷,“自己的父親和妹妹都還在牢房蹲著,她倒好,還有閑心在這裏勾搭男人,也不知道該說她狼心狗肺,還是冷血無情。”
原來陸襄衡說的女人就是她。
瞧剛才陸淮溫情的模樣,想來她在他心裏應該占了不少分量。
嗬,一個百毒不侵的人要是有了軟肋,也會變得不堪一擊。
不過,像他這種心機城府如此之深的人,怎麽會允許自己有把柄落到別人的手裏?
亦或者,他隻是做戲給他們看?
想到這裏,男人看了眼自己的寶貝女兒,“你跟小淮平時都有聯係嗎?”
“沒有。”
付鵬程怒其不爭,“我不是叫你多跟他拉近關係嗎?為什麽還能讓別的女人鑽了空子?”
付敏慧委屈,眼眶漸漸轉紅,“爸,您以為我不想這樣嗎?我日日想夜夜想甚至連做夢都在想著如何能拉近我跟他之間的關係,可是人家根本不願意搭理我,我倒貼上去多沒麵子?”
其實這並不奇怪,因為他是看著陸淮長大的,確實沒見過這個男人有跟哪個女人走得近的。
要是那個女人能為自己所用,絕對是一顆很好的棋子。
付鵬程掃了眼一邊還在生悶氣的女兒,無奈的拍了拍她的頭,“過兩天老陸要從美國回來了,屆時我會登門拜訪,你可以隨我一起過去。”
女人的臉有了一絲絲的動容,但聲音裏還是積著怒氣,“知道了。”
“好了,你也別難過了,這往後的日子還長,誰會笑到最後還說不定呢。”
“可是……萬一陸淮哥哥真的愛上她了怎麽辦?”
“不用擔心這個,你現在隻要好好想著怎麽讓小淮喜歡上你就夠了,至於那些多餘的人,爸爸會替你清理幹淨的。”
*
腎病住院部一區
女人幾乎是忐忑著把門推開。
趙淑儀還在輸液,抬眸看向來人,臉上的笑容還沒舒展,緊接著又看見後麵跟進來的人。
她笑容一滯,空氣就好像凝固了一樣。
梁笙看著兩人,幹幹的叫了一聲,“媽。”
陸淮從容的朝中年女人頜首,後者平靜的收回視線,不冷不淡的說了句,“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