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慕家的種

  “蘇小姐,這是十九世紀阿曼諾克斯發明的相機,很有收藏價值,轉手多次落到我的手中。”


  進了地下室,尤澈直奔向一個櫃子,將放在櫃子頂端的一個黑色相機取了下來。


  然後他杵著拐杖,將相機遞到了攝像師的手中,禮貌的道:“這個相機比較古老,所以用起來也有點複雜,滾動這裏是聚焦,暗這裏成像,但是因為配件比較老,成像很慢,所以按下之後請保持最少一分鍾才能鬆開,麻煩你了。”


  攝像師將自己的鏡頭擺好,才將那個相機接過來,低頭小心翼翼的擺弄著。


  “蘇小姐,這裏有一幅我最喜歡的畫,我們就以這幅畫為背景拍一張照片吧?”


  “好。”


  蘇橙沒有任何異議,點頭就朝那副巨大的風景油畫走去。


  兩個人背對著畫站立。


  “三!”


  “二!”


  攝影師開始數倒計時。


  “一!”


  就在這時,蘇橙感覺尤澈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時,那隻手猛地用力,將她朝後麵帶去。


  “嘭!”


  她和旁邊的尤澈一起,直接撞在了那副巨大的油畫上,天旋地轉之間,那幅油畫被撞開,她直接栽了進去。


  “哐!”


  她摔到地上,那幅畫應聲緊閉,和麵前的牆壁緊緊地嵌合在了一起。


  這竟然是一個機關!

  也許是一直縈繞在心頭的印證得到了證實,蘇橙反而沒那麽慌張了。


  她借著不知道從哪兒灑進來的暖光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雙眼睛冷冷的掃著同樣和她摔在地上的尤澈,冷然開口:“尤先生,你玩這麽一出大戲,終於把我引到了這裏,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麽。”


  “真不愧是慕家的種,這種時候了還能這麽冷靜。”


  男人陰冷的聲音緩緩響起,和之前的局促不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蘇橙冷眸微眯,目光警惕而又銳利。


  這個人提到了慕家,也就是說,他是為了慕家的什麽事,才把她引來了這兒……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尤澈杵著拐杖一步一步朝她走過來,“你身後有一張椅子,坐下。”


  他命令性的話語令蘇橙渾身都不舒服,她冷冷的抿唇,沒有動。


  “蘇小姐,我可是花了一億美元才把你引來了這裏,我花了大價錢,總該讓我做點什麽吧。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尤澈的聲音變得愈發陰冷,他猛地將拐杖扔到一邊,跛著腳快步而來,死死地按著蘇橙的肩膀,“坐!”


  蘇橙被她按著,動彈不得,就這麽直直的被按著押在了椅子上。


  “你到底想幹什麽?”


  她的眼中透出淩厲的光,在尤澈的身上一層一層的剜著。


  她請的保鏢就守在這棟別墅的門口,隻要她失聯超過十五分鍾,那幾個保鏢就算把房子拆了也會來救她。


  她隻需拖延時間,讓尤澈在這十五分鍾內不要傷她就好。


  想到這裏,蘇橙愈發平靜,她往椅子上一靠,冷冷的勾起唇,好整以暇笑了笑。


  “很好,繼續保持這樣的笑容。”尤澈從懷裏摸出一塊懷表,在蘇橙的眼前晃了晃,“蘇小姐,我是真的喜歡你的歌,也喜歡你的聲音,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傷害你,你放鬆心情,不要怕,不要緊張,然後緩緩閉上眼……”


  尤澈的聲音忽然變得柔和起來,像大海的浪拍在岩石上,有種催眠的功效。


  那塊懷表在眼前晃悠著,一來一回,讓蘇橙的眼皮子開始打架。


  “現在,你在你家裏的床上,柔軟的被子和枕頭上有著陽光的味道,你很想睡覺,特別想睡……於是,你閉上了眼睛,沉入了夢鄉,夢裏的一切是多麽的美好呀……”


  睡……


  夢鄉……


  蘇橙的腦袋頓時變得昏昏沉沉起來,就像是要入睡的前奏。


  她的腦袋像小雞啄米似的往下一沉,重重的一下,似乎是真的睡著了。


  “最愛你的男人死了,他已經離你而去了,他在奈何橋上向你招手,他說他一個人太孤獨了,他問你能不能下去陪他……”


  尤澈緩緩地說著,他的聲音帶著催眠的魔力,將人帶入了一個虛幻的空間。


  蘇橙整個人都是發木的,情緒也被尤澈的聲音帶著在走。


  在得知小北北戰死在W國時的那種悲痛的情緒忽然蜂擁而至,一點一點的將她淹沒。


  她在知道他死的時候沒有哭,在被沈亦雪狂扇耳光的時候沒有哭,在他的追悼會上,也拚命地忍住了眼淚……


  直到他回來,說不認識她,才將她徹底擊潰。


  她的生活從此墜入了黑暗。


  “你的愛人已經死了,一個人活著又有什麽意思呢?”


  尤澈的聲音再次響起。


  隻是——


  她的愛人死了?


  怎麽可能死了呢,小北北根本就沒有死!

  蘇橙的心弦猛然繃緊,她忽然就從那個情境裏抽出身來。


  催眠!


  尤澈竟然在給她催眠!

  這個人費盡心機到底想幹什麽!

  她的手指緊緊的蜷縮起來,卻繼續輕闔著眼眸,配合著尤澈,麵上也顯出了悲傷的神色。


  “這是一個令人絕望的世界,活著又有什麽意義呢,還不如去陪著你最愛的人。”


  “你隻需要在你自己的手腕上輕輕割一下,你就可以見到他,你們將會一輩子在一起,永遠都不會分開……”


  聲音緩緩地在耳邊響起,接著,蘇橙感覺自己的手中多了一把刀。


  “隻有死亡,才是永生,用這把刀輕輕地割破你的手腕,一點都不疼,別害怕……”


  蘇橙的手指緊緊的攥起。


  這個人,竟然催眠讓她自殺!

  他既然要殺她,為什麽不一刀宰了她,還非要催眠繞這麽大的圈子?


  她握著刀的那隻手,久久沒有動作。


  也許是尤澈急了,他直接下手,握住了蘇橙的手腕,強迫著她朝自己的手腕割去。


  “哐當!”


  刀子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蘇橙也猛地睜開了眼睛。


  “你想殺我?”


  “嗬,你居然對我的催眠免疫?”


  尤澈臉上的訝然轉眼即逝,眼中透出冷笑,他彎腰將地上的刀撿起來,用手指擦了擦刀鋒。


  “我想殺你有一種方法,何必浪費我催眠的精力?”


  “蘇小姐,我隻是想借一點你的血用用,我勸你還是自己動手吧,否則我隻能換個方式來威脅你了,到時候大家麵上可就不那麽好看了。”


  蘇橙警惕的眯緊眸子,手握著椅子後背做出防禦的姿態。


  她銳利的眸光盯著那把危險的刀,冷冷的道:“什麽叫做借一點血?”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尤澈的麵色一冷,跛了的那隻腳猛地向前劃去,死死地抓住了蘇橙的手腕。


  蘇橙握著椅子的那隻手豁然抬起,朝尤澈砸去,卻砸了個空。


  那把鋒利的刀,卻按在了她的手腕上,瞬間,鮮血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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