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忙碌的間諜
施進卿搖頭笑道：“兄弟，這樣機密之事你可不該告訴我。”
“哥哥，兄弟信不過誰，還會信不過你嗎？”趙子銘看樣子真的喝的有點多了，舌頭都有點大了，“從那時候你救了我的時候，我就把你當成親哥哥看了，哦。”一張嘴打了個咯，這為團練長談興正濃，施進卿想打斷都打斷不了，當然，這樣難得的套取情報機會，他也根本就不會打斷，趙子銘要是想不說，施進卿還要想辦法引他說出來呢。
“總算大王還有些自知之明，知道不管在海上還是在陸地上，咱們都不是大明水師的對手，他就想了個點子，想要在大明水師停靠到咱們勃林邦的時候，悄悄下手，打明軍個措手不及！”說到這裏，趙子銘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發出“嘭”的一聲大響，嚇了施進卿一跳，“咱先不說能不能偷襲的成明軍，就算偷襲成功了，能打的完嗎？那可是幾百艘戰船呐！隻要有一艘跑回大明去，你看吧，大明的報複跟著就來，咱勃林邦拿什麽去阻擋大明的報複？”
施進卿聽到這裏，汗把背後的衣服都出濕了，趕緊裝著把筷子掉到桌子底下，低頭借揀筷子的時候擦了一把腦門上的汗，剛才喝的酒，全都變成汗出來了。
趙子銘是一邊喝酒一邊說，說著說著聲音漸小，似要睡著了一般。施進卿問了一句：“上次大明船隊不是在咱這兒停過一回了嗎？他們要回去就直接回國了，怎麽會還在咱這兒停？”
“大王想要.……”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嘟囔了一句誰也聽不懂的話，往桌上一趴，睡著了。
施進卿搖了搖頭，又輕輕推了推趙子銘，“兄弟，兄弟。”輕輕叫了兩聲，趙子銘也不作聲，竟是輕輕響起了鼾聲，顯然是酒後睡得熟了。
打開門，喊上丫鬟下人，把趙子銘抬到客房的床上去休息，同時派個機靈的小廝到趙子銘家去送信，就說團練長喝醉了，今天就在施進卿家裏睡了，反正兩人關係好，最近來往頻繁，喝醉酒留宿也不是第一回了。
收拾停當之後，施進卿迅速親筆寫了一封密信，抄錄成三份，分別放到三隻信鴿身上，同時放飛。如此重大事件，他要趕緊報告
給董會長知道，由於不知道董宇的艦隊現在開到哪了，如果路途遙遠，害怕一隻信鴿路上發生意外，幹脆三隻一起放，總有一隻會找到大明的艦隊的。
第二天，趙子銘醒來之後，對昨天酒桌上最後說的話一點印象都沒有了，隻是對於又醉倒在施進卿家有些不好意思，吃過早飯之後也就離去了。
施進卿昨天聽到那則消息之後，一晚上都沒睡好，他非常想要知道陳祖義的詳細計劃，但是又不敢真的當麵找趙子銘詢問，雖然趙子銘昨天喝酒的時候表示出了對陳祖義的不滿，可這樣要命的問題誰知道他心裏是怎麽想的？知道自己在打聽這事兒，會不會去告發？
把女兒施二姐叫來，讓她去找自己的小姐妹，看看能不能打聽出什麽有用的消息。兩個兒子，一個太小，另一個對陳祖義太迷信，都不是能辦事的人，有什麽事兒還得靠這個大女兒。上次會長大人在市場裏麵被困的時候，就是這個大女兒把會長大人救回來的，回來之後，還把會長大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會長大人才會給自己這麽大的信任，不僅讓自己負責勃林邦的所有事宜，還許諾將來給自己一份大好前程。
看著施二姐出去的背影，施進卿心裏美滋滋的，養個女兒就是好啊。
施二姐平時結交的小姐妹有許多都是勃林邦各大頭目家的女兒，由於勃林邦是陳祖義在稱王，這裏有些身份的人大多都是陳祖義的手下，外人在勃林邦根本立不住腳，施二姐雖然年紀不大，卻很有些頭腦，從很小的時候，和她一起玩的小女孩就都是一些有身份的頭領家的閨女，這也導致她的消息渠道有時候比她父親的還要靈通。
今天施進卿把事情一交代給她，她就知道要怎麽做了。果然，沒兩天的功夫，就探聽出了事情的大概。這也怨陳祖義，做事情不懂保密的重要性，當然，這也是他當了多年海盜的粗糙性子決定了這件事被泄密的可能性。
陳祖義一直以為勃林邦就是他的地盤，這裏的人全都是他的國家或者說他的幫派裏的人，既然大家都做了海盜，那麽誰去告發我，那也就是告發他自己！在這樣一個簡單的邏輯下，基本上，勃林邦有些身份的頭領都知道這件事的計劃了，當然最詳細的計劃肯定還是少數幾個人知道，但是大體的情況，已經有不少人都知道怎麽回事了，隻是施進卿的身份實在不怎麽樣，才會不知道。
等到施二姐晚上回家給她父親一說，施進卿又坐不住了，這回是真急得團團轉了！
原來，陳祖義的計劃是想要詐降邀功！也就是派人給鄭和送信，他要歸降大明朝廷。上次鄭和不是來過了嗎，那次陳祖義隻是對大明朝、對鄭和表示了敬服和友好，和一個普通藩國所采取的態度一樣，但是，大明朝廷肯定知道他們這些年都幹過些什麽事兒！隻是大明舟師好像還有什麽別的事要辦一樣，並沒有理會他們，但是，隻要鄭和騰出手來，收拾他陳祖義都是早晚的事。
陳祖義這回想出個點子，他想要詐降，也就是派人送信給鄭和，他想要投降，想要改邪歸正！那樣鄭和的艦隊就必然要再來勃林邦的，陳祖義暗中調派大批手下，埋伏在附近的港灣之中，等到明軍艦隊首領上岸受降之時，埋伏的眾海盜齊出，趁明軍不備，重創大明舟師，或者是徹底擊潰明軍水師艦隊！
到時盡數奪取寶船隊上的重寶，他已經打聽清楚了，那六十二艘巨型帆船就是寶船，每艘船上均攜帶大量寶物，每到一個國家就宣讀聖旨、賞賜寶物，然後各個國家獻上朝貢物品。就算寶船隊把寶物賞賜完畢才回國，西洋那麽多國家，獻上的朝貢物品也不是小數字，最後再擒獲鄭和為首的一眾大明高官，向大明朝廷討要高額贖金或者是封號，反正這裏遠離中華大地，大明帝國也不一定有實力再建這樣一支艦隊前來討伐他們，所謂山高皇帝遠，就是這個道理。多國朝貢物品，這是個天大的誘惑，也難怪陳祖義會鋌而走險，海盜可不都是為財舍命嗎？
這可怎麽辦？施進卿急得滿腦門都是汗，此事若是一個處理不好，讓大明舟師遭了難，董宇肯定不會輕饒了他，他躲在勃林邦或許沒事兒，可他不是想要改邪歸正，想要一個好出身嗎，真要發生那樣的局麵，那他可是真的一輩子都出不了頭了。
想來想去，實在沒什麽好辦法了，他隻好去找他的好兄弟，團練長趙子銘，去看看他那兒有什麽最新情報沒有。
團練長的府邸施進卿已經來過多次了，把門的小兵早就認識他了，看見施進卿之後笑著敬了個禮就放他進去了。
施進卿一進大堂，就看見趙子銘正坐在裏麵發呆。
趙子銘聽見響動，一抬頭看見是施進卿，趕忙從椅子上跳起來，“大哥來了，快請坐。”一邊讓施進卿坐下，一邊衝著房間外麵喊下人上茶。
兩人客氣幾句，施進卿就直接問道：“兄弟出了什麽事兒，怎麽看你愁眉苦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