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情況比較特別
被輕而易舉的戳穿了心思,祝習玥的目光變得複雜無比,她扯唇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Ben,你是做什麽的?”
突如其來的疑問,並沒有讓Ben生出一絲慌張感來。
他平靜而從容的麵對她,仿佛從一開始就會料到有她問自己的這麽一天。
“走吧,我先帶你去個地方。”
話落,他率先走在了前頭。
祝習玥輕皺著眉,她望著Ben挺拔的背影,略微一頓,旋即快步跟上。
而這一幕,被馬路對麵黑色轎車裏的某個人盡收眼底。
*
陸淮把梁笙送回了公司。
下車前,他抓住她的手腕說,“下班了我來接你。”
女人點頭,剛準備下車,餘光發現男人一直在盯著她。
她神色一頓,“你還有什麽事嗎?”
陸淮笑,“的確有事要說,不過不是現在,晚上回家我再告訴你。”
梁笙奇怪的瞥他一眼,像尾遊魚一樣靈活的鑽下車。
她趴在車窗上同他道別,“你自己開車小心一點,注意紅綠燈,我先進去了,晚上見。”
男人弧唇,“進去吧。”
目送女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陸淮才不緊不慢的拿過暗格裏的手機,點開盛子煜不久前發給他的簡訊。
訊息的內容很簡潔,陳文和想見他一麵。
看了屏幕好幾秒,男人收起手機,眸子裏隱晦不明。
跟預期的時間相比,是早了那麽一點。
他啟動車子,往警局的方向開去。
因為之前跟陸淮去度蜜月加之趙淑儀的事情,已經停工許久,所以很多工作都因為梁笙而停滯不前。
再者又是假後的頭一天上班,下午又翹點時間去見了劉玫,女人一連忙到傍晚七點,才隻是把手頭的工作告一段落。
手機一直待機到沒電,梁笙擔心陸淮會在樓下等很久的事件,收拾完東西匆匆跑了下去。
隻是,並沒有跟腦子裏想到的那樣,一出旋轉門就看到男人的身影。
因為跑的太快,她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她又仔仔細細的環顧四周,還是沒發現那輛熟悉的車子。
他還沒來。
女人隨地找了個台階坐下,天空一片灰蒙蒙的,皎潔的月光在地上灑下白色的簾布。
她的心情很平靜。
雖然不知道陸淮是因為什麽事有所耽擱,但是他說下班來接自己,他就一定會來。
他從來,都不會失信於她,從來不。
因為怕某人開車來會找不到她,梁笙索性就坐在公司門口比較顯眼的台階上,望眼欲穿路上的車水馬龍。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響起一陣刹車的異動。
女人以為是他來了,心頭一喜,條件反射的抬頭,卻看到了一輛張揚的白色雪佛蘭轎車。
這個車她識得,原來在公寓樓下就停過。
是付敏慧!
後者從車上下來,一步一步的朝她邁進。
寂靜的夜裏,付敏慧腳下12cm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響,清晰異常。
梁笙抿唇,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等她快要走到自己麵前時,女人才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付敏慧今天穿的分外光鮮亮麗,長發隨意披散,妝容也是精致的出奇。
相對比之下,梁笙更像是出水的芙蓉,清麗雅致。
女人看著她,微一揚眉,“付小姐,我們最近見麵的次數,是不是有些多了?”
付敏慧笑笑,眼底覆滿了冰冷,“如果不是有事,我巴不得一輩子都看不見你那張叫人厭惡的嘴臉。”
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又說,“這個情況比較特別,除了找你,也沒人可找了。”
梁笙輕輕蹙眉,她總覺得今晚的付敏慧跟平時不太一樣。
但是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裏不一樣了。
她怔了怔,反唇相譏,“找我?付小姐真的確定自己沒找錯人嗎?”
付敏慧笑了,可是笑著笑著,她倏的斂住笑意,看著女人的眸子泛著幽寂的冷光,“梁小姐似乎有所不知,我爸住院了,因為受了很大的刺激導致血壓飆高。”
梁笙的瞳孔微微一縮。
付敏慧往前走了一步,聲音輕飄飄的像是來自雲端,“然而造成這一切的人,是曾經那個讓我愛的如癡如狂的男人。”
讓她愛的如癡如狂的男人,陸淮嗎?
女人抿唇,垂在身側的兩隻手緊了又緊。
付敏慧忽然仰天大笑,“你說說,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我的母親跟他的母親又是絕好關係的閨蜜,幾十年的交情啊,他的心腸是有多硬才想著要把我們趕盡殺絕?”
她說的這些,梁笙完全不知情。
她不知道付氏究竟發生了什麽變故,也不知道男人此刻人在哪裏。
女人舔了舔唇,保持冷靜的說,“你也說你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愛他愛的如癡如狂,那你自然是了解他的脾性,若非沒有一個合理的緣由,他怎麽會這麽做?”
而且僅憑她的一麵之詞,自己怎麽可能會輕易信之呢?
付敏慧搖頭,“不,我不了解他,我一點也不了解他,我是跟他從小一起長大,是愛他愛的如癡如狂,可是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從來就沒有真正的了解過他。”
梁笙怔愣幾秒,因為在她的眼底,好像覆著像灰燼一樣的東西。
那是絕望。
女人剛準備開口,付敏慧又先一步搶了白,唇角暈染著冷笑,“那你呢?你以為自己很了解他嗎?”
梁笙皺眉,“我的丈夫,我怎麽可能不了解?”
“不,你錯了,你跟我一樣,也不了解他。”
說到這裏,付敏慧又低低的啼笑出聲,“梁笙,其實你也挺悲哀的。”
女人眼底閃過一絲不悅,她是真的很討厭別人用那種憐憫的目光看待自己。
想了想,她以一種極不善的開口,“付小姐這是什麽意思?”
付敏慧故弄玄虛的噢了一聲,假裝才記起來的樣子,唇角慢慢扯開,“我忘了,這件事你還不知道呢。”
她的眼神實在是太過陰冷。
梁笙心頭隱隱滑過不安的感覺,“……不知道什麽?”
不知道什麽?
付敏慧笑,她踩著高跟鞋走上台階,一步又一步的逼近女人。
她的聲音,也在這個寒夜裏尤為刺骨,清晰的想讓人裝聽不見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